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寨營地。指揮所。


    你、傅天亮、張保、吳順商討訓練的事情。


    你問傅天亮:“傅兄,關於騎射,你們之前訓練的極限是什麽?”


    “連續騎行一晝夜或者一次馳行300裏,同時保持較強的戰鬥能力。”


    你搖頭說:“不夠。遠遠低於敵軍的能力。我們要突破這個極限,靠艱苦的訓練超越敵軍的能力。”


    你說:“張保,按照這個標準量,做一個每日逐漸提升的訓練安排。從後天起,全軍每個人,包括我,不管多麽痛苦,多麽難以堅持,都必須日日達到這個漸增的訓練量。達不到這個訓練量,任何人,包括我,都不得休息。寧可全體粉身碎骨,也絕不降低標準。傅兄,請您負責,將持續達不到訓練量的人員,一律淘汰,退迴燕塘關外營,然後按我勾選的花名冊,依次補充新的兵員,保持五百總數不變。每月日日達到訓練量的人,下月可輪流休整5天,路途近的,可給假3天,迴家探望,路途遠的,可增加兵餉一個月,通過官驛,送給他們家裏。多出來的兵餉,不必再向懷州府呈文請示,就從我自己安臨縣食邑的入項中支取,順子,你負責好這件事情。”


    張保看了看你寫出來的標準,瞠目結舌:“統領,這,這,沒有寫錯嗎?”


    你斷然迴答:“沒有寫錯。你也沒有看錯。”


    張保說:“這麽大的持續訓練量,怎麽可能?人怎麽受得了?就是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啊。”


    你說:“你試都沒有試過,怎麽就知道自己受不了。你問吳順,他對這訓練量是怎麽看的。”


    吳順接過你寫的標準看了一眼,他說:“在清川,這就是我們練功的基本訓練量。統領和我,都是這樣熬過來的。統領練功的訓練量還要更大。如果大家的身體素質和我差不多,應該咬咬牙,都能夠承受。當然,會非常辛苦。必要脫幾層皮。”


    你說:“敵人也是人,他們的營養狀況比我們差,而且不穩定,沒有理由我們不能超越他們。”


    你說:“馬不是問題。我已經托了父親的朋友韋先生,去戎先集市選購戰馬,購齊之後,可達到一人三匹的配置。日後作戰,如果可能,按一人五匹戰馬配置,戰馬輪番使用,換馬不換人。這筆費用,也先從我安臨食邑的入項中墊上。如果正常申請,懷州府肯定不會同意我們另購馬匹,必定逐級上報朝廷,引起無謂風波,反而可能令事情不能成功。不如我們自己解決,不要讓懷州知道。這事,也由順子負責。順子,你不必對父親說。父親家大業大,開支眾多,還要負責統籌嶺南防務,錢庫上麵,本來就不富餘,大哥和賬房上每年也是精打細算,千方百計才能應付下來的了,我們,不要增加父親的負擔和大哥的辛苦。”


    吳順說:“是。”


    傅天亮說:“統領,這又何必呢。安臨食邑是你的私產,是將來成家立業的根本,安臨本來就很小了,每年入項微薄,要再支出這些兵餉和馬匹的費用,你就差不多沒有收益了,不管怎樣節儉,你的身份上,各種開支總是要有的。哪能全都充了軍費呢。”


    你說:“有父親的封地在,我自己必要的開支總是有辦法可想的。安臨是我的封地,但它更是國家的縣郡。采邑的收入,取之於民,用之於公,正是用得其所,沒有什麽不妥的。如今國家戰事頻繁,軍費吃緊,能省就省,國家的軍費,要花在刀刃上,我們這樣的非戰鬥部隊,不能再多消耗軍費,否則,可能招來言官彈劾。若招惹到言官諫言取締,就會影響我們的大計。”


    “小姐,這是順子的來信嗎?信上說了什麽?”


    “順子說,哥哥決定用自己安臨食邑的收入,來為新軍購買馬匹,補充軍餉開支。還說,他的意思,是不能讓父親知道此事。”


    “啊?”侍女說,“那少公子去了一趟峒城,豈不是完全一無所得了?”


    “去,你悄悄讓賬房上幫順子算一下,除去順子所列的開支,他的食邑收入,每年還能剩下多少?”


    “是。”


    “迴來。務必要悄悄的,不要讓大哥知道。安排可靠老實的人去替他辦。大哥在賬房上的人,一定要避開,免得大哥又胡亂猜想,橫生什麽枝節,壞了哥哥的事情。”


    “小姐。賬房上算出來了。除去這些開支,每年隻剩下白銀十二兩。按小姐的吩咐,都交代可靠的人去辦了,沒有經過大公子。”


    “安排得很好。隻是,怎麽,隻剩下這麽點了嗎?他自己平素的用度,都要不夠了。年節迴來還要打賞呢。”


    “要不要和老爺說說,幫他一把?”


    “不好。我們不能違逆他的心意來幫他。”


    我想了想,說:“這樣吧。他自己的用度有不夠的地方,就都從我的名下出吧。平日我的置裝費、首飾費和點心什麽的開支,你們也都幫我清理一下,可省的,都省下來。至少他年節打賞的費用,應該是可以夠了。他是忙大事的人,這些細微小事,我們當主動幫他料理清楚了,不要去煩擾他。”


    我說:“我會在迴信裏寫。你也吩咐替順子來送信的人,務必告訴順子,錢還是不夠用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還能為他想點辦法。”


    “是。可是,小姐,你能想什麽辦法呢?從小到大,你也沒有攢過一文私房錢。”


    “這個,我自有辦法。你隻管囑托來人就好了。


    我迴到自己的房間。走到梳妝台前。


    我在那兒坐了一下,從妝台的抽屜裏拿出一把銀色的鑰匙,打開了妝台下麵的一個暗格。


    暗格裏,有個絲綢的袋子。


    我打開袋子上的束繩。


    一種淡淡的銀光從袋中溢出,整個妝台都為之一亮。


    我從袋中取出一顆,放在手心裏。


    是一顆正圓無瑕的夜明珠。


    我想著你,把綢袋緊緊地握在了手心裏。


    那支軍隊,以前,是我父親的性命,現在,是你的理想所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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