何映雪就是在看到魏英對自己兒子無微不至的關愛下對他放下了成見,漸漸開始接納他,漸漸開始允許他靠近自己的。


    隻是好景不長,就在他與夫人的關係稍有起色之際,邊疆戰事再起,作為守邊大將的他不得不再次出征。


    他迴來時兒子魏啟年不滿十月,他走的時候他一歲半左右。


    不過這也是他有史以來在府中待的最長的一段時間。


    也是最充實,忙碌的一段時間。


    原本以為如同以往一般,即便再難打的仗最多也一兩年就會有個結果,卻未料這一仗打了三年有餘。


    也曾在兩軍廝殺的戰場上被敵軍將領一槍挑到了戰馬下,要不是赫蘭澈脫出重圍救迴了身受重傷的他,或許他早就被馬革裹屍了!


    或許連馬革裹屍都輪不上,因為狼煙四起的戰場上,除了血流成河的慘烈,更有屍橫遍野的悲壯。誰能料到他們這些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在戰場上留個全屍而已呢?


    魏英沒料到自己這一去就是幾年,迴來時他最疼愛的兒子已經學會了騎馬射箭,學會了舞刀弄槍。


    而他的大夫人卻因生養時沒有得到最起碼的調養落下病根,身體再也沒有恢複過來。


    即便是疾病纏身,她也沒有疏忽了對兒子的調教,魏英迴來幾日就發現自己這個隻比二子長幾天的嫡長子,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派頭。既知書達理,又嚴謹好學。


    不像那個被爺爺奶奶寵上天的弟弟魏啟光,一天到晚除了撒潑耍橫一無所長。


    就因為何映雪身體不好,即便魏英與她終於盡釋前嫌,她也再沒有給魏啟年懷個弟弟或者妹妹。


    加上她已經習慣了住在錦園,舍不得錦園的花草樹木,因此就一直拒絕魏英想要將她給接到前院去。


    就這樣她在魏啟年八歲的時候終於沒有敵過病痛的折磨,帶著對兒子深深的掛念,離開了人世。


    她去世後魏英擔心自己的父母會薄待與魏啟年,在自己前去邊關之前將啟年送到了何府。


    一直到魏啟年十五歲,在皇朝一年一度的武術競技中拔得頭籌,皇上封他武狀元以後,魏英就將他帶在自己身邊,從此再也沒有分開過。


    直到現在,他是魏英最最在乎的嫡子,也是魏家唯一的驕傲。


    就是這個兒子姻緣淺薄,與第一個夫人成婚沒幾日就遠調到了邊疆,夫人難產而亡以後再也不願娶妻生子,直到如今依然單身一人,既無家眷,更無子嗣。


    這讓魏英著實憂心。


    隻是這種事情也無法強迫。魏英也是無能為力的。


    後來有一次迴將軍府,善解人意的二娘給他塞了個丫頭到臥房去,他二話不說就將人家姑娘給扔出了門。


    然後義正言辭的對二娘說今後他母親的錦園除了福伯,任何人不得擅入,尤其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一步都不許踏進錦園!


    說完任誰勸阻都不聽,直接就迴了邊關。


    對此魏英也無可奈何。


    因為他知道兒子對錦園的感情很深,因為那裏有關於他母親的記憶。


    即便他成婚時二娘給他預備了新的院子,但是他隻住了短暫的幾天。


    他夫人亡故以後他迴到將軍府,沒有進新院子一步,直接迴到了錦園。


    並且任憑錦園蕭條零落也不許外人進去打理。


    現如今他為了救赫蘭侯爺的遺孤,允許赫蘭琴入住他的錦園,這點讓魏英頗感欣慰!


    無論如何,兒子總算是不再那般排斥除了自己的幾個隨侍以外的陌生人了,尤其是陌生的女人。


    當然了,何洪源並不知道其中的曲折門道。


    他隻是一味的著急自己的外甥到如今都沒有幾個可以令他放心的子嗣。


    雖然仁玉是個意外之喜,但是看他的身板,太過嬌弱。與自己威武健壯的外甥相差太遠。不適合將來繼承父誌,征戰沙場。


    要知道魏家一門將軍,後輩不可太過文弱。


    何況魏啟年可是自己唯一的胞姐碩果僅存的一根獨苗,過了而立之年還沒有開枝散葉,這可不行。


    最起碼也要有三四五個小魏啟年才行,要不然太對不起堂堂大將軍的頭銜了!


