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灼離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剛才她拉著的衣角,耳邊仿佛還盤旋著她的話語,腦海中還迴放著她的笑容,摯天暗歎道:“真是一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小妖精呀。”


    有的時候,摯天多想就這樣,讓時間就停留在幻界,他可以留在灼離的身邊,堂而皇之的,不用顧忌其他的護著她,那該多好啊。不用像在外麵一樣,顧忌著自己天帝的身份,顧忌著自己和她之間的鴻溝,哪怕是借著夙言的身份護著他,他也覺得是一份幸福。


    可是他不能這樣做,最深的愛,不是束縛,而是放手。他明白,自己不能給她幸福,也不能給她歡笑,自己給她帶來的,隻會是無盡的災難。隻有夙言,隻要他,能夠讓她放下所有的冷漠,所有的枷鎖,如同一個小女人一樣,開懷大笑,不去顧忌任何東西。


    另一邊,當灼離迴到浮屠閣的時候,剛要帶蓮香離開,卻是碰見了老熟人。她輕移蓮步,帶著蓮香一步一步的走著,絲毫不去理麵前的墨安離,墨安離快步上前,攔住灼離的去路。


    墨安離看著眼前的灼離,心裏更是無比的震驚,他看見了恍若天仙的灼離,那一舉手一抬足之間,盡顯高貴之氣,還有那絕色的容貌,以前隻覺得那富有第一美女之稱的灼瑤,美麗動人。


    可是現在看來,是螢火難於皓月比美,灼離認真的打扮起來,不比任何一個人差;這些日子他雖然被禁足,可是他的消息依舊靈通,他清楚的知道灼離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當初圍場之辱,至今任然曆曆在目,還有自己被迫退婚,被皇上禁足,短短的時間裏,灼離這個一直被他們低看的人,迅速崛起,從一個懦弱可欺的孤女,搖身一變,成為了人人懼怕的右相府二小姐,以及高高在上的安平縣主。


    想到這些,墨安離心中震驚更甚,這是需要什麽樣的心機,城府才可以做到這一步。或者換句話而言,灼離一直都在隱藏著自己,就等著在背後,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往日被他唾棄,看不起的灼離,現在卻已經成為了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就像是他的一個噩夢,籠罩著他,讓他驚駭不已。


    “灼離,你居然敢欺瞞本王!”看見灼離一步一步走去,雖然心裏泛起了絲絲異樣,可是墨安離依舊我自怡然不動一般,看著灼離,想著他是皇子,是王爺,灼離與他始終隔著一個尊卑之別。


    於是乎就這樣踢到了鐵板上,厚顏無恥的對著灼離,一字一句的說著,而他的那一句話,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樣,灼離聞言,微微挑眉,看著眼前的墨安離,“一個男人,他該做的是頂天立地,而不是你這樣的厚顏無恥。”


    “說我欺瞞你,你呢?你和灼瑤弄在一起的時候,何曾向我報過備,你可知,我自六歲便被定下,你我雖沒有感情,可是畢竟婚約在此,你可曾顧及過我的臉麵,可曾對我有坦白?”


    一句一句的問語,堵得墨安離是啞口無言,是呀,現在的灼離牙尖嘴利,早已經不是那個懦弱的灼離了。


    “本王如何,與你何幹?輪身份,本王是尊,你是卑,你不過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罷了,本王為何要為你守身如玉?”繼續厚顏無恥的說著這些話,自以為自己很有道理,殊不知在在場的所有看客眼裏,墨安離是那麽的無恥。


    浮屠閣內坐著的,不是一般的小老百姓,可能是闖江湖的俠客,但是更多的,卻是朝廷上的官員,或者是官員府中的妻室,嫡女等,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嗬……”灼離冷笑了一聲,便是快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墨安離的臉上,墨安離的臉上瞬間起了五指印,看著這樣,灼離臉上的笑意便是越發的燦爛了。


    而那巴掌聲,也是迴響在整個浮屠閣內,所有的人都看呆了,整個閣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灼離,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震驚,墨安離是誰呀,是有著冷麵閻羅之稱的墨安離。


    居然被一個小女子打了巴掌!


