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公園裏幾乎看不見一個人影,除了飛過的蟲子,正在從草木上蒸發的水滴,什麽都沒有。


    當太陽從地平線升起,三三兩兩的人趁著剛剛亮的天色,從遠處慢慢跑來。


    當從遠處接近,順著小道往前跑去,眼光不自覺地被動員草地中央的一抹亮眼的白色所吸引。


    人體雕塑?石像?


    有人慢慢地朝前走去。


    當看見那物體真正的模樣時,晨跑的年輕女性慘叫了起來。


    太陽逐漸升高,金色的陽光灑在了如同石膏一般慘白的膚色上,在草地中間,全身沒有一點血色的女性赤=裸=裸的被釘在中央。她目光瞪大,凝神著前方,仿佛在無聲地控訴她那被斬去的右手。


    很快,接到了報警的警方就感到了現場。


    此時,艾諾莎正皺著眉看著從包裹中拿出的石膏模型。


    她不明白大哥送她這個是為什麽。


    德克斯特瞧了一眼,伸出手,幾乎是從艾諾莎手中搶過了石膏模型。


    艾諾莎奇怪了看了德克斯特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麽那麽緊張。


    德克斯特仔細地看著手中的石膏模型,眼神漸漸地冷了下去。


    如果艾諾莎是一個普通人,她大概就會幸福地什麽也不知道。


    不幸的是,她從德克斯特的內心猜測裏知道了這個石膏模型其實是什麽東西——活生生的人手。


    她頓時露出厭惡的表情,拿起餐巾捂住了嘴。


    德克斯特看了一眼全身都在散發著抗拒情緒的艾諾莎,麵無表情地將這個右手模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他學著其他人用溫柔的語氣安慰道:“好了,我已經收起來了。”


    艾諾莎臉色難看地放下手中的餐巾,“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很快她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這隻手是哪裏來的?


    想到這裏,艾諾莎突然感到全身發冷。


    像是猜到艾諾莎在想什麽,德克斯特點了點頭,小心地問道:“你打算怎麽處理這隻手?”


    艾諾莎捏緊了手中的餐巾,臉色逐漸沉下。


    在德克斯特看來,性子比較急躁艾諾莎一定會立即采取行動。而且,又事關她在乎的“家人”的事情,可是,她卻什麽都沒做。


    唯一可以觀察到的是,她越來越低的氣壓。


    在第一個受害者之後,過了兩天,再次出現了第二個受害者。


    在溜冰場內,晶瑩剔透的冰麵上,被扭曲成一奇怪形狀的全身赤=裸女性仰著頭,目光空洞地仰望著湛藍的天空。大概是被棄置在冰麵有一段時間了,她的原本就沒有血色的皮膚上結了層冰花。從遠處看去,她仿佛是從冰雪裏走出來的,看起來竟然很美。


    同樣的,她也缺失了身體某個部分。


    她的左手不見。而在她的右手掌心,握著大家最熟悉的芭比娃娃的左手的一小部分。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很明顯,兇手的犯案手法具備典型的特征,能明顯看出來他就是一個連環殺手。


    然後,紐約警方成立專案組,fbi、bau介入。


    德克斯特參考自己心理進行分析,犯下這些罪案的人將他的受害者擺放在公共場合,不僅僅是表示自己的自信,更重要的是引起大眾的注意力。尤其是艾諾莎的吧。


    德克斯特敏銳地感覺到了,他這個血緣上的大哥似乎對於艾諾莎挺看重的。


    艾諾莎到底會怎麽做呢?


    懷著一種奇怪的正義感的艾諾莎會怎麽對待他們所謂的大哥呢?


    德克斯特滿懷好奇,連即將到來的考試都沒心理理睬,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最近一連串的案件和艾諾莎的反應上。


    然後,在某一天,艾諾莎悄悄地離開,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去了哪裏。


    兒童永遠熱愛的是美味的冰激淩和可口的點心。


    艾諾莎討厭用牙齒感受美味奶油中的冰渣的口感,她喜歡一次次舌尖觸碰奶油,等待它們在口腔中化掉的那種口感。


    美味。


    艾諾莎戴著棒球棒,坐在甜品店的外麵的椅子上,看著從遠處慢慢走近的男人。


    她低下頭,眯起眼睛,防止對方因為看見她再次離開。


    她一直耐心地等著,直到對方靠近,從她身邊剛好經過。


    艾諾莎才剛剛好開口,“你還真是不怕死啊,先生。”


    她拿下帽子,對著腳下一頓的男人再次說道:“天氣這麽冷,也許你應該在家好好休息,畢竟,外麵這麽冷。”


    艾諾莎至今沒有和她相認的大哥轉過頭,詫異地看著出現在他麵前的艾諾莎。“你……”他笑了起來,揉了揉艾諾莎的腦袋,說道,“聽說最近路上比較不安全,小孩子還是呆在家裏比較好。”