    因此魏啟年陪著自己的小舅舅來到錦園,忙著命人準備茶水,夜宵,想著與自己的舅舅徹夜長談時,何洪源卻望了望尚未熄燈的主臥:“仁玉此刻歇了沒有?如還未歇息,舅舅還想好好的與他坐坐,畢竟是我大姐第一個孫子,我這個當舅爺爺的也想與他多親近親近。”


    魏啟年愣了一下:“舅舅,仁玉與我們一道趕了那麽遠的路程,肯定需要好幾日才能緩過來,此刻恐怕早就歇息了!還是等明日再讓他陪舅舅吧?”


    “也是,你們一路奔波趕了那麽長的路,聽你父親說你昨夜還喝醉了酒,今日又進宮謝恩,迴來又安排下人整理錦園,恐怕此刻也很疲乏吧?舅舅今日也趕了一天的路,此刻也有點疲乏,不如我們早點歇息,有話明日再敘可好?”何洪源幾句話,說的魏啟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為……


    這個舅舅怎這般善變?時而要與仁玉坐坐,時而又有些疲乏?說好的徹夜長談呢?


    “舅舅,我未覺得疲乏,難得有機會陪舅舅賞賞月,敘敘舊,怎就要歇息了呢?”魏啟年說完,迴頭對楊青說到:“去讓廚子準備幾道下酒菜,我要與舅舅品酒茗茶,賞月暢談……”


    “品酒就免了吧?倘若你今夜再喝醉了,你夫人該生氣了!還是等明日再說好吧?方才在你父親那裏舅舅喝了幾口酒,此刻有點上頭了,你進去歇息,舅舅在此醒醒酒。你們一路上奔波辛苦了。迴屋歇息去吧?”何洪源說完看看魏啟年:“你們好不容易離開軍營迴到府中,也該好好聚聚了,舅舅知道你們在瑉河口也是聚少離多的,要不然怎會到現在都隻有一個孩兒?聽你父親說你幾日後就要到城防營上任,到時候軍務繁忙,難得迴到府中與雅蘭相聚,此刻舅舅就不耽誤你們了,你去歇息吧?”何洪源說完,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


    魏啟年即便不是絕頂聰明,但也揣測到了舅舅那有些故作深沉的表情意味著什麽。


    可能是剛才在吃晚飯的時候自己那幾個弟弟都是兒女紮堆,唯有他形單影隻,一個人。


    對他疼愛倍加的舅舅就深受刺激。


    覺得自己外甥如此下去就會在魏家勢單力薄,會被其他弟兄給比下去。


    於是便挖空心思的讓他明白子嗣單薄的後果很嚴重。想盡一切辦法想要給他製造機會,讓他可以盡可能的給他這個舅爺爺製造幾個外甥孫子。


    楊青看了看何洪源,再看看魏啟年,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去通知廚子還是不該去通知廚子。


    “舅舅,此刻歇息尚早,不如我們在外麵坐坐,我陪舅舅醒醒酒可好?”魏啟年笑著說到。


    “不必了,屋裏也挺涼爽的,你去歇息吧?我也有點頭暈,可能是酒勁上來了,我也想睡覺了。你就不要管我了,歇息去吧?”何洪源說完,撫著額頭,似乎真的有些難受了!


    魏啟年歎歎氣,感覺自己的舅舅今日有點反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此刻似乎有些耿耿於懷他隻有一個兒子的事實,非要讓他加把油,盡快再生幾個孩子出來。


    真不愧是與他一同長大的舅舅,對他真的是關愛備至,誠實為了他的事情操碎了心。


    隻是……舅舅這般焦急的盼他多添子嗣,倒是讓他難堪不以!


    因為生孩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僅憑舅舅今夜處心積慮的給他騰出時間,似乎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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