    見此,灼離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在看了看墨安離的臉頰,帶著一臉燦爛的笑意,還不等墨安離迴過神來,她便笑著說道:“這紅,要紅一片才好,兩邊對稱了,這才好嘛。”


    說著,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墨安離的另一邊臉頰上,那巴掌聲音更加的響亮,而墨安離也是被灼離這又一巴掌,給打懵了,久久未能迴過神來。打完,灼離衝蓮香伸了伸手。


    此時,蓮香也是收起了自己的驚訝,從懷裏掏出一根白色的絲帕,遞給灼離,灼離嫌髒的擦了擦手,之後便又遞給了蓮香,頭也不迴的說著:“燒掉,髒。”這話言外之意就是擦了我剛才打人的手,髒得慌,隱晦的說著墨安離臉髒。


    這時候,墨安離總算是迴過了神來,他滿眼盛怒的瞪著灼離,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早前,被灼離在狩獵場裏駁了麵子,破口大罵他不說,現在居然伸手打他耳光,而且還是兩巴掌!


    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你敢打我?”此刻,墨安離早已經被灼離的舉動氣得青筋暴起了,本就因為灼離被禁足了,而且還丟了臉,現在大街小巷無不是他離王墨安離的流言蜚語,什麽讚美的,詆毀的,胡說八道的,應有盡有。


    “打了又怎樣?我打你,你怎麽不說你自己該打呢?此刻我們還有著婚約,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那麽以前你和那些女人廝混的時候,何曾想過我的臉麵?”


    “你對我做了一些什麽破事,難道你還怕人說嗎?之所以打你,一是打你出言不遜,二是打你不知悔改,三是打你卑鄙無恥!”灼離的話說得擲地有聲,而看見墨安離這樣,心裏卻也是在暗爽。


    畢竟當初,自己雖然昭告所有人退婚,甚至是皇帝也默認了,但是退婚的那一道聖旨,始終沒有下來,所以按照常理來說,和她墨安離之間,至今還是有著婚約的。


    再說了,等了那麽久的時機,這一刻終於等到了,她就算準了,墨安離這個脾氣暴躁,做事情從來不會考慮其他的,隻會顧著自己,哪怕是自己錯了,錯得離譜了,可是墨安離依舊是一錯再錯。


    這麽一個好麵子的人,而且極其霸道,如果被一個女人打了,那麽接下來的暴怒可想而知,自然而然的,便是自己自覺的走進了局中。


    突然,灼離這時候,突然台數,將她身邊的木桌一掌擊碎,眼含笑意的看著墨安離,“離王殿下以為,我為什麽打你?既然給我戴了綠帽子,還指望我怎地?忍氣吞聲不成?那很不好意思,我灼離氣量窄,度量小,容不下任何沙子。”


    說完,俯身來到墨安離的耳邊,輕聲的說著,像是呢喃一樣,“而且我灼離的人生當中,沒有休離,隻有喪偶!”


    最後“喪偶”的兩個字,灼離說得極其的重,此時墨安離倒是有一點摸不準灼離到底想要幹什麽了,可是他即便是在傻,也懂得灼離話中的含義,無非就是想要解除婚約。


    但是解除婚約,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可是對於女方而言,將會是奇恥大辱,不論是哪一方退婚,那麽顧及到當初的太後娘娘,以及現在的右相府,於情於理灼離都不應該是這樣的呀。


    若是將他逼極了,他可真是打算舍棄右相府,還要灼離這個棋子。說的是這麽一迴事,可是墨安離心裏想的又是另外一迴事了,那要是他先提出來退婚,那麽不正好就是打了右相府的臉嗎?


