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禾很謹慎,他打開門將她拉了進來還是先去關的門。


    寧姣灩在黑暗中彎起了嘴角,從身後上前抱住了他,“林老師,你關門幹什麽?我等下... ...還是要迴去的。”


    少女竊喜的話中帶著一些揣測,林青禾聽了耳朵和臉頰都發熱起來,他不是那個意思。


    “寧同學,我沒有... ...”林青禾腦子有些混亂,他從未想過能和她如此親近,真實的原因也不能告知於她。


    話沒說完,轉而就是道歉了。


    “我今日失約了,對不起。”


    寧姣灩將臉軟軟地貼在他的後背,善解人意道:“沒關係,林老師一定是臨時有事了,我相信就算我今晚不來找老師,老師也會... ...尋找機會跟我解釋的,對不對?”


    林青禾心頭塌了一塊,順著少女的話迴答,“對,我會去找你。”


    寧姣灩起了壞心,“所以,老師今晚要約我做什麽呢?”


    “老師,我畢業了。”


    雖是沒頭沒尾的話,但是他們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寧姣灩緊了緊抱他的手,他這麽久都沒有轉身,她索性玩兒起了他衣服前的扣子。黑暗中唯有兩人的唿吸此起彼伏,身軀相貼,寧姣灩感受著他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怪不得她趁火打劫了——“老師打算向我表白嗎?”


    “老師為什麽不說話?”


    她停了手裏的動作,將小手伸進了相隔衣扣間的縫隙裏,與此同時男人炙熱有些粗糙的手覆蓋了上來,跟個純情人夫似的,“別這樣... ...寧同學。”


    寧姣灩佯裝驚訝,“我怎麽了嘛?”


    她笑出聲,聽起來甜滋滋的,然後將手拿了出來。他或許以為她不會再鬧了,誰知她卻趁機將小手放進了他的掌心,偷偷和他來了個十指相扣。


    “寧姣灩!”


    他急了。


    手心緊縮,隻聽他結結巴巴說了一句,“你... ...這樣太過分了。”


    寧姣灩好委屈,“你不喜歡嗎?我還以為你是喜歡的。老師別生氣了,學生不放肆了,拿出來就是了... ...”


    語罷她就將手慢慢抽了出來。


    真是個呆子,都不知道主動拉住她的手... ...明明舍不得的。


    寧姣灩於此不僅鬆開了他的手,而且順勢放開了他的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往後退了兩步。


    林青禾察覺到少女的動作心裏有些失落,轉過身去,看見少女一雙眼睛在黑暗裏也是極其的明亮。


    不知不覺,竟然就這樣對視了幾秒,直到少女瞥開了目光,


    “老師不點燈嗎?”


    他四處環顧著,他在幹什麽?迴來這麽久竟然連燈都忘記點了。經少女的提醒林青禾才去找燈的開關,“啪嗒”一聲,隨著燈絲灼燒的聲音眼前重現光亮,少女亭亭玉立跟前,漂亮的容顏在燈下愈發清晰。


    林青禾轉過臉去,竟然問她:“我下麵,你吃嗎?”


    寧姣灩看著他脫下了長衫外的風衣,朝裏麵的廚房走去,耳朵豎起來聽著他說著一些有的沒的,反正跟食物有關的話。


    她也打量著林青禾住的地方。


    這也算是個精致的小公寓了,透著些年紀了,看著牆上的全家福指尖扶了上去。這應該是他父母留給他的,他家就他一個孩子。


    照片裏一對和藹的父母懷中抱著個玉雪可愛的小男孩,從他現在的臉上依稀能看出小時候的影子。


    她又往裏麵瞄了瞄,看來今日似乎吃不到肉了。剛見完人家“父母”就欺負他們的兒子,似乎也說不過去。


    而且,我們的林老師太過正人君子了。


    拉個小手都能羞澀半天,親一口還不得自燃啊。


    家裏看起來挺幹淨的,看來沒少打掃。寧姣灩四處走了走,走到了林青禾的書房。看到滿屋的書愣了愣,然後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翻了翻,“果然是個書呆子... ...”


