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著。


    真不知道該說幕後那個家夥聰明還是愚蠢,組織內部的事情,竟然讓警方插手。


    對方不會天真的以為,警視廳就可以困住自己吧?


    他在心裏嗤笑著,但另一方麵,也正是這種手段反而讓他更加確認,這個人絕對不是他們真正道上的人,反而更像是遊走在灰色地帶,或者……警方的臥底。


    有意思。


    他興味,卻冷酷地勾了勾嘴角。


    日本警方,或者其他國家的臥底嗎……?


    一個個名字在他腦海中浮現,又被他冷靜地剔除,最後隻留下幾個刻意的名字。


    在這一刻,曾經那些被放過的可疑的點,在他腦海中被放大了無數遍,琴酒將自己的多疑發揮到了極致。


    蘇格蘭?


    基爾?


    愛爾蘭?


    或者……


    某個以往從未懷疑過,但因為此刻身處對方如今的大本營而讓那個名字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而越想,琴酒竟越覺得這個人可疑。


    尤其是他曾經見過對方的行事風格和縝密的思維。


    如果是那個家夥的話……


    琴酒微微眯了眯眼。


    第105章


    坐在他對麵的審訊人員被他視若無睹的態度氣得隻想拍桌,他強壓下衝頭的怒意,咬牙切齒道:“這位嫌疑人,請你端正你的態度!”


    琴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雙狼一樣的眸子中無意中釋放出來的殺氣直接將對方駭住了。


    ……多、多可怕的殺氣啊!


    這個男人!究竟殺了多少人?!


    身為警察的直覺,同名為危險的直覺一起瘋狂叫囂著。


    警察的本能讓他心知,他們這次絕對釣到了大魚!而本能的直覺告訴他,對麵的人很危險!說不定自己會死在他手裏!


    琴酒不屑地輕嗤一聲,重新閉上自己的眼睛,不過在那之前,他終於張口說出了進來這裏之後的第一句話。


    “你們的降穀警視呢?”他低沉喑啞的聲音中,透著一點冷酷。


    既然懷疑了,以琴酒的性格自然要親眼確認清楚。


    而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如果對方真的因為當警察當久了被警方洗了腦,而生出了背叛組織的念頭,進而設計了這一出……他也會讓他明白,哪怕他未來成為了警視總監,想把他拉下來,也不過是他們幾句話的事。


    ——與他們一樣的汙濁,永遠不·配·站在陽光下。


    當然,如果不是他,身為一個嫌疑犯和一名警察,見麵也是毫無違和感的。


    對於這點,琴酒可是算計得很清楚的。


    沒見這群傻子一樣的臭警察,聽到他提到波本壓根沒有起疑嗎?


    全然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麽的審訊人員被他那理所當然指使的態度氣得狠狠拍了下桌子,正要跳起來狠狠罵他一頓,告訴他他們課長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能隨便請的,就被身邊的另一名同事輕輕拉了拉。


    他一頓,隨即泄了氣。


    確實……這種硬茬子,可能真的得請他們降穀課長過來……


    他又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剛要起身,一旁的門已經被打開,熟悉的、沉穩的腳步聲,讓他情不自禁站了起來,恭敬道:“課長!”


    金發的青年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那個讓他們頭大不已的嫌疑犯——雖然嘴上稱唿著嫌疑犯,他們內心其實已經認定了他就是窮兇極惡的罪犯,尤其是剛剛跟他正麵對上的兩人。


    “你們先出去吧。”降穀零出口就是一口讓人一聽就冷靜的標準國語,他紫灰色的眸子打量著對麵那個本該狼狽,卻因為其氣勢而顯得無比囂張的男人。


    “是!”臨走前那名警察本想提醒一聲,讓他們課長小心那個犯人……但想了想,又默默閉嘴了。


    那可是他們課長欸!


    就算對方真的撬開了手銬逃脫了,以這位的能耐,也絕對不可能讓人逃出去的啦!


    他這麽想著,鎮定地關門離開了。


    審訊室內,隻留下兩個男人一坐一站互相對峙。


    冰冷的、猶如開鋒後的利刃一樣刮著人的目光,對上金發青年沉穩地目光。


    “降穀,警視正。”琴酒緩緩地念出這幾個字,帶著一絲外人無法理解的意味。


    降穀零麵無表情地與他對視,卻絲毫不擔心他會將自己組織內的身份捅出來,鎮定自若地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正是。”


    琴酒審視著看他。


    但……他不得不說,從這張臉上,他沒有看出一絲一毫的心虛與慌張。


    毫無紕漏。


    嘁!不愧是被那位大人看上的人。


    甚至……在看到他的時候,對方的眼裏明顯流露出了一絲嘲諷……以及隱藏得極深的、隻有他這個角度、這個距離才能隱晦發現的幸災樂禍。


    ……媽的。


    琴酒甚至不用多看,他就知道,這個該死的男人絕對是故意的!在外麵那些警察和監控器的角度裏,是絕對不會看到他的這絲情緒的。


    恐怕那些家夥都還在認為眼前這個自始至終都很沉穩、從容吧?