    艾諾莎鼓起了嘴。


    她沒有與大哥相認。


    因為他也沒和她相認。


    結果,他就那樣敷衍了幾句,就那麽走了。


    艾諾莎非常的不高興。


    她氣得一口咬掉了冰激淩。


    艾諾莎是氣唿唿地迴到家中的,看著艾諾莎臉上的不爽,他就知道她和大哥談得不愉快。


    艾諾莎這個時候出門也隻是會為了這件事了。


    其實,對於這件事,德克斯特唯一好奇的是,“艾諾莎,你是因為他殺了人而不高興,而是因為他會遇到危險而不高興呢。”


    艾諾莎卻沉默了。


    德克斯特的話不禁讓她思索起來,對於她而言,哪一個的成分更多些呢。


    德克斯特等待著艾諾莎的迴答。


    如果艾諾莎的迴答是前者,那麽,他能預見到他們大哥的下場了。他也應該和這樣的艾諾莎保持距離。而如果後者……那麽,艾諾莎的心理必將經曆一個痛苦的蛻變。


    她必須放棄自己的部分原則。


    德克斯特覺得自己應該問清楚。“大哥和那些被殺死的人,你會選哪一個?”


    艾諾莎的表情十分的猶豫。


    她當然會選擇家人,可是,讓她無視那些被無辜殺死的普通人?


    艾諾莎突然捂住臉,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太小看我了,我親愛的哥哥。”她笑得張狂,“你知道嗎,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人不死,可是卻讓他不再是他自己。我愛護家人,所以,我才沒有對家人動用這種手段,但是,我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原則。我的原則早就自己的我,如果隨隨便便放棄了,我就不是我了,你明白嗎。”


    德克斯特愣了下,然後大笑出聲,“嗬嗬嗬……嗯,我明白了呢。”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一定會有一場劇烈的衝突。


    德克斯特耐心地等待著。


    然後,艾諾莎在他們再一次殺人後,再也忍耐不住出了門。


    夜晚,用鑰匙打開自己用假身份租用的木屋的大門,他還沒有打開燈,就看見了陰影中坐在沙發上的人。


    他的眼中閃現出殺意。


    他默默地關好門。


    這時,對麵響起了一個似乎在哪裏聽過的聲音。


    “殺死那些柔若無骨的女性,讓你很有成就感嗎。約翰……我都不知道你是叫約翰啊,我親愛的大哥。”


    聽到這個聲音,艾諾莎的大哥愣了下。


    他上前一步,打開了燈。


    柔和地黃色燈光一下子照亮了房間。


    客廳中央,穿著運動服的艾諾莎坐在長背椅子上,冷冷地看著他。


    他好奇她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又是怎麽打開門的,可是,最終他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寵溺地看著艾諾莎,問道:“生氣了?”


    溫柔的感情一下子包裹住了艾諾莎。艾諾莎有時候也恨自己擁有這個能力。它讓自己將什麽都看得太清。


    哪怕是知道麵前這個人其實是個惡魔,她還是忍不住沉溺在他溫暖的情感中。


    “是的。”她板起臉。


    布萊恩·摩斯若有所思地看著艾諾莎,反而不解地問道:“為什麽呢?難道是不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


    艾諾莎臉色鐵青。那算什麽禮物!


    雖然布萊恩無法擁有正常人的感情,但是,察言觀色還是有點的。


    艾諾莎的表情可是實實在在的表情她的不喜歡啊。


    “唔……對不起,我以為我喜歡的東西你也會喜歡。因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以為你和我一樣的。”他一臉的抱歉。


    艾諾莎突然有點惱怒。“我才不是!我不會對弱者下手!我不會無緣無故下手!我要殺的人都罪該萬死!”


    說完的那一瞬間,艾諾莎終於明白了。原來她不是抗拒殺人,隻是……給自己定下了規矩。


    她扭過了頭,悶悶道:“我討厭無緣無故亂殺人的瘋子。”如果對麵不是她的大哥,她都懶得說這些。


    布萊恩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走上前,在艾諾莎的麵前站定,褐色的眼眸中溢出寬容和耐心,“那為什麽要給自己這些規矩呢?在自然界,強者殺死弱者,是很自然的吧。自己將自己囚禁,真是……讓人心疼。”他伸出手,撫摸著艾諾莎的臉頰。


    艾諾莎能夠感受到布萊恩內心所有的感情。他是真的覺得艾諾莎才是需要被幫助的人。


    她背後一陣發冷,同時她的心卻仿佛被布萊恩的熾熱的感情所感染。


    那種溫暖包容的情感她隻在媽媽、伊馮娜和邁克爾的身上感受到。


    艾諾莎突然覺得很悲哀。這是她的大哥,所以,她無法下狠心。


    “我不喜歡你這麽做,大哥。”艾諾莎的語氣難得透著軟弱。


    布萊恩看著艾諾莎,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是拿你沒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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