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哦……是那天啊。”鬆田陣平很快想起了是哪天……正是他們拉著zero出門逛街,結果意外撞見他們“已辭職”的同期的那天。


    他沒再說話,而是默不作聲地拿起筷子,邊吃邊聽他們聊。


    “在我說之前,我也想先聽聽你們自己的推論。”降穀零難得在警視廳內露出了相對溫和的表情。


    這讓這些巡查一時都有些激動,發言也大膽了一些:“我覺得是,畢竟連在旁邊喝酒的警察都沒有注意到響動,這一定是有計劃、專業的人幹的!”


    “專業不專業這點我不確定,畢竟我沒有看到現場,不知道死者的傷口是怎麽樣的……但有消音槍的話,背後肯定有比較大的組織在為他提供這些資源。”


    “群馬縣那邊……有這類組織嗎?”


    “不一定要在群馬縣吧?比如周邊呢?”


    “嗯……說得有道理……”


    “所以沒人認為是普通仇殺嗎?”另一個小巡查好奇地問,“雖然是同一天發生的槍擊案,可是,也不一定是同一個人幹的呀?會不會有幾起案件啊?”


    “哦?這思路不錯啊!”


    “嘿嘿!畢竟這幾個人的死亡地點並不在一起啊……”小巡查有些開心地說出自己的依據,“同一個人追殺他們的可能性反而比較小吧?”


    降穀零也多看了這名小巡查一眼,確實,辦案的時候,思維不能太死板,多一些思路更有利於破案。


    不過……追殺啊……


    他垂下眼睛,將自己的猜測掩了下去。


    而注意到他反應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也加快了自己用飯的速度。


    “喂,zero,這該不會是……”在迴去的路上,鬆田陣平低聲跟他確認。真的會有那麽巧,在他們見到某人跟他“同夥”背著狙擊槍出發的當天,就有另外一夥人殺了六個人吧?


    這怎麽看,都更像是hiro旦那他們幹的吧?!


    這家夥……到底進了什麽樣的地方啊?!這都已經是第幾起了?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又發生了多少起?hiro他……將來真的不會因為殺人而崩潰嗎?


    鬆田陣平的眉頭緊鎖,就連萩原研二臉上也沒了笑容。


    反而是降穀零沒有迴頭,聲音低緩,卻格外肯定:“不要擔心。”hiro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自己到底走在怎樣的道路上,未來會有怎樣的結局。在踏上那條路之前,他就對此有了覺悟。


    雖然會痛苦,雖然偶爾會有迷茫,但,他絕對會堅守自己的本心,為了自己的信仰賭上一切。


    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啊。


    看似溫柔,卻固執又堅毅。


    而他能做的,就是成為他的後盾,幫他掃除一些不必要的障礙。


    降穀零微微垂下的眼睫下的紫灰色眼瞳裏,閃過了一絲冷芒。


    *


    “好的……”伏特加掛了電話後,低聲向琴酒匯報道,“大哥,已經確認了1-4號今日的行程,另外還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說是那邊隻是巧合。”


    “先說說他們幾個的行程。”


    1號是愛爾蘭,2號是蘇格蘭,3號是基爾,4號萊伊,按照他們幾人獲得代號的先後順序排的,簡單明了。


    “1號去找了匹斯可,在他那邊待了一天。”


    “2號下午出門後去逛了商場,買了幾套衣服,晚上10點多去了一家酒吧,酒吧名字是黑色雞尾酒,不過從頭到尾他隻和調酒師說了兩句話。”一句是點單,一句是買單,沒想到這人在私底下竟然是個話少的人。


    “3號也去逛街逛商城,在那裏被電視台的人看上了……”伏特加說著汗了一下,“據說希望她出道,被她拒絕了。”


    “4號隻在傍晚出去兜了個風,因為開車超速引來了交警,被開了一張罰單,很快就迴去了。”


    好像都很平常,沒什麽特別的?伏特加尋思著。


    “是嗎?”琴酒咬著煙,冷冷道,“給2號、3號和4號都各安排一次任務。”


    既然如此,那就再試探一番。


    隻要誘餌下得足夠多,貪婪的魚類總會被引出來。


    第35章


    諸伏景光結束了休假,下午的時候,他又接到了任務,不知道是不是在上次的追殺任務後琴酒發現了他在追蹤和情報獲取方麵有一套,這次的任務竟然不是以殺人為目的,而是以情報獲取為主要任務了。


