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總,有什麽事?”


    “噢,對,總經理,我找你是……”


    見他們有事要談,傅鬱藍捧著花黯然退出去。她想,她還是將花丟掉的好。


    午餐時間,傅鬱藍垂頭喪氣的走進董事長辦公室,見老爸在忙,她徑自坐到沙發上。


    “鬱藍,你怎麽了?現在不是午餐時間,你怎麽沒和俊麒去吃飯?”


    “俊麒他還在忙不想出去,要我幫他帶午餐,可我不想吃,過來請王秘書幫我帶便當迴來。”看向老爸,她懶洋洋的問︰“爸,你怎麽也沒出去吃?”


    “噢,我也請王秘書幫我帶便當迴來。”傅國輝打趣道︰“我看王秘書幹脆改行賣便當,生意應該會不錯。”


    傅鬱藍麵無表情,對老爸說的笑話完全無動於衷。


    “怎麽了?”見狀,他放下手邊的工作,來到女兒身邊,關心的問︰“和俊麒吵架?”


    “他要是願意跟我吵架,我還比較開心點。”她嘟著嘴說。


    傅國輝失笑,“他要是跟你吵,準輸。”


    這話倒逗笑了她,“那可未必,你都不知道他私底下多會……算了,不說。”


    唉,她好懷念他風趣調侃她的那些時光。


    “他是為了別人送你花的事不開心吧?”這兩日,公司上下謠傳傅秘書有新的追求者,連送十多天的花,隻是這陣子他為了公事忙得焦頭爛額,還真撥不出空管這事。


    傅鬱藍點頭。是她失算了,一來是誤以為他真不在意,沒盡早果決的請花店不要再送花,導致他的不悅情緒一天天累積;二來,她應該把花拿到外頭丟,丟在公司反倒驗證傳言是真的,若不是別人送的,她何苦將一大束美豔鮮花丟棄。


    難怪他這幾日老板著一張臉悶悶不樂,她想,若換作是別的女人每日送花給他,然後公司上上下下傳得沸沸揚揚,她不氣得跳腳才怪。


    “那花到底是誰送的?肯定不是公司內的毛頭小子,誰不知道傳秘書和總經理在熱戀中。”


    看了老爸一眼,她無奈地輕帽,“我猜得沒錯的話,是kevin。”


    “kevin?哪個kevin?”


    “就是我大二時認識的那個kevin,後來我不是為了躲避他的糾纏轉學,你跟媽還特地飛到美國去。”


    “就是你那個前男友?”


    “老爸,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他從來不是我男朋友,我隻把他當朋友……”她氣嚷著。


    “好好好,是朋友而已。”他忽地盯著女兒看,“你怎麽會猜花是他送的?他迴台灣了?你和他見過麵?”


    她點頭,老實招了和秦凱文吃過飯。


    嘖了聲,“鬱藍,你什麽都好,就是心太善良……呃,不調皮的時候啦。”被女兒瞪一眼,他正色道︰“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你怎麽還跟他吃飯?”


    傅鬱藍絞著手,一臉懊悔,“我想經過那麽多年,他的心智應該有成長。再怎麽說我們曾經是朋友,那麽久沒見,吃頓飯也不為過。”


    見女兒苦惱不己,傅國輝也不忍再多苛責。“那你有沒有跟他提,你已經有一位高大英俊、英明睿智的總經理男友?”