    瞧瞧她翻到了什麽,寧姣灩勾起唇角,拇指壓著紙張的一角——她的墨寶。


    紙張已經很平整了,畫上的“林青禾”半睜著眼,衣衫不整的躺在一片白色裏,手裏抓著一截藕白的小腿不見其人。


    林青禾應該是煮完了麵看不見她人便過來找她,寧姣灩聽著些許急切的腳步聲抬眼看去,神色慌張的男人正看著她手中的書。


    寧姣灩先聲奪人,“沒想到,老師對西方的愛情故事也那麽的感興趣,學生已經看完了這個故事,我們可以交流一下。”


    她動聲色地合上了書,假裝沒看到他藏得東西向外走去。


    林青禾煮的麵很香,寧姣灩咬了一口荷包蛋抬眼看著還盯著她的林青禾,“看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確實有東西,她的嘴角染上了荷包蛋的溏心。


    可是林青禾不想提醒她,也不想給她擦去,他覺得這樣的少女又乖又可愛。他覺得自己壞極了,低下頭拿出了自己的帕子,溫聲道:“擦擦吧。”


    寧姣灩還以為是什麽,他這呆呆害羞的樣子讓她覺得好笑。


    她正伸手去拿,突如其來地敲門聲傳來,沉悶連續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安寧氛圍,刻意壓低的聲音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躲在了林青禾臥室裏的寧姣灩自然知道,那是一句暗號。


    這麽晚了來找林青禾,不是朋友就是組織的人,而巧的是這人她也認識——趙安也。


    真是久違了。


    寧姣灩在不算柔軟的床上翻轉了一下身體,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已經很晚了。她在腦中已經找好了夜不歸宿的理由,然後就合上眼簾沉沉的睡了過去。


    跳舞不算累的,但是使用靈氣對她來說還是勉強了一些,何況還是動用了兩次。要不是惦記著林青禾,她早該睡著了。


    客廳內,林青禾和趙安也相對而坐。


    “這麽晚了,你還過來不怕引人注目嗎?上次你出了意外,那些人還沒有打消抓你的想法。要不是你運氣好為人所救... ...說吧有什麽事?”


    趙安也看了一眼對麵的男人,“見麵就念經,你應該去當和尚。”


    眼神掃過他麵前的白碗,“做麵了,我去盛一碗吃。”


    林青禾想到了什麽,“等一下,我給你去盛。”


    趙安也掃了一下四周,又看向廚房裏的身影,這... ...林青禾他藏人了。他這些年來都是一個人,做飯怎麽會有多出來的第二碗?


    他動了動鼻翼,空氣裏飄著麵香,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仿佛聞見了一股熟悉的女兒香。他的傷還沒好透,這微弱的香氣勾起了那段模糊的迴憶,悄悄生長的組織泛起了難耐的癢意。身體裏那股熟悉的衝動衝擊著他的大腦,不自覺地緊抿起了薄唇。


    記憶裏黏滑的觸感壓迫著他的神經,再怎麽迴想他也隻能看到一段模糊的畫麵,她... ...跑的可真快。


    “你怎麽了?”


    林青禾放下碗,他以為趙安也又舊傷複發了。


    “不能放任你的傷這樣下去,傷好了這疤痕也要除去。魚鷹街巷裏有個老中醫,我明天去給你開幾副生肌去疤的藥。”


    “囉嗦。”


    趙安也從懷裏拿出一本英文書籍,“東西都在裏麵,迴頭你自己整理。”


    他看著眼前的這碗麵,漆眸上轉,“你... ...你交女朋友了?”


    林青禾手指一頓,麵前一個男人他倒不至於臉紅,隻是耳尖悄悄地紅透了。他明白,既然他發現了也沒必要藏著,手握成拳頭裝在唇下掩了掩,“她什麽也不知道。”


    趙安也挑起筷子優雅地吃了一口麵條,“你原來真的藏了女人,我還以為我聞錯了。別怪我沒提醒你,青禾,消息泄露我會殺了她。”


    林青禾身軀一震,“你別亂來,她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她。她就是個還在上學的小姑娘,你別動她!”


    趙安也溫雅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你生氣了,真是見鬼了。看起來,你真的很喜歡她。不過... ...”


