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將文件保存,放下畫筆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他上周就注意到了漫展的消息,原本是打算逛的。但桂芷棋要去畫室,哥哥對動漫興趣又不大,寧願在家裏看書,特別是前天又新買來了一套日本懸疑小說,還沒來得及看,肯定不會選擇出去。陳念剛搬來z市,目前認識的朋友們隻有同學,他沒人陪著,就不想去了。如今沙弗萊竟然願意同行,陳念簡直高興死了。陳念把頭探進主臥:“哥,我要去省城的漫展,你想去嗎?”陳詞麵前攤著本科幻小說,迴頭道:“想讓我陪著嗎?”陳念搖頭:“你不用專門陪我,我找到同行的朋友了,就是專門問問你要不要一起。”陳詞:“我在家裏看書吧。”果然是意料之中的迴答啊。陳念:“那我出門了,對了,我是跟沙弗萊過去,他正好在省城考信息學競賽,你們倆之間沒什麽我需要額外知道的新事情吧?”陳詞素來平靜的唇角出現了很輕的上揚弧度:“我和他說過的話可能還沒你倆私下交流來的多呢,放心去吧。”陳蔚還沒下班,陳念在家庭群裏發了消息,就背上包出門了。他買了最近的高鐵票,打車去車站。三十分鍾後,陳念走出高鐵站,直接轉乘地鐵,他坐了兩站,便在b出口看到了等待在那裏的身影。沙弗萊單肩背包,靠著無障礙通道的欄杆,一隻手抄進口袋,一隻手拿著手機。他身高腿長,打扮充滿著清爽的男高氣息,又有著陽光下近乎耀眼的鉑金色短發,吸引著所有從地鐵口進出的乘客目光。陳念腳步一頓,下意識從外套口袋裏摸出巴掌大的速寫本和一截鉛筆頭。他隨手掀開空白的一頁,第一條線勾勒出全身動勢,第二條線繪製出肩線,第三條腰線……短短三十秒,一副速寫就躍然紙上,男高中生的青春和鬆弛幾乎要溢出畫麵。帥帥。陳念心滿意足地收起本子,重新邁步的同時抬起頭,撞進了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眸中。陳念:“啊!”在胸口和沙弗萊相撞的瞬間,陳念嚇得跳了起來,於是他的額頭就這樣毫無懸念地撞在了沙弗萊下巴上。沙弗萊:“嘶”陳念捂著額頭,沙弗萊捂著下巴,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三秒。“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啊。”陳念微慍道,也許準確來說應該是羞憤。“是你畫得太專注了好吧。”沙弗萊放下手,他看向陳念口袋,“畫的什麽?”“不能給你看。”陳念捂住衣兜。沙弗萊失笑:“還這麽神神秘秘的,該不會是那種圖吧?”陳念:“才不是!我怎麽可能在地鐵站人這麽多的地方畫啊!”說著陳念就把速寫本掏出來了,掀開夾著鉛筆的那一頁,用力拍在了沙弗萊的胸口上。沙弗萊本能地抬手去接,掌心實打實地按在了陳念還沒抽開的手背上。隔著薄薄的速寫本,仍舊能感覺到沙弗萊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啪嗒。鉛筆掉落在地,咕嚕嚕地滾了一段距離,最終停在沙弗萊腳邊。陳念愣了愣。四目相對,他清楚在沙弗萊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投影,少年臉上的羞惱還未褪去,就被怔忪取代。……好呆。沙弗萊率先俯下身,拾起了陳念的鉛筆。他低頭看向速寫本上的內容,眉頭一挑,提筆在人物旁邊的空白寫下一串俄語。“畫得真好。”他將速寫本和鉛筆還給陳念。陳念麵赤耳紅,他的本子上頭一次多出屬於其他人的筆跡。那是沙弗萊名字的俄語書寫。也不知道到底出於怎樣的心思,陳念又在名字後麵加了兩個字。是豬。沙弗萊評價道:“你是小學生嗎?”陳念:“你才是!”他重新收起速寫本,定了定心神,道:“走吧,我請你去吃海鮮大咖。”沙弗萊一怔:“是我知道的那家嗎?429一位的?”陳念:“猜對了。”沙弗萊皺眉:“也太貴了吧。”