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個麻煩的家夥,怎麽偏偏今天在這裏。


    琴酒用眼神示意了下貝爾摩德,貝爾摩德點了點頭,然後無聲地給某人發了條消息過去。


    *


    在他們對麵的那棟大樓內,降穀零坐在他們此次任務目標的對麵,聽他訴說著自己的情況。


    對麵的人名叫白瀨,是一位參會候選人,前幾日他派人前來,說是有件事想找他幫忙,但並沒有提及具體是什麽事,隻是約了他在私人時間前往他的住所。


    降穀零答應了。


    如今其實是這些候選人們公開拉票的時機,隻是由於數月前井村官員的司機被殺身亡,兇手至今沒有落網,而導致這些候選人每次活動時都會提心吊膽,為此不少人借此在演講時做文章,一部分人在抨擊警視廳、警察廳,一部分人在演講時聲稱自己進入議會後會對這些恐怖分子進行怎樣的製裁。


    他一開始來的時候,本以為這位年輕的白瀨先生約他過來是為了了解事件的進度——之所以沒有在警視廳內進行這個話題,是防止不必要的誤會。但在他親眼看到這位候選人時,他就意識到自己怕是猜錯了,這位白瀨先生恐怕確實被一些事情困擾著,試圖尋求警方的幫助,又礙於身份和此刻的時機,隻能私下找自己。


    白瀨坐在沙發上,給降穀零倒了杯茶:“真的非常抱歉,明明你那麽忙,還在這個時間點打擾您……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也找不到其他求助對象,隻能向您這位警界明燈尋求幫助了……其實本來應該我親自去的,隻是我目前的身份實在……”


    “警界明燈什麽的……實在過譽了,白瀨先生有什麽話可以直說,我能幫的一定盡力。”降穀零沒有繼續寒暄下去的意思。他不太想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麵,有這功夫不如迴去早點睡一覺,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好了,但凡有案子,他的責任心就讓他在破案之前無法徹底放鬆下來,總想著在犯人作下下一樁案子之前盡早將人捉拿歸案。


    ……說出來都沒人敢信他其實是臥底。


    白瀨終於進入正題:“是這樣的,這段時間,我總感覺有人在跟蹤我……說來也不怕你笑話,幾個月前的那件事著實把大家都嚇壞了,包括我,所以雖然上個月我就感覺有人在跟蹤了,但我以為自己因為被那件事嚇到了,在自己嚇自己……但是,真的不是的!”


    他說到後麵,口氣變得激烈。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降穀零引導道。


    “對!為了確認這件事,我前幾天特意裝了攝像頭,結果我前天查看監控的時候,發現我放在書房裏的東西被人動過了!”他的語氣越發激動,手也在微微顫動。


    “裏麵有什麽重要的文件嗎?”降穀零皺眉問道,“監控有拍到對方的臉嗎?”


    “沒有!監控甚至連人影都沒有拍到!明明位置有變化,但是監控裏什麽都沒有出現。”白瀨的聲音變得高昂,“這太可怕了!”


    還有什麽比明明裝了監控並且有人進來過,卻什麽都沒有發現更讓人害怕的?這樣豈不是有一天他被人在睡夢中殺害了也壓根不知道兇手是誰?他立刻就慌了,但由於現在是個敏感時期,他又不敢大張旗鼓的報警,也不敢找一些口風不緊的私家偵探,他思來想去,隻能將目光放到了這位最近被提拔起來的、能力卓群的年輕警部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至於重要的文件……我不在家裏放重要的公文,裏麵放的都是我自己的私人書籍和文件。”


    “原來如此。”降穀零若有所思。有監控卻沒有拍下任何相關影像,隻有一種可能:監控內容被黑了。如果書房裏確實如白瀨自己所言,沒有重要的公文,那他能想到的,就是這是一起針對白瀨個人的案件了。


    至於是私人尋仇,還是其他候選人在動作,就需要進一步調查了。


    “白瀨先生是希望我們找出那人?”降穀零向其確認。


    “是的!我希望你能盡快找出這個人,畢竟這事關我的生命安全……”白瀨的眼神有些閃爍,“另外,我還有一個請求,我希望這段時間能由降穀先生來保護我!”


    “欸?”降穀零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總不可能讓他來這裏兼職做保鏢吧?這個白瀨應該沒這麽蠢。


    “當然不是讓你親自保護我,”白瀨發現自己話語中的歧義,趕緊糾正道,“我是想請你安排人來保護我,對於您過往的事跡,我早有耳聞,所以,如果是你派的人,我就放心了!”