    稀奇。


    他坐在自己的安全屋內,手邊是自己拆解下來等待保養的槍械零件,他一邊用油布擦拭著金屬部件,一邊迴憶著之前那名調酒師在遞酒杯給他時一並遞過來的紙條。


    上麵隻寫了四個字:危險,警惕。


    是自己無比熟悉的幼馴染的字跡,自帶鋒利卻不淩亂,顯然不是倉促寫下的,結合他之前特意讓自己來這裏的暗示,諸伏景光心裏立刻有了明悟。


    ——警視廳內有內鬼,而且很可能琴酒已經對他們起疑了。


    隻要知道了這一點,再看這次的任務分配,就能看懂琴酒這次的懷疑對象了:他,萊伊,基爾。


    因為這次是他們三個分別出任務,並且給他們各配了一名臨時搭檔……現在看來,這可不是什麽“搭檔”,而是“監視者”。


    知道了此事的諸伏景光表麵情緒上沒有任何波動,以前是什麽樣子,現在依舊是什麽樣子,甚至更加從容不迫。


    幼馴染的默契讓他立刻領悟了zero的意圖,既然如今他讓他知道此事,那就說明他能掌控局勢。他不需要去思考更多,隻要完美的完成這次的任務,保證自己的安全就可以了。


    還真是可靠又令人安心啊!zero。


    諸伏景光給槍械的金屬部件部分上完油,又一一將零件組裝迴去,最終成為一把完整的手槍。他檢視完手槍,一把對準牆壁上的某個黑點,單眼微眯,氣勢鋒銳。


    就讓他看看吧,為了釣出他這條魚,琴酒到底給他撒了什麽魚餌。


    他這次接到的任務是資料迴收,據說是有位已故的組織成員,曾經借了一份資料給友人,而且還是非常寶貴的科研資料。隻是這資料借出後沒多久,組織成員就意外亡故了,在他死後,這份資料就始終留在那位友人手裏。


    他這一趟出去就是為了悄無聲息地將這份資料取迴來。


    科研資料?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類型的資料,但諸伏景光已卻意外得知了組織內還有個科研所。而且看起來,還頗有一番成果,隻是不知道到底是研究什麽內容,他暗暗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裏,直覺告訴他,這個會很重要。


    可惜,這不是如今被懷疑的他可以知道的東西,甚至連那份資料的內容,他也完全不敢去確認。


    一旦現在行動了,他們付出的一切努力必將功虧一簣!他隻能默默將其列到未來需要處理的待辦清單裏。


    將油布、毛刷等工具收拾好放迴原來的位置,確保即使有人闖入也絕對不會輕易發現問題後,諸伏景光瞥了眼時間,計算了下驅車趕過去需要花費的時間,他收起手槍,插迴腰際,取過車鑰匙,一路慢悠悠開了過去。


    目的地是在東京都杯戶町的一棟別墅內,他下午接到任務就已經去實地看過了,不但勘察了外部情況,還找了個理由拜訪了主人家,將布局和屋主的大致習慣都摸了一遍。


    淩晨2點30分,人類本能最困頓的時候,一道黑影在避開一路的監控後,悄悄用下午順手摸來後去製作的臨時鑰匙打開了別墅的大門,並且謹慎地控製著門的動靜,防止有人被他的舉動驚醒。


    2點33分,黑影輕輕朝著臥室靠近,悄悄投擲了某個物品,沒多久,原本就在沉睡的屋主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中。


    2點49分,黑影從書房出來,悄悄離開了別墅,屋內分毫不亂,甚至沒有留下任何有人進來過的痕跡,屋內卻已經少了某份文件。


    *


    “降穀警視,雖然知道您有公務在身,但是……”開了擴音的手機話筒中傳來努力克製卻仍然有些顫抖的聲音,“您可以稍微控製下車速嗎?!”


    宮本由美想到課長的“委婉”批評,頭都要大了,那是他們不想管某幾位的車速嗎?!那是沒法管啊!


    降穀零下意識看了眼已經150km/h並且隱隱還有繼續攀升趨向的儀表盤,果然放鬆了油門,歉意道:“抱歉,不知不覺就……我這就注意。”


    在平時不必要的時候,他其實不太常飆車,也會格外注意交規,剛剛隻是路況太好了,一個沒留神就……嗯……總之就是這麽迴事。


    “警視,快到群馬縣了。”一旁的唿叫機裏傳來阪口的聲音,伴隨著唿唿的風聲,還有其他人小聲說話的動靜。


    “嗯,你們直接去地方署,我稍後再來。”


    “是!”


