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理智告訴她,悲傷和痛苦無濟於事,如果真的在意莫裏亞蒂的死,她隻需要給她報仇就行了。何況,她還有法國的仇人需要處理。


    ……可是。


    艾諾莎隻要想到記憶中那個笑著答應自己會來的男人,那個雖然欺騙了她一次但是卻守護了她8年的男人,悲傷就撲麵壓來,讓她無法喘息,無法再呆在這裏。


    她要離開,她要前往英國,她要去見他最後一麵。


    艾諾莎拿上護照和錢包,直接就衝出了酒店。


    剛剛走出溫暖的酒店,艾諾莎就被冬季冰冷的晚風給凍得打了個寒顫。因為出門的太匆忙,她甚至沒有帶上外套。


    艾諾莎並不打算返迴,她的內心隻有——快點,再快點兒,更快點!


    她目視著前方,飛快地往前走著,突然,她猛地被人拉住,整個人不防備地向後倒去,就落在了一個懷裏。


    “艾諾莎!”


    布萊恩皺著眉看著艾諾莎,溫柔小心地擦拭掉艾諾莎眼角的淚水,問道:“出了什麽事?為什麽哭了?”


    一直在支撐著的艾諾莎終於找到了依靠,她直接撲進了布萊恩的懷裏,放聲哭了起來。


    她討厭這種撕心裂肺的悲痛,這會讓她一貫的堅強和冷靜支零破碎,讓她想起媽媽的死,想起伊馮娜、邁克爾的死,想起所有傷心的一切。


    她覺得好難過,難過得什麽也不想說。


    布萊恩隻是歎了口氣,撫摸著艾諾莎的頭。雖然他不明白艾諾莎是為了什麽事傷心,但是,他卻知道現在該做什麽。“好了,別哭了,遇到任何事情我都會在你的身邊。我會陪著你的。”


    艾諾莎抬起了頭,忍不住問道:“如果我想現在立刻就迴英國呢。”


    布萊恩深深地皺起了眉,“為什麽?”


    艾諾莎剛剛還悲傷的臉慢慢恢複了平靜,“吉姆死了。我要迴去送他。”


    “……”


    布萊恩的臉色頓時鐵青。


    莫裏亞蒂!


    又是他!


    隻要想到他就恨得殺死他。


    用卑鄙的手段從他這裏奪走了艾諾莎,還在她的心裏留下重要的位置。


    他該死!


    特別是想到艾諾莎失去記憶的時候,明明知道真相,卻依舊站在那個男人身邊的時候。


    他快要瘋了!


    原來是這樣。她以為她是對的,可是她還是傷害了自己的家人。


    艾諾莎低下頭。


    她傷害了家人,所以,她還是錯了。


    艾諾莎看著布萊恩,臉上是脆弱的笑容,“我……失憶時,我太固執了。我不會再犯那樣的錯了。原諒我一次好嗎。”


    可是,布萊恩卻更加生氣了。


    妹妹為了一個沒有關係的男人低頭。


    她什麽時候低過頭。她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去低頭!


    布萊恩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忍耐了。他壓抑著努力,冷聲質問道:“你費盡心思就是為了報仇,難道現在就為了一個死人就放棄快到手的成功嗎!艾諾莎,他死了就死了,你不需要再去想他!”


    艾諾莎很想直接憤怒地反駁迴去,可是,對麵是她摯愛的家人……


    “我知道。就一次,大哥,我求你了。”


    布萊恩簡直沒想到艾諾莎能夠做到這一步。那個心高氣傲,為了莫裏亞蒂居然能做這一步。


    “好,我答應你。這是你最後一次去英國!”


    “……好。”艾諾莎點了點頭。


    從法國巴黎到英國倫敦隻需要1個小時多的時間。


    艾諾莎在離開巴黎前,通知了莫裏亞蒂一個可靠的手下。


    到達倫敦,艾諾莎在莫裏亞蒂手下的帶領下來到了停放莫裏亞蒂屍首的房間。


    艾諾莎讓所有人離開,一個人坐在棺材的旁邊,靜靜地看著棺材裏臉色灰白的人。


    她當然不會相信那麽厲害的莫裏亞蒂會死掉。她仔細地檢查過了,確定無疑棺材裏的人就是吉姆·莫裏亞蒂。


    她失魂落魄地看著棺材裏的人。


    她伸出手,撫摸著莫裏亞蒂的臉。


    輪廓分明,原本富有生氣的臉,如今卻是冷冰冰的一片。


    “永別了,吉姆。還有……我原諒你了。”她露出笑容。


    吉姆·莫裏亞蒂的葬禮是在一個晴朗的下午。


    艾諾莎目送著棺材慢慢放入坑中,然後埋上土。


    這是她親自送走的第四個家人了。


    艾諾莎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墓地,然後轉身,和布萊恩離開。


    害得莫裏亞蒂死亡的人正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如今,夏洛克也跟著莫裏亞蒂死去。她連仇都不需要要報了。


    雖然之前和莫裏亞蒂完全鬧崩了,但是,之後他們又莫名其妙地和平共處,甚至開始合作,漸漸地合好了。


    莫裏亞蒂死後,英國所有的勢力自然落入到了艾諾莎的手中。


    可是,艾諾莎卻將這些勢力交到了莫裏亞蒂那個衷心的手下手中。


    她答應了布萊恩,何況,這裏也已經和她無關了。


    這裏有著她少年時候所有的記憶,如今,隨著莫裏亞蒂的離開,也消散了。


    她不會迴到這個城市了。


    艾諾莎將法國最後一點事情料理好之後,就通過合法的手續,借著前往美國交流學習的名義,正式返迴了美國。


    艾諾莎下了飛機的時候,紐約正剛剛好開始下雪。


    快是要聖誕節的時候,也快要到了她的生日。


    艾諾莎站在簌簌落雪的機場上,凝視了良久,最終隻是露出了笑容。


    悲傷的,快樂的,高興的,痛苦的。


    過去的都過去了。


    在她麵前的,隻剩下了未來。


    艾諾莎沒有住進伍德的家中。雖然她通過一些手段,讓自己的名聲隻是在倫敦那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的名單上流傳,沒有暴露她真實的身份,可是,一個雙手不幹淨的和紐約市長牽連過深終究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伍德將艾諾莎送到一個當年伊馮娜和邁克爾的別墅,勸說道:“家裏還有很多空房間,而且,你都離開家這麽長時間了……”他很高興艾諾莎還是選擇迴來,可是,為什麽不迴家和他住呢。


    艾諾莎笑得一臉坦然和理所當然,“因為我長大了啊。我可以獨立生活了。”


    “好吧。”反正住的也是她自己的房子,他也知道她在哪裏。“遇到事情就迴來找我,沒有事也要經常迴來看看。”


    “嗯。”


    送走伍德後,艾諾莎和布萊恩、還有德克斯特三個人私底下也聚了一聚,喝酒喝到半夜,徹徹底底放縱了一把。


    重新迴到紐約生活,艾諾莎首先要麵對的就是空白的8年所帶來的空白。


    曾經的朋友不在了,紐約城市裏也發生了變化,當年那個鬧得血雨腥風的“複仇天使”也已經變成了傳說,如今,留下的隻有艾諾莎·莫裏斯或者艾諾莎·巴菲特這個名字。


    艾諾莎返迴紐約,倒是上了報紙一次,不過,她為人謹慎,又低調,過了一兩天反而歸於沉默了。


    幾天後,是艾諾莎的生日。


    伍德想為艾諾莎大辦一場,好好地將她介紹給他的朋友和整個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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