    “原來如此。”


    手機的震動打斷了降穀零的迴複,他沒有立刻查看手機,隻是沉吟片刻後,詢問道:“在此之前,我可以先在你屋內確認下情況嗎?不過請你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隨意翻動你的私人物品。”


    “當然、當然!”白瀨似乎鬆了口氣。


    察覺到他這一點異常的降穀零垂下了眼睫,遮住了眼底的一抹深思。


    降穀零沒有直接進入書房,而是狀似隨意地打量了下屋子,不緊不慢地來到窗邊,然後抬頭看向對麵的大樓。之前他就注意到了,那個方位有一抹反光。


    對麵,正透過瞄準鏡注視著這邊動靜的諸星大對上了他精準看向這裏的犀利目光。


    “……”諸星大嘴角緩緩扯開一絲興味的弧度,“看來這位警察很厲害啊。”明明是在黑夜裏,他們又出於高處,對方竟然能這麽準確地發現他們,雖然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看見他們……不,這麽銳利的目光,怎麽看都應該是發現了吧?


    真有趣啊……日本竟然有這麽一位警察。


    “?”蘇格蘭雖然內心無比讚同對麵的警察超級厲害,但這話在這個時候從組織成員口中說出來怎麽看都有些不對?


    “他發現我們了。”


    “?!”


    諸伏景光心裏一跳。


    但凡有異常格殺勿論什麽的……


    這群該死的家夥不會因此對zero下手吧?!


    “你好像……在緊張?”


    諸伏景光的耳邊聽到疑問的同時,還感受到了一道狐疑的目光。


    諸星大!這個該死的敏銳的家夥!


    第30章


    諸星大掃過蘇格蘭的目光帶著一絲嘲諷。


    蘇格蘭沒有理他,而是擠開了他,自己透過瞄準鏡確認了下當前的情況,同時通過公共頻道向琴酒詢問道:“琴酒,下一步怎麽做?”


    他麵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裏卻緊張地砰砰跳,生怕琴酒一個命令下來,讓他狙了對麵的人。但這種情況下如果不說話又讓人起疑,讓他左右為難。


    “再等等。”琴酒簡單地迴答了這個問題後,就將視線投向上方,仿佛在試圖透過牆壁和高樓,直接與某人對視。


    嘖!真是麻煩,怎麽這麽巧,波本也在?早知道這樣,當時裝在他屋內的監聽器就不該拆那麽快。


    不過如果是因為他在導致這次任務失敗,那位大人肯定也不會責怪他們。剛這麽想著的琴酒眼角一瞥,臉色又沉了幾分。嘖……貝爾摩德這女人肯定也想到了這一層,姿態和表情都比之前輕鬆了!


    天台上的兩人同樣在關注著對麵的一舉一動,在看見對麵的金發警察拿起了電話。


    ……這是準備通知手下嗎?!


    “琴酒?”諸星大表現得蠢蠢欲動,“需要幹掉他嗎?”


    諸伏景光冷冷瞥了他一眼。


    “琴酒?”沒有注意到他表情也沒有得到琴酒迴複的諸星大又問了一遍。


    直覺認為他是準備叫人的赤井秀一雖然很希望對方將這幾名黑衣勢力統統抓走,卻他們這種多對一的局勢也讓他清醒地意識到,一旦真打起來,對方絕對不可能贏過這麽多人……哪怕他悄悄幫著下暗手。


    可惜了……他瞥過旁邊的狙擊手蘇格蘭,又瞥過停在下方的那輛黑色的保時捷,無聲歎息。


    以組織一貫的作風,就算他不提也一定會這麽要求吧?既然如此,不如由他主動提及,還能好好利用此事,將其利益最大化。


    如果真的把這個日本警察殺了的話,日本警方一定會把這裏圍起來,如果他再配合著下個黑手的話,說不定可以逮捕一兩個代號成員?再不濟也能提醒日本方麵注意紮根在他們土地上汲取養分的這個龐大組織……


    全然不知身旁這個理智到殘酷的“同事”在想什麽的蘇格蘭突然“惋惜”地道:“糟糕,窗簾被拉上了……”看來zero是真的發現他們了,真不愧是他啊!


    隻是……被組織注意到的zero後續該怎麽辦……


    諸伏景光開始憂慮。


    *


    降穀零很快打完了電話,白瀨為了給他留出私人空間,特意將客廳讓了出去,等他再迴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客廳的窗簾已經被拉上了。


    “?”


    “啊,抱歉,一個順手就將它拉上了。”降穀零道。


    對此並沒有意見的白瀨擺了擺手,將人引進了自己的書房:“就是這裏了,降穀先生。”


    降穀零站在門口大致看了一眼,就明白白瀨之前所說的話都是真的,至少書房裏都是他自己私人的物品這點沒有說謊,裏麵都是按照他個人喜好添置的書籍,還有一些相冊,不過出於尊重,降穀零並沒有去翻閱他的相冊和書籍。


    “白瀨先生方便透露是哪些地方被動過嗎?”