    他的眼神帶著些戲謔,“你喜歡一個小姑娘啊?多小的,可別當禽獸啊。”


    林青禾蹙眉,有些不高興,“閉嘴。”


    吆~


    還生氣了。


    還沒過門兒就維護上了,看來是真的很喜歡了。


    趙安也看了看那扇緊閉的門,也許姑娘家都喜歡用這個味道的香水吧,他……多疑了。


    寧姣灩睡了很長的一覺,她竟然在林青禾的家裏他的床上睡了一晚上。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被子和完好的衣衫,動了動腳……是光滑的,他給自己脫了鞋還給自己洗了腳。


    “嗬嗬……”


    寧姣灩低笑著,像是清晨陽光下的藍鈴花,鵝黃的花蕊間綴著晶瑩的露珠,微風吹過,露珠唰唰下墜。


    “你醒了……快來吃飯吧。”


    片刻之後,寧姣灩從洗手間出來,黑發披肩,素白的小臉兒在溫暖的光線下熠熠生輝,林青禾竟然看呆了。


    寧姣灩雖然沒吃到肉,但是林青禾這樣子跟完全淪陷也沒差了。距離成為有夫之婦還有些時日,也沒那麽急。


    他要做正人君子,她卻不是貞靜之女。


    林青禾對她很好,不過是待了一晚上也能事事為她著想,他起來的應該很早,買了許多女兒家的東西。


    隻是這樣算什麽,把她當女兒嗎?


    激一激他才好。


    所以,寧姣灩連早飯都沒吃就走了。


    那些豐盛精致的早飯,一看就是用了心思早早起來做的。


    行走在熱鬧的街道上,路過一家包子鋪就買了兩個包子邊啃邊走。


    她這副裝扮有些引人注目,找了一家成衣鋪子換下了身上的裙子。隨便挑了件素色的旗袍套在了身上,又買了一雙好走路的繡鞋。


    這下輕便多了。


    就是這個時候的女裝實在匱乏,褲裝不適合單穿。要不然,還是穿褲子行動更加方便。


    吃了兩個肉包子嘴裏有些膩味,街道寬闊她看見了一家咖啡廳。推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很純正濃鬱的咖啡香,她徑直走向前台要了一杯特濃拿鐵。


    隻是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女主,她穿著服務員的衣服,正在傾身和一對外國男女說著什麽。


    她看起來落落大方了不少。


    雖是服務員裝扮,但是工作服質量也是不錯的,顯得她溫婉漂亮。


    她說的是英文,想來這也是她能在裏工作的原因了。


    好勤勞的蜜蜂女主,漂亮可善良又聰明。


    很明顯她轉身時也看到了她,驚訝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兔子。


    接著,“不知道小姐還認得我嗎?這杯拿鐵就當我請小姐喝了,算是為那晚的事情賠罪。”


    寧姣灩聽著她滿懷愧疚的聲音饒有興趣地看了看她,笑眼彎彎道:“你……沒關係的,我早就忘記了。”


    溫玉婉也是內心忐忑的,她有些拿不準這些嬌小姐的心思,畢竟那次她看起來真的很生氣。


    若是能避則避了,但是被人撞了個正著,她若不主動道歉還不知道她會怎麽想她。


    她不是不為自己錯誤行為買單的人。


    她已經夠幸運得的了,江先生介紹她來這裏工作工資比以前不知道高出多少倍。她也不知道一杯咖啡能不能賠罪,若是不夠她也賠……


    寧姣灩沒想過她會腦補這麽多,看見溫玉婉在她這裏愣了許久,還以為她怎麽了。


    正奇怪時,隻聽她弱弱道:“……若是不夠,我也會賠的。”


    啊?她是沒聽見她方才的迴答嗎。


    寧姣灩仔細觀察了一下她,她表現得很小心,臉上的表情委屈又可憐眉間帶著些許煩愁,眼尾輕紅,一副做錯了事情愧疚地不行的……楚楚動人之態。


    呃……


    寧姣灩無奈扶額,跟天賦之人比起來,她平日裏的姿態還挺裝的。


    她想著女主應該不是故意擺出這種姿態的,隻是性格如此,以後應該不會這樣了。


    紅氣養人不是說說而已。


    “沒關係的,這杯咖啡我接受了。你還能記得,對我來說已經很驚喜了。”


    “你可真是個善良的女孩。”


    女主這下是真的聽見了,抬起頭眼睛發出亮晶晶的光。


    寧姣灩眨眨眼不自然地側過臉去,看的她跟個頭頂光圈的聖人似的。


    怪不得男女主天生一對,他倆從某種角度看還真的配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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