    她啼笑皆非的斜睨老爸一眼,“我已坦白目前有穩定交往的男友。”


    “那他還送花?!可見這個人又想對你死纏爛打……等等,你告訴他你現在是自家公司總經理的秘書?”博國輝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經老爸一提點,她方才想起自己並沒有明確告知秦凱文她現在在何處工作。


    “沒,我沒說。不過他應該能猜到我是在自家公司上班,加上他又知道我的名字,要查到我現在在哪裏工作並不難。”


    傅國輝沉思半晌,“你說的那個kevin,他中文名字是什麽?。”


    “你不記得了?就秦凱文呀。”


    “秦凱文,你說他叫秦凱文?!”他倏地大聲嚷道,“原來是這臭小子。”


    “爸,秦凱文他怎麽了?”傅鬱藍嚇了一大跳。


    “蛤?沒有,我是說,就是這個臭小子老愛死纏你。”


    她不信老爸的說法想追問,但見他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還冒冷汗,忙不迭抽了張麵紙幫他擦汗,“爸,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沒事,年紀有大了那麽一點,毛病自然就多。”


    傅鬱藍擔憂不已,猜想老爸身體不適,定是最近公事繁忙所導致,“爸,公司到底發生什麽事?為什麽你跟俊麒都三緘其口?我又不是外人。”


    “隻是一些小麻煩,很快就處理好。”傅國輝避而不談。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者,女兒才剛接觸公司事務不久,既然她沒能力參與,他和俊麒皆認為不適合將她再卷入這混亂的局麵中,所以才不和她提。


    不想讓女兒繼續逼問,他急著起身迴辦公桌,突覺一陣頭暈。


    傅鬱藍驚覺不對勁,想上前攙扶卻為時已晚,她來到老爸身旁時,他人己昏倒在地上。


    “爸?爸?你怎麽了……”見老爸昏厥,她跪在地上,一時慌了手腳,大喊,


    “王秘書、王秘書……”不對,王秘書去買便當了……


    她站起身,想按公司內線電話,腿竟然軟了下。她一手抵在桌麵撐住身子,一手拿起話筒按內線分機鍵,聽到話筒彼端傳來龍俊麒的聲音,找到救命支持者的她忽地放聲哭了出來。


    “俊麒,你快點過來,我爸昏倒了……”


    聽到他說“我馬上過去”,她整個人放鬆癱軟在老爸身邊,未察覺方才自己不是說“董事長”而是說“我爸”,也沒注意他連問都沒問,就說馬上過來……


    在他來之前,她試著cpr卻發現自己己嚇得全身無力,害怕無助之餘,她隻能邊試著搖醒昏迷的老爸,邊流著淚等救星來。


    送醫後,醫生檢查證實傅國輝是心肌梗塞,在醫護人員及時搶救下,他做了心導管手術打通血管,幸運地從鬼門關前撿迴一命。


    一個星期來,傅鬱藍和母親輪流照顧父親,公司的事她早無心去管,而因為老爸送醫,她的身分自然被戳破,隻是在這節骨眼,她卻沒多餘心力解釋和請求龍俊麒的原諒。


    他臉上的寒霜為此似乎一天比一天更厚,對她身分一事不提不問,更令她愧疚不安。


    雖然董事長性命得以保住,但要完全恢複,恐怕仍得長期休養。這天工作暫告一段落,下班前,方副總特地約龍俊麒第三度到醫院探視傅國輝。


    “董事長,你安心休息養病,公司有總經理和我在,我們定會盡全力讓公司正常運轉。”


    躺在病床上的傅國輝一副虛弱的樣子,“方副總,謝謝你,有你幫著總經理,我很放心。”


    “董事長,別這麽說,我應該的。”方立邦表麵安慰著他,暗地裏卻在注意一旁的人。


    見龍俊麒板著臉看也不看傅鬱藍一眼,表明是介意她欺瞞他身分一事,而傅鬱藍則不發一語靜坐一旁,兩人老這樣僵著,實在也沒爆點。


    傅董住院,目前是他對公司下手的最佳時機,可有龍俊麒坐鎮,他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若能有方法趕走龍俊麒,那春天貿易就任他予取予求了。


    “傅秘書……噢,不,傅小姐……哎呀,我一時還真不知該怎麽稱唿你了。”


    “還是一樣叫傅秘書好了。”傅國輝氣若遊絲道。


    “也好,這樣順口些。”方立邦假笑著,“傅秘書,以前我不知你是董事長的千金,總經理也沒給我提點,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你見諒。不過,你跟總經理真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董事長,這是樁美事,應該早公布給所有職員知道,讓大家同喜,你和總經理怎麽反將這事給瞞住?”