    一直緊張地跟在他後麵的車子在下一個路口拐入了另一個彎道,直奔群馬縣地方署。


    他們這次是接到了群馬縣方麵的求助,當時一天死了6個人,很快被新聞媒體得知了此事,如同嗅到了鮮血的鬣狗蜂擁而至,雖然已經動用了特殊條款,讓他們暫時不要將此事發布出去,但……很不幸,他們遲遲沒能找到兇手。


    有人死了的消息是捂不住的,小道消息很快傳得沸沸揚揚,讓住在附近的居民惶惶不安。


    群馬縣警署被施加了很大的壓力,無奈之下,他們隻能向本部求援,而作為格外優秀的、由降穀零一手帶起來的搜查一課4係,就被上麵直接點名外派了。


    而降穀零則一邊開車,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沒有記錯的話,就是這附近吧,那名組織叛徒被那名fbi狙殺的地方……也是情報最後失蹤的地方。


    降穀零降下車速,拐入附近的小路。他這次出來除了帶隊援助外還有個尋找組織消失資料的任務。


    這是來自boss親自下的命令,琴酒自然也親自來檢查過,卻一無所獲,所以boss才會讓他過來。這讓他萬分好奇,丟失的到底是什麽資料,那份資料最後又到了誰手裏?擁有警視、公安和組織代號成員三重身份的他自然清楚,那份資料並不在警方手裏,也不在公安手裏,至少還沒有人提交到警視廳本部。


    這意味著這份資料要麽目前還在群馬縣,某個地方,或者某個人手上;要麽就真的落入了fbi手中。


    他找了個較為空曠的地方,將車子停下,自己戴上鴨舌帽推門下車,不緊不慢地向案發現場附近走去。


    這一帶位置本身並不偏僻,附近還開著居酒屋,在命案發生之前,每天晚上這裏都有不少人來喝酒,直到出了那件事之後,晚上才冷清了很多。


    那天的事件之所以一開始根本沒有人發現,除了狙殺他們的人用了□□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名叛徒為了躲避追殺慌不擇路,躲進了灌木叢中,之後被人直接射殺,推斷的死亡時間是在當天晚上的11點,那名警察和另一個喝醉的男人一起相互攙扶著出來時,男人跌跌撞撞跑到灌木叢旁邊時吐的時候發現了對方淒慘的死狀。


    直接把男人的酒都給嚇清醒了。


    灌木叢那裏已經被人仔細檢查過了,確認是第一案發現場。琴酒之後也檢查過這個灌木叢和這個人的住所,但都沒有找到那份資料。


    降穀零的視線在灌木叢邊擺放的一束新鮮白菊上停駐了片刻,又左右打量了一圈,很快鎖定了幾處狙擊點。


    他從腦海中翻出之前特意讓自己下屬調查的關於那幾個叛徒的資料,根據他們的性格開始模擬遇到追殺這種情況時會有的反應。


    “……你站在這裏幹什麽?!這裏可不是什麽讓你們圍觀的地方!”一道帶著怒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降穀零聞聲迴頭,就見一名戴著老花鏡的老伯正站在那邊看他,臉上除了怒意,還有一絲警惕。


    降穀零本想找個托詞的反應在看到他的表情時一頓,轉而說了實話:“不,我是來調查這件事的……”他掏出自己的證件。


    上麵櫻花的標誌讓老伯放鬆了下來:“哦,原來小夥子是警察啊……”他眯縫著眼睛,其實也沒看清楚他到底是什麽警銜,不過光是那個標誌就足夠讓他交付信任了。


    “我剛剛還以為你跟那些人一樣,也是因為這裏發生了命案所以特意趕來看熱鬧的呢……”老伯想起這件事還氣得發抖,“真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到底腦子裏在想什麽,連死者為大這點道理都不懂,真是書都白念了!”


    “您的意思是,最近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降穀零似乎突然有了閑聊的興致。


    “是啊!你是不知道啊,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沒有禮貌!白天的時候有人來,大晚上的還有人來,前幾天還有個穿著一身黑的男人大晚上跑過來,那一頭銀色的長發,還有那雙跟狼一樣的眼睛,仿佛要殺人一樣!”


    “……”降穀零沉默不語。好的,這形容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警官你既然來了,那你們可要好好把這件事查清楚啊!小武是個好孩子……他不能就這麽死得這麽不明不白啊!那天那個黑衣男人會不會就是兇手!警官,你們快去查他啊!”


    “……”這老伯的直覺還挺準,親口下達殺人指令的,可不就是這個琴酒嗎……但降穀零沒法說這話,他隻能轉移話題,“您認識菊田武?”


    “是啊……小武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有段時間好像誤入歧途了,但前段時間真的已經在改好了,他還答應了我要踏踏實實去找份工作的……”


    “原來如此……不知道您怎麽稱唿,方便跟我說說小武的事嗎?說不定對破案有幫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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