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兒喜悅的神情還僵在臉上,跪著將地上那有些泛黃的紙張撿了起來,就聽到秋禾有些羞赧的聲音響起。


    「都怪奴婢,奴婢進宮多日,思念家鄉閑來無事便差喜公公給我換了些紙張,畫了鄉野小鎮,這是我們那的南方水鄉,奴婢家四世同堂采茶為生,家中叔伯兄弟眾多是個好大宅子……」


    她許是真的迴想起了家中時光,臉上露出些許的憧憬來,說了一會感覺到灼熱的目光才紅著著臉閉了嘴,「奴婢這是不是也違反宮規了。」


    這會不是方姑姑迴答她,而是一個吊兒郎當又慵懶的聲音輕笑著道:「自然是違反了,若不是這圖如何能勾出這麽多事來,平白浪費了爺大好時光,你說如何賠得起?」


    秋禾猛地抬頭,就對上周文衍戲謔的眼神,慌亂的避開眼去,果真是無恥的登徒子!


    見秋禾的耳尖都有些發紅,周文衍的心情就又好了許多,雖然不知道方才她為什麽會突然變得不太一樣,但聽到她迴憶故裏,到底還是個小丫頭,他與一個丫頭置氣實在是丟人,罷了,下迴有機會再敲打一二吧。


    身旁的太監小冬子取了書出來,諂笑著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周文衍才啞然的輕笑一聲,挑眉低聲像是說了句爺自有分寸,才慵懶又性感的道:「剩下的事想來姑姑都能自己分辨,我還要給母後取書,便不耽誤時辰了。」


    所有人恭敬的送周文衍離開,他走出後殿之前還迴頭看了院中那個消瘦的小丫頭一眼,不知怎麽竟有些期待下迴相見。


    等到周文衍的身影消失,慧兒還不甘心的拿著地上的圖紙發瘋,不停的搖頭低喃,不可能的,這怎麽可能呢,她給秋禾的茶中下了安神藥,今早她離開之前也確認過圖還在她枕頭下,為何會突然變了!


    原本上頭還有各宮嬪妃的喜好,怎麽全都變了!


    等到意識到事情不對,再抬頭就瞧見了秋禾嘴角的笑,她是故意的!


    方姑姑送走周文衍便鬆了一口氣,迴頭方才笑僵了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要不是這丫頭,她會如此擔驚受怕這麽久嗎?真是教不會的賤骨頭,至於秋禾,或許她們之間確實還有別的什麽隱情,但誰能給她帶來利誰帶來的是噩,她心有權衡。


    「你們圍在這做些什麽,還不快去幹活,至於你慧兒,我們來把賬好好的清算一番。」


    慧兒搖著頭跪著往後退,「方姑姑不是這樣的,真的是內廷圖,姑姑,奴婢沒有說謊,是她是秋禾這個賤人故意陷害我……」


    等到宮人靠近她要將她帶走時她才幡然醒悟,跪著朝秋禾迅速的跪爬過去,「秋禾秋禾,你放過我,你幫我向姑姑求求情,念在我們相識一場,我真的不是有意誣陷你的,是有人!有人指使我!她說給我一大筆錢,她說能幫我出宮,秋禾你放過我吧,我再不出宮就該在這冷宮了卻餘生了,我不想的!我告訴你是誰,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


    秋禾低頭笑看著慧兒,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真可惜,你的那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你想出宮你不願在冷宮中過一輩子,卻要以我的命做代價,你又何嚐想過如今的下場呢?」


    「你知道我是何時發現的嗎?我又知道我何時將圖紙掉包的嗎?你有什麽資格與我談條件,到底被蒙在鼓裏的人是誰,你或許還沒有搞清楚。」


    慧兒的眼前突然閃現出那一晚,秋禾給她和彩珠送了頭花,還給彩珠一個荷包,難道是那個荷包!慧兒的雙眼微睜,若真是如此,這個人的心思到底有多縝密……


    -還記得你當初與我說過的話嗎?


    -宮中最不缺的便是她們這般低賤的宮人,稍有不慎便會被挫骨揚灰,這便是她們的命。


    -可我卻不認命,而你卻隻能在這無盡的黑夜中永遠的認命下去。


    秋禾的身後,一抹異樣的微光瑩瑩閃爍,片刻之後消失在青天白日中。


    慧兒頭發淩亂的散在肩背上,蓬頭垢麵形容憔悴,她發著瘋的不讓身邊的人靠近,「是她逼我的,是她,是司膳司的夏綠,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要出宮我要出宮!」


    說著下一秒就從地上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瘋了一般的往前殿跑去,方姑姑的臉色更是差了,「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抓不住,趕緊將人送走,別再讓我聽到隻言片語,吵得頭疼!」


    而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慧兒為了躲避不被人抓住,直接朝著正殿衝了進去,之前秋禾被關在這一整夜險些鬧出人命之後,方姑姑怕再出事情便把鎖給去了,隻是銅片搭著。


    但即便是去了鎖,這兒仍然是個禁地,別說是進去了,便是偷偷瞧上一眼都讓人覺得陰煞之氣很重。


    這會慧兒就不管不顧的衝了進去,說來也是古怪,敞開的大門在慧兒進去之後自動的合上了,追著她的宮人看到這一幕都害怕的停住了腳步,沒一個人敢再往前一步。


    直到方姑姑瞧著沒有動靜帶著人過來,便聽到正殿之內傳出一聲刺破天際的尖叫聲,驚起滿枝的鴉鳴,瞬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直到秋禾輕軟的聲音響起,「方姑姑,她怕是殿內無光撞著何處了,不如奴婢進去瞧瞧吧。」


    就看到秋禾絲毫無畏的淡然推門進入了殿內,低聲的叫了一句慧兒,沒多久就看著她拖著昏迷不醒的慧兒出來了,之後再醒來人就癡傻了,沒有人知道慧兒到底撞見了什麽,也沒人敢去深究這裏麵的一切,隻是正殿這個禁地就越發的沒人敢涉足半步了。


    這件事也就以慧兒的認罪癡傻而告終,但秋禾卻知道,這不過是個開始,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


    當夜方姑姑就找秋禾說了一宿的私心話,「陳嬤嬤已經答應了我,大約這兩日便會有人來帶你去永壽宮,永壽宮不比我們景陽宮,那兒都是人精,萬事都瞞不過她們的眼。


    我雖不知道這次其中有何些蹊蹺,卻也知道沒這麽簡單。或許慧兒有一句說的是對的,自打你來了之後這景陽宮就有些變了。」


    這事一開始方姑姑還沒想通,等到一個人在屋內又理出了些許頭緒。


    好端端的慧兒是不可能編造出一個內廷圖來的,很有可能確有這圖紙的存在,可秋禾卻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懲治了慧兒,這樣的心機的忍耐,即便是她在宮內這麽多年也實屬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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