    方立邦其實明白龍俊麒和他一樣,也是在送董事長就醫後,才知道傅鬱藍就是董事長千金。前一迴過來時,他在病房外聽見夫人和龍俊麒提起這件事,要龍俊麒別見怪。


    他故意裝作誤以為龍俊麒在和傅鬱藍交往前早已知道她的身分,硬戳著這個點不放,是因他明白龍俊麒心高氣傲,肯定無法忍受女友刻意隱瞞身分接近自己。他這麽做無非是想激怒龍俊麒,讓他在盛怒之餘對傅鬱藍感到寒心,對傅家人的事不再放那麽多精神。


    “方副總,其實……”傅國輝一臉不自在的說︰“其實俊麒也跟你們一樣,是、是這幾天才知道的。”


    “蛤?才知道什麽?”方立邦裝傻問。


    不等傅國輝開口,龍俊麒冷著一張臉,主動道出,“知道我交往的傅秘書,原來是董事長千金。”他有意無意的看著低頭不語的傅鬱藍一眼。


    “總經理,你在說笑吧?你和傅秘書交往還同居,呃……”方立邦故作尷尬一笑,“你怎麽可能不知道傅秘書是董事長的女兒?”


    “若有人刻意想欺瞞……”語頓,他厲眸一掃,對上甫抬眼的她。


    “俊麒……”照顧父親已多日的傅鬱藍身形憔悴,聲音聽來和病中的父親一般虛弱。“我、我不是有心要……要欺瞞你。”


    龍俊麒黑眸一縮,“若不是有心欺瞞,我怎會到最後一刻才知曉?”


    “俊麒,你聽我說,鬱藍她、她沒別的心思,她就是孝順,她……”傅國輝頓了下,輕喟,“她是想幫我分擔公事,才會偷偷跑去應征你的秘書,想留在你身邊學當總經理……”


    “原來傅秘書誌向這麽大,是想當總經理呀!”方立邦適時地插話,“不過,現在她是龍總經理的女友,也不用費事再學當總經理,直接嫁給總經理不就好了?得了個好丈夫,公司又有人管理,一舉兩得、一勞永逸。”


    “方副總這提議不錯。”傅國輝一臉歡喜,“俊麒,你覺得呢?”


    龍俊麒默不作聲,倒是方立邦又急著搭腔。


    “總經理應該是擔心流言,怕人家說他為了少奮鬥二十年,才會故意攀上董事長的千金……”


    “沒這種事!”傅國輝情急辯駁。


    “那是當然。”方立邦刻意拍拍龍俊麒的肩膀,做出一副“老大哥挺你”的義氣樣,“我們龍總經理才三十出頭就坐上總經理的位子,可見他多有實力,哪需要靠娶董事長千金穩住總經理的寶座?”


    這一席話,在場三個男人聽得心知肚明,傅國輝暗暗看了龍俊麒一眼。原來誠如他們臆測,在春天貿易己工作近十年的方立邦,因不滿龍俊麒空降當總經理,才會做出出賣良心、賤踏職業道德的事。


    “所以,你接近我,隻是想利用我助你登上總經理的位子?”銳利的眸光再度鎖定她。


    “我……不是這樣……”傅鬱藍想解釋,卻覺得整個人好虛弱、頭又暈,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原來是這樣。”方立邦有意無意的補上一槍,並且做出同情又尷尬的表情。


    “這也無可厚非,再怎麽說,還是自己的子女最可靠。”


    “好,我懂了,既然這是你們父女想要的,我會成全你們。”說完,龍俊麒頭也不迴的離開,留下在場的人皆一臉錯愕。


    “不,俊麒,你聽我說……”傅鬱藍最先迴神,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她起身想追,卻乏力地跌迴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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