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散去。


    一道眾人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不……不朽神王?”麗貝卡瞠目結舌。


    是的,直至此刻,原初神王頭頂的那個詞條再一次變迴了不朽神王,甚至連混沌兩字都拿掉了,這是不折不扣的不朽神王,是尚未墮入黑暗,接納混沌力量的不朽神王。


    “泥泥泥不使易經撕了馬?”


    “對啊,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伊爾森翻譯道。


    “啊,的確,我算是死過一次了。”不朽神王輕聲道:“為了現在這一刻,我準備了太久太久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伊爾森問。


    “我要做什麽?嗯……有意思,確實。”不朽神王看向本:“你這句話倒是提醒我了,我做了那麽多,若是從始至終都不曾有人知曉,未免太過無趣了些。”


    “你這個……”


    “哦,請安靜一些,你這樣子我沒有辦法安心講。”不朽神王輕輕打了個響指,於是下一秒,五道深淺不一的五彩斑斕的光柱從幾人身上暴起,化作彩色的符文,將五人牢牢鎖住。


    “嗯,這樣就好多了,唔,以防萬一,有些事情還是一邊做一邊解釋好了。”不朽神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地麵的幾個方向指了幾下,於是,繁雜的符文徹底點亮,一股股純淨的能量湧向不朽神王。


    “第一步,先從神王開始吧。”不朽神王一邊說著,一邊灑出六枚色彩各異的澄澈水晶,這六枚水晶在空中繞了一圈,旋即飛向六個不同的方向,鑲嵌在地板上。


    “然後是……那些古獸。”


    伴隨著這一聲落下,數十道半透明的影子飛向四方,懸浮在地麵之上,秦浩川粗略掃了一眼,很快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某條小龍……某條蛇……還有石頭……


    秦浩川心中莫名的一緊。


    “然後是……啟動,反界大陣!”


    恢弘的神殿猛然拆解為一塊塊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零件,懸浮在空中,而承載著這一切的大殿地麵,則宛若一座懸浮平台般飛向天空。


    當平台懸浮至高空時,那些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零件也正好移動到了它們應該在的一方,緊接著,無數的發光符文從平台底部延伸出來,將那一片片碎片以特定的姿態連接起來,進而和那片荒蕪的大地連接。


    若是這一刻有人從極遠處看這一幕的話,那人便會發現,那符文平台和那些零件,以及大地和符文,共同組成了一棵機械的大樹,那符文平台便是大樹的頂端,那零件便是大樹的樹冠,那些糾纏在一起的符文所構成的光紋圖案便是樹枝,樹幹,以及樹根。


    一道道傳送門憑空出現,那樹根便紮向傳送門內,緊接著,一股股精純而龐大的能量從那傳送門中,從那地麵之下,向著樹冠頂端的符文平台傳遞而去。


    而符文平台之上。


    不朽神王站在符文平台的正中央,他周圍環繞著六顆澄澈水晶,五道人影,以及數十道半透明的虛影,無論是哪一個存在,此時此刻全都在向著符文平台輸送著能量,隨後經過符文平台的轉化,湧入不朽神王的體內。


    “現在,是故事會時間。”不朽神王自顧自的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神族還沒有誕生,所有世界都處於混沌而原始的時代,而後,有那麽一天,在那麽一個平平常常的世界之中,有一個念頭誕生了。”


    秦浩川腦子轉的飛快。


    “我要讓這個世界,再也無法囚禁我們的心,讓所有人都獲得自由的權利,讓這天再也無法肆意的決定我們的生死,讓這地—”


    “我懂了!”秦浩川不禁大喊起來。


    “哦?”不朽神王頓了頓,看向秦浩川:“你懂什麽了?”


    秦浩川深吸了口氣,看著不朽神王,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不可能成功的。”


    不朽神王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來,他笑的是那麽的癲狂,整個身體都顯得扭曲起來。


    “有那麽好笑嗎?”秦浩川不禁說道。


    “好笑?好笑!”不朽神王盯著秦浩川,每一個字都沉重的宛若擊砸在地上的鉛塊:“我無數年的努力,最後換來的,就是你這麽一句話?”


    秦浩川歎了口氣:“或許你會覺得無法接受,但事實就是這樣。”


    “我不信!”不朽神王的眼中閃過癲狂的神彩:“你如何知道不會成功?你又沒有親眼見看—”


    “魚兒或許可以遠離水源,但你見過有能夠徹底擺脫水的魚嗎?”秦浩川語氣平靜:“身為被創造者,我們永遠無法反抗創造者。”


    “我不信,你憑什麽—”


    “我說,就算你掌握了一切,你所擁有的,也不過是剛剛好能夠和創造者對話的程度,僅此而已。”


    伊爾森,麗貝卡,法蘭,本,四人麵麵相覷,完全不懂秦浩川到底在說些什麽。


    “照你這麽來說,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不朽神王看著秦浩川,身體表麵不斷地有白色的神秘符文刷新,那不是任何一種神紋,更像是一種更加原始而存粹的文字。


    “我曾經以為自己看透世界本質,帶領族人突破世界的限製,讓所有族人成為不死的神明,但當我終於看懂這個世界的時候,卻隻能感受到無盡的悲哀,我們,無論怎麽掙紮,都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這是必然的。”


    “可這公平嗎?這不公平!我們努力了,我們向著美好未來前進,我們憑什麽要被畫上一個注定消亡的結局?縱然我們必定要死去,那也隻能由我們自己去決定我們自己的末日,而不是什麽該死的,早已預定好的結局!”


    “唉……”


    “如果早已命中注定,那我寧願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既然我已經出現了,那我便要竭盡全力去撼動著一切,我要讓創造了一切的存在知曉,狗屁的早已注定的結局,見鬼去吧!”


    “你越是這麽說,我就越為你感到悲哀。”


    “悲哀?哈哈哈!悲哀!我努力了這一輩子,可不是讓你這個小子感慨悲哀的。”不朽神王……不,已經不能算是不朽神王了,他的頭頂代表著身份的屬性詞條已經變成了亂碼,並且在不斷地改變刷新,就連那血條也變成了種種奇怪的圖塊。


    “為了今天這一步,我暗中挑唆神族,讓神族意識到世界的本質,讓神族分裂,分別去嚐試我的兩個不同的猜測,我創造原初神王的分身,引導混沌神族了解世界的本質,同時以不朽神王的身份,領導神族探索世界的邊界,為了抑製混沌神族的發展,我挑唆聖魂神王加入混沌陣營,為了能將所有的一切都化歸為一,我讓混沌神族反攻世界群,為了收集神族的力量,我不惜毀滅所有的神族,我為了這一步,犧牲了多少,你根本無法想象!”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感覺如此的悲哀。”秦浩川道:“你越是努力,就越是顯得你悲壯,而你的努力,沒有任何人能夠理解,更是莫大的悲哀。”


    “嗬嗬嗬嗬嗬嗬……”已經化身為超脫者的不朽神王低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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