    正好可以借此打消一下灼離的氣焰。


    想到這裏,墨安離越發的覺得灼離此刻的所有舉動,就如同一個跳梁小醜一樣,不知深淺,看上去是比以前好太多了,可是卻是傻得可憐。但是很不好意思,墨安離想的,恰恰錯了,因為灼離之所以這樣做,早就已經想好了對應的辦法。


    正當墨安離打算開口的時候,灼離突然勾唇一笑,看著周圍的人,她知道浮屠閣坐著的人,身份地位自然超凡,她搶先說道:“今日,請大家給我做一個見證,既然他離王墨安離不守夫道,那麽我灼離也不要他這麽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


    灼離的話說得極其大聲,一字一句說得異常的清晰,墨安離覺得心裏不安感從生,可是他的驕傲讓他在此必須保持淡定,他是王爺,怎麽能表現出慌張的一麵呢?


    在座的所有人也是全部都看著灼離,等待著她的下一句。


    “皇天在上,今日我灼離以生命起誓,向你離王墨安離發起挑戰,三日後,午門下,生死局,若我勝,我便要當著全天下人的麵,將你墨安離休棄!並且,灼瑤任我處置!若我輸,我灼離隨你處置,不但如此,你與灼瑤的事情,我也不在計較,甚至於讓位給灼瑤!墨安離,你敢接受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覺得灼離真是太大膽了,居然敢挑戰墨安離,在狩獵場上,灼離的功夫的確很高,可是卻不至於說和可以和墨安離挑戰,因為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裏,墨安離武功高強,灼離根本不是對手。


    哪怕是當初墨安離敗在灼離手裏,他們也覺得那隻是灼離的一時僥幸罷了。


    灼離臉上帶著笑意的看著墨安離,看著沉默的墨安離,而這時墨安離也是抬起眼眸看了灼離一眼,兩人眼神對到了一起,又在刹那間錯開,挑戰是沒有什麽,可是這生死局那就是生死由命了。


    當初不是沒有和灼離交過手,單單就是那麽一交手,墨安離就知道,灼離絕對不會是像表麵這麽簡單,他認為,之前的日子裏,灼離的那些懦弱,不過就是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絕地反擊。


    這樣的灼離,就像是罌粟一樣,本來就是毒物,可是明知道有毒,心裏卻還是不由自主的靠近,被吸引。現在灼離不僅僅是生死局這麽簡單了,而且還有生命之名。


    灼離這很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之所以這一次將灼瑤帶上,那是因為到時候,她若贏了,灼瑤便是任她處置,而那個時候,想要拿迴寄居在灼瑤身上的蠻荒之氣,豈不是名正言順,手到擒來,一點也不會違背混沌當初定下的規矩,也不會有幻界的反噬。


    墨安離看上去,覺得他容易激怒,容易被人利用,成為別人手中的刀,可是灼離知道,墨安離在皇室當中,之所以可以活到現在,擁有這無上的權利,並不是因為所謂的皇子之身,而是一步一步累積而成。


    皇室,向來都是血腥的代名詞,身為皇室之人,若是公主,那麽就會有著出使他國,與他國聯姻的道路,這個無論是在任何朝代都是如此,誰都逃不過。


    而身為皇子,看上去是風光無限,從小就含著金湯匙出生,可是之後呢?之後的路卻是布滿了荊棘,勝者便是登上那九五之尊的皇位,而敗者,隻能是馬革裹屍的下場,說句難聽的,甚至有的時候,連一個全屍都沒有。


    墨安離如果真的就和其他人想得那麽簡單,那麽現在他就不應該站在這裏了,墨安離是據說最能威脅到太子的人,如果他隻有這麽一點點城府,那麽這流言自然也不會傳出來。


    “敢,有何不敢的?”墨安離咬牙切齒的說著,袖袍下的手緊緊的握起,額頭上青筋暴起,由此可見墨安離心中的憤怒,他本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可是這一切都因為灼離的出現而付諸東流。


    現在在朝野上,太子不過就是一個名頭了,而他準備好了一切,卻因為灼離的事,讓他在皇上麵前失了臉麵,同時也讓他的好名聲落到了這個下場。


    他臥薪嚐膽多少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刻,他不能就這麽放過這個機會。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母妃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子,之所以被晉封為妃,也是因為他的降生,從小他就知道,隻有比誰都強,隻有走到那個最高的位置,他才是足夠安全的,是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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