    他這麽想著,又重新耷拉下了眼睛,臉上原本的興味逐漸淺淡,變成了一貫的冷漠。


    ——在看清那抹幸災樂禍時,他就將升起的那絲懷疑重新壓了下去。


    “這位……黑澤先生,”降穀零的語調中帶著挑釁,“犯案的時候,你有想到會被抓到這裏嗎?點名叫我,是有什麽準備跟我親口交代的嗎?”


    嗬!想用這種方式來對付他?


    琴酒覷了他一眼,無動於衷。


    降穀零也絲毫不意外,如果企圖用語言和罪狀自述來讓琴酒定罪,那簡直是癡人說夢、天方夜譚。


    他早就在作出這個渾水摸魚計劃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留了後手,並且做好了將人終生“留”在這裏的方案。


    目前,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騷亂,饒是在這間隔音效果極佳的審訊室內也能隱約聽到響動。


    降穀零和琴酒都抬眼看過去。


    側麵的大門再度被推開,這次進來的,卻是那個屢屢從他們組織手中逃脫的男人。


    “赤井,秀一。”琴酒輕輕念著這個名字,語調緩慢,聲音裏仿佛沁了一層冰。


    降穀零卻注意到了跟在赤井秀一身後的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的……正是他們的警視監——同時也是他在公安的頂頭上司。


    他順勢站起來,朝他行了個禮,礙於彼此目前明麵上的身份,降穀零隻是在敬禮時與他的上司眼神交流了一下,一觸即離,就連赤井秀一和琴酒都沒有察覺出什麽異樣。


    琴酒的目光森冷,緊緊盯著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卻隻是瞥了他一眼,隨手將門又關上,同時將一名戴著頭套、但隻看身形能知道是男性的人向前推了推,而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個男人——卡邁爾將其頭套扯了下來。


    男人瑟縮了下身形,顯然意識到了這裏是什麽地方,他的目光在對上琴酒和降穀零時,瞳孔更是劇烈收縮了下。


    “琴、琴酒!”在看到琴酒時,他的表情很恐慌,看得出來他確實是認識琴酒的,而看到降穀零時,他的表情先是一怔,接著又暗自忍耐住了欣喜。


    在場的人都眯起了眼,又齊齊看向了將人帶過來的赤井秀一。


    這個人,為什麽看到降穀會是這副表情?


    赤井秀一不為所動,眼神冷漠地盯著降穀零——這個逐漸讓他產生懷疑的男人。


    而男人剛剛沒能控製住的本能反應,也讓他把這個懷疑更加加深了幾分。


    這正是他在把人送到這裏來的重要目的之一。


    降穀零沒有開口,警視監,同時也是公安的裏理事官率先開口:“赤井搜查官,你還未向我們介紹,這個男人是?”


    他是被fbi的人請過來的,說是抓到了一個嫌疑犯,既然是在日本的地界上,自然要送到警視廳。


    這話說得漂亮又動聽,哪怕知道他們肯定有什麽盤算,以他明麵上的身份,他當然不能拒絕。但誰知道對方一來就直奔這裏,他們警視廳的審訊室不止這一間吧?


    果然,是衝著組織來的。


    身為公安的頭頭,他自然也清楚,fbi在黑衣組織這件事上,在日本是擁有調查權和一定的行動權的。他們顯然是聞風而來。


    這一點,不止他知道,降穀零也察覺到了。


    不但如此……恐怕對方還有另一個目的。


    而琴酒盯著赤井秀一和男人的表情看了兩眼,他也同樣品出來了,這次這個討人厭的fbi是衝著波本來的。


    這個自稱是組織內的人,顯然還認識波本——不是後期經過偽裝後出現在組織裏的波本,而是眼前這張沒有易過容臉的真容。


    他飛速地思考了下,很快就猜到了對方的來曆。


    ——知道波本真容的,隻有他們幾個核心的代號成員。對方認識他們倆,而他們卻對這人毫無印象,那就……


    組織內的情報部。


    而且,是朗姆那邊的人。


    波本手下的人,一個個的可都是忠誠的很,就算知道他的真容,也絕對不會露出這種明顯的表情。


    但朗姆那邊的人,可就沒這定力了。


    隻看這一眼,就能看出來為什麽朗姆的情報組成員會被波本的手下狠狠壓製了。


    不過,想歸想,他的嘴角卻是一點也不猶豫地噙起了一抹笑,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那話怎麽說的,十年風水輪流轉。剛剛某人還在這裏嘲笑他的吧?


    現在可算輪到他坐著嘲笑對方了。


    如果不是手腕被銬住的姿勢不能讓他翹二郎腿,他一定會翹著腿看著這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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