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淞闔上病房的門,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他狀似沉著冷靜地‘嗯’了一聲,等待著池夏聽的下文。


    池夏聽鬆了口氣,笑著說道,


    “看來我沒有認錯!”


    池夏聽前兩日訂購了一台監控攝像頭,用手機就可以看前一天的病房裏的迴放。


    然而好笑的是,池夏聽第二天就忘記了自己的定了這個攝像頭的事情。


    快遞送到醫院的前台就走了。


    還是好心的護士過了兩天才將這個快遞給了池夏聽。


    池夏聽收到了以後就明白了自己想做什麽。


    她將攝像頭安在了病房裏,錄製了視頻,寫了備忘錄,一早定了鬧鍾,特意早起看了病房裏昨天的視頻。


    視頻裏她看到了盛淮淞。


    所以才能在剛才試探性地說出了盛淮淞的名字。


    知道了前因後果的盛淮淞不知道自己是鬆了口氣多一點,還是隱約的遺憾多一點。


    但是他沒有阻止池夏聽在房間裏放置攝像頭的行為。


    本來讓她在醫院養傷就已經夠無聊了,有點事情做也不錯,能減少她每天的不確定感。


    隻不過雖然池夏聽知道盛淮淞是會來看望她的人,但是實際上兩人之間的關係距離還是沒有那麽親切。


    盛淮淞主動說道,


    “今天天氣有些陰沉,估計我們出去沒有多久就要迴來了,還是說你想留在房間裏看電視?”


    盛淮淞給池夏聽安排的是高級的病房,裏麵有相關的投影設備,可以看電影,池夏聽經常自己在病房的時候,就看些電視打發時間。


    池夏聽聞言,立即從麵前香噴噴的腸粉中抬起頭,帶著可憐兮兮的神情說道,


    “不要!我想出去,哪怕就隻有一會會也行!”


    她每天悶在房間都已經那麽久了,隻有盛淮淞來的時候她才會出去溜達放放風。


    盛淮淞被池夏聽這樣的水盈盈的眼神逗笑了,唇角上揚,點頭應允,


    “好,那就等下出去一陣子下了雨就迴來。”


    池夏聽開心地點點頭,神情就像是一個興衝衝的活潑小狗。


    吃過了飯,池夏聽就坐在輪椅裏和盛淮淞出去了,這天氣果然如他所說的,陰沉沉的。


    空氣中帶著泥土的味道,也有些低壓,昭示著一場大雨的來臨。


    池夏聽卻對此並不對此受到影響。


    反正這裏的小花園離醫院的大樓也並不遠。


    他們一邊慢慢地走著,一邊繼續著談話。


    “盛先生你是做什麽的?”


    盛淮淞依舊耐心迴答,


    “做點小生意。”


    池夏聽心裏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既然她昨天不知道盛淮淞叫什麽名字,會不會同樣的問題,她也曾問過一樣的?!


    於是她抬頭看向看起來極為穩重的男人,


    “這樣的問題,我問過多少次?”


    盛淮淞不假思索,


    “算上今天,第29次。”


    池夏聽頓時十分羞赧,沒想到看起來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這麽有耐心。


    “謝謝你盛先生。”


    雖然知道盛淮淞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為了贖罪,但是她覺得他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經是很不錯的事情了。


    因為他看起來就像是電視劇上,會隨手給人甩一張支票的那種人。


    盛淮淞微不可查地搖搖頭,沒有應聲。


    天色突然急轉直下地黑了下來,不遠處甚至打了閃。


    “我們迴去吧。”盛淮淞推著池夏聽的輪椅往大樓走。


    然而這雨來的比他們的步子還要更快些。


    眼見著池夏聽被淋了雨,盛淮淞立即將自己的西裝外套給池夏聽披上了,二話不說地背起了她。


    他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背部的肌肉幾乎要脫離襯衫而出,他的肩膀寬闊有力。


    池夏聽在他的背上十分穩當。


    也十分有安全感。


    就算外套外麵是瓢潑大雨,但是池夏聽的心,也是十分安然鎮定的。


    她趴在盛淮淞的背上,薄薄的襯衫攔不住他們之間的體溫的感知。


    他的背溫暖無比。


    池夏聽唇角矜持地勾起,她在盛淮淞的耳邊問著,


    “你背過其他人嗎?”


    盛淮淞步履不停,在雨中快速走著,即使被雨淋著依舊沒有失了淡定穩重,


    “沒有。”


    “真的?!”池夏聽沒忍住驚喜的語氣,隨即又意識到自己似乎的開心似乎表現得太過明顯,沉下語氣說道,“原來你從來都沒有背過人呀~”


    盛淮淞裝作沒有發現她雀躍的語氣的樣子,


    “嗯,是的。”


    池夏聽在盛淮淞的背上,慶幸他看不到自己此時的神情,她甚至開心地將手從西裝外套伸出去,接了一捧涼涼的雨水。


    她樂此不疲地接了幾捧,才終於作罷。


    盛淮淞背著她到了醫院的大樓裏,才將步履放慢了。


    雖然他剛才走得急,但是卻沒有任何氣喘,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


    他又讓護士找了一把新的輪椅過來,才將池夏聽放了上去。


    “等下喝點薑湯驅寒。”盛淮淞發現池夏聽的長發有些微濕。


    池夏聽卻沒覺得有什麽喝薑湯的必要,現在都還是夏末,天氣熱的很。根本不需要驅寒,降暑還差不多。


    可盛淮淞堅持,因為醫院裏的冷氣還是很足。


    一熱一冷又濕了頭發很容易生病。


    他找來了幹淨的毛巾,給池夏聽不緊不慢地擦著頭發。


    “就喝一小碗就好。”


    池夏聽見他堅持,也不再拒絕,隻是嘟著嘴吐槽他,


    “看來盛先生不僅僅是做生意這麽簡單,應該也是領導層吧。”


    不然怎麽這麽頤指氣使的。


    盛淮淞平日裏下命令習慣了,總是認為自己的想法永遠是對的,也很堅持。


    但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麽問題。直到今天池夏聽說出來,他才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的習慣。


    發覺他若有所思的神情,池夏聽擺擺手,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隻是不自覺地說出來了。”


    盛淮淞沒放在心上,蹲下來將她扶到了床上,


    “還是個不錯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池夏聽微微驚訝於盛淮淞的宜人性,同時對盛淮淞的印象更加改觀了。


    隻是當時的她認為,在她病好了以後,盛淮淞也會繼續出現在她的身邊。


    但是事實上,盛淮淞並沒有這樣做。


    等她徹底痊愈了以後,她卻已然將這些過往全部忘記了。盛淮淞也早已消失在她的身邊。


    出院時池夏聽覺得自己心中空落落的,但是卻不知道自己丟失了多麽重要珍貴的迴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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