    “就是這裏……”白瀨將人引到了一旁,指著一個架子上的相冊本子道。


    “相冊嗎……”


    白瀨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是的,降穀先生,其實這裏麵都是我以前的照片,基本都是我學生時代的照片了,裏麵有很多迴憶,我也都保留的很好……你可以打開看看。”


    “不過正因為是這樣,所以我才不明白他們盯上這個的目的是什麽。”


    降穀零依言打開了他的這本相冊,快速閱覽了一下,裏麵果然都是對方學生時期的各種照片,確實沒什麽特別的……降穀零的目光隻在某幾張照片上停留了一瞬:“白瀨先生,你這本相冊裏麵有少什麽照片嗎?”


    “照片嗎?沒有沒有,我特意檢查了,裏麵什麽都沒有少。”


    降穀零盯著他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彎起:“是這樣啊。”


    撒謊。


    這本相冊確實是他學生時期的照片,但是明顯有幾張是最近才剛剛放進去的,新舊程度和其他的明顯不一樣。


    這個白瀨把他叫過來,想利用他又不敢跟他說實話,偏偏破綻又到處都是,讓他想當做沒看到都難……他該不會真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吧?哪裏來的這麽大自信?


    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懂組織的選人目光,明明當初看中他和明美他們的時候眼光就很不錯,怎麽這會兒就挑中了這麽個蠢貨?就他這種水平,也想賭他在政治上麵的未來?


    ——剛剛的電話來自貝爾摩德,從她的話語中他已經確信之前來這裏的人就是組織的人,為的就是讓這位候選人先生將來為己所用。


    這套路他再熟悉不過,他當然不介意保護他——隻要他自己不後悔,而如果他沒有預測錯,這個人……


    他很快就會反口。


    “除此以外,還有其他被動過的嗎?”降穀零繼續問。


    白瀨遲疑了下,搖了搖頭。


    “原來如此,看來闖進來的人對白瀨先生你學生時期的事情更感興趣,看來我們可以鎖定一些方向了。”


    “鎖、鎖定方向了?”白瀨臉色蒼白了一瞬,“降穀警部果然厲害,這、這麽快就已經有線索了啊?”


    降穀零假作沒有發現他的表情變化:“是啊,既然對方對白瀨先生你的學生時期感興趣,那我們隻要查一下當時有什麽特別的事,一定就可以找出對方了。”


    “特、特別的嗎?我當年普普通通的,除了學習都沒有注意有什麽特別的啊?”白瀨麵色微僵,試圖轉移話題,“至於我自己,我一個單身漢,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況?”


    降穀零自然察覺到了他的神色閃爍,結合他特意強調的“單身”兩個字,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位白瀨顯然在桃色方麵有較大問題。


    他沒有急著追問,隻是故意歎了口氣:“白瀨先生……”


    白瀨的表情又變了一變,最後又化為堅定:“我……今天真的沒想起來什麽特別的事,我會再好好想想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後續我想起什麽我會告訴你的。”


    “好的,如果白瀨先生你之後想起了什麽,隨時可以聯絡我,畢竟,任何線索都有可能幫助我們鎖定嫌疑人。”降穀零掏出手機,“這樣,我今天先找人過來,務必確保你今晚的安全,後續我們再繼續尋找線索。”


    他笑了笑,神情還有幾分驕傲:“這位臨時保鏢不但身手了得,還特別擅長尋找蛛絲馬跡方麵的線索呢!”他特意強調了“特別”這個詞。


    白瀨的眼睛在聽到這句話後收縮了下,雖然神色變化不明顯,卻完全逃不過降穀零的洞察力。


    “啊好……”白瀨的表情再三轉變,在降穀零準備離開時,他突然又改變了主意,“那、那個……降穀先生,我想了想,還是不要麻煩你了,我又仔細想了想,可能是我最近請的保姆打掃衛生時動過我的東西吧。”


    “欸?”降穀零麵露詫異,“保姆……嗎?那白瀨先生,你要注意這位保姆了,畢竟你現在正在關鍵時刻,可千萬要注意自己的隱私。”


    “是、是,謝謝降穀警官您的提醒……”白瀨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見這位好心的警官似乎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說辭,想著之後的打算,他就想趕緊將人請走,“今天真的太麻煩您了,明明您特意抽空前來……”


    降穀零意會他委婉的送客之意:“白瀨先生客氣了,隻是誤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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