他本來覺得兩人隨便去吃點就行,所以才主動發消息問的,要是提前知道陳詞會請這麽貴的,沙弗萊提都不會再提。畢竟他們還是學生,就算家境再好,也是花父母的錢。“沒事。”陳念總算找到了顯擺的機會,他盡量擺出一副灑脫神情,隻是語調中小小的炫耀意味怎麽都掩不住:“畢竟最近接了個五位數的稿,手頭有錢得很呐。”第 17 章雖然五位數能立刻反應過來,沙弗萊仍特地數了一遍。陳詞竟然接了萬元以上的稿?!著實有些超越他的認知範圍。沙弗萊感歎:“你們會畫畫的這麽賺錢嗎?”“不是會畫畫的賺錢,是畫到我這個水平的能賺錢。”陳念抬眼看他,語氣中滿是洋溢出來的驕傲和炫耀,仿佛在揪著沙弗萊衣領搖晃著朝他搖著尾巴喊“誇我誇我快誇我”。有點可愛。“真厲害。”沙弗萊真心實意地誇讚道,“那你剛剛畫了我,我是不是還要付給你錢?”陳念故意順著他的話開玩笑:“看在咱倆關係好的份上,就不收費了。”兩人走出地鐵口,並肩前往開在不遠處商廈中的海鮮大咖。陳念從小到大吃過許多自助,直到現在仍抱著“吃到就是賺到”的心思,每次都會餓著肚子去,撐到走不動地出來。有幾次陳蔚晚上帶著他們去吃自助,陳念把肚皮塞得滿滿當當,直到深夜都撐得睡不著覺。陳念從這些不算美妙的痛苦迴憶中汲取到的教訓很簡單:並非什麽量力而行吃飽就夠,而是千萬不要選擇在晚飯吃自助。價格昂貴的自助當然有它貴的道理,各種珍奇食材擺上桌,光是看著都心滿意足。陳念專門拍了照片,發到家庭群裏:[吃上了,嘿嘿。]陳詞很快也迴複了一張照片,他跟下班迴家的陳蔚吃了自製的咖喱飯。長達一個半小時的戰鬥中,沙弗萊展現出了驚人的戰鬥力,讓陳念頗為欣慰。錢沒白花,沙弗萊肯定能吃迴本。他們兩個都不太愛生食,就算是鮮嫩的大腹至少也要烤得半熟,和口味相似的朋友共同吃飯就是爽快,可以放心大膽地吃對方推薦的食物。下午兩點,陳念摸著快要撐到爆炸的肚子,走進地鐵站。說實話,吃飽喝足之後他其實不太想到別的地方逛了,碳水的攝入讓困意逐漸上頭。注意到少年的困倦,沙弗萊問道:“要來杯冰美式嗎?”陳念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一滴都喝不下了。”地鐵到站,兩人很幸運地搶到了空位,行駛當中的車廂晃晃悠悠,咣當咣當的聲響規律,實在催眠。陳念不知不覺間閉上了雙眼。沙弗萊正低頭看著手機,右肩處突然落上了沉甸甸的重量。他扭頭去看,少年身子斜靠在他肩頭,腦袋恰到好處地枕著,已經在迷糊了。沙弗萊把手機轉移到左手,盡量保持右肩的平穩。他再一次嗅到了那股淡淡的氣味,帶著微微泛苦的海洋腥氣。他查過資料,知道那是亞麻籽油的味道。一般用來當做油畫的稀釋劑。到展會一共有四站十七分鍾,陳念至始至終都保持著相同動作,睡得很沉。沙弗萊的手機屏幕已經停留在csnd社區論壇的帖子上許久,最後他幹脆鎖屏,專注地目視前方。一直到地鐵緩慢減速,他才輕輕推了下陳念。“嗯?”少年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含混不清的聲響,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到站了。”沙弗萊攥住陳念手腕,在地鐵停穩的時刻拉著他起身,側身從站著的人群旁經過,迅速地走出車門。陳念還處在剛睡醒的茫然狀態,被拉出去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靠在沙弗萊肩膀上睡!著!了!他兀自瞪大琥珀色的雙眼,心虛的瞅向沙弗萊方才被他枕著的肩膀。他沒流口水吧?沒流口水吧!好在視線當中的衣料幹幹淨淨,陳念默默地鬆了口氣,被沙弗萊拽著站上自動扶梯。“醒了嗎?”沙弗萊問道。“嗯嗯。”陳念點頭,也許他該向沙弗萊道謝,但如果專門說出,會不會顯得有些太刻意了?陳念沒能糾結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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