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初三人,再加上那個落入殺陣的修士,原本已經遁地離開,找了一會兒也沒見到李亦柔季十堰。


    等再返迴原地,已經沒有他們的身影。


    問趕來的金丹修士,說有二人被妖修困在陣法中,男子靈台被刺穿,估計已經身亡,女修也受了傷,他們沒來得及救人,二人就被湧迴的水流衝落懸崖。


    大家組織了部分修士搜尋,過了大概不到半個時辰,終於發現飄在水麵的女修,可另一個男修,卻連屍體也沒找到。


    水中妖獸也不少,被吞食入腹,也是有可能的,八成是……哎。


    想到昨日的情形來,二人拚死拯救全秘境的人,自己卻……玄悟心中更是一陣難過,別過頭去。


    “她的傷怎麽樣?”司徒川不關心季十堰,隻問玄悟李亦柔的情況。


    “丹田受損,靈台封閉,不太清楚情況,總之需要恢複一段時日。”玄悟看他一眼,這金丹修士說是李施主的朋友,可為什麽,一點不關心季施主,他們二人不認識嗎。


    李亦柔強撐著身體,被玄悟扶著起身,腳下顫顫巍巍,站都站不穩。


    搖晃幾下,終於能慢慢走路,每一步都帶來一陣腹痛。


    “李施主……”玄悟揪心,托著她的手肘,扶著她前行。


    李亦柔不想看到任何人,隻想去空間,和他待在一起。


    “別跟著我。”她聲音沙啞無力,可任誰都能感受到她的崩潰。


    玄悟聞言停住腳步,眼睛微紅,手上感受到她的抗拒,不由放開了她。


    司徒川卻不肯依她,“秘境危險,你又這副樣子,別亂走。”


    她臉色極差,那副神情,居然讓人不敢惹。


    就連一向會管束著她的司徒川,也不敢多說什麽。


    李亦柔看向他拉著自己的手,眼中滿是冷漠。


    那個人,對她來說就那麽重要嗎?司徒川微微抿唇,一時愣神,鬆開了抓著她手臂的手,沒料到她竟敢用遁地符離開。


    秘境危險,她丹田受損,用一下靈力都是自我傷害,還真的能做出一人亂跑的事來!


    難道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了,要陪他一起死嗎!


    他緊跟著出去尋找,可秘境茫茫,竟沒了她的蹤跡。


    李亦柔忍著腹中劇痛,布了陣法,進入空間。


    季十堰眉心紅色的血點還在,神情很安詳,隻像是睡著了一樣。


    踏雪也終於醒過來,到她身邊,喵喵蹭她,又去季十堰身邊嗅嗅,怎麽好像,沒了生氣?!


    “喵?”它用小腦袋拱季十堰的手臂,好像在奇怪,他怎麽不來摸摸它。


    李亦柔見此情景,也終於明白,他真的不在了,再也不會醒來。


    【阿堰……你又騙我……】


    怎麽不告訴她,元嬰修士掌握天地規則,若是窺探到空間法則,就能阻擋她進入空間。


    所以,即便她有空間寶物,對上高階修士,也並不保險。


    除非她們本身修為相當,才能抵擋過去。


    隻為了讓她不要擔心,想多和她在一起,值得嗎?


    她當時就該發現的,早該將他帶進空間的。


    李亦柔的心都碎了,握著他的手,整個人都因為悲痛在顫抖。


    【阿堰……我一直活得都好累……】這世界帶給我短暫的歡愉後,馬上痛苦就席卷而來。


    【好不容易有你陪著我……】沒想到很快就失去了。


    【我真的……撐不下去了……】她輕聲哭泣著,她的世界不斷在崩塌,此刻心肝欲裂,已經再難重建。


    隨著她信念一點點瓦解,道心似乎也在破碎,靈台中刮起暴風雪。


    荷塘徹底被冰雪覆蓋、凍結,場景不斷擴散,變成一片雪原。


    小小的靈魂原本就勉強恢複重塑,此刻又在她的悲痛之下,變成一個冰雕,碎成冰晶,散落在蓮蓬之上。


    藍色蓮花靜靜轉動,想要讓她別放棄,可這身體的主人卻不肯接受。


    蓮花靜止下來,一瓣一瓣掉落,蓮蓬也開始出現裂縫。


    “主人!不要!”異火認她為主,最先感受到她靈台的異常。


    一旦徹底碎掉,她就變得和季十堰一樣,會死!


    “踏雪,你帶著空間,照顧好大家,在秘境裏自由活著。”


    她交代遺言,癱倒在季十堰身邊,眼睛滿含深情望著他的側臉,眼淚落入空間的土地之上。


    她好像,可以解脫了……


    踏雪喵喵叫著,異火語速極快地翻譯,“不要!大柔,你還有我,還有多寶,你說過……誰都不拋棄,不放棄!”


    “吱吱吱……”多寶也蹭著她,“大柔,我也在!我好好修煉,將來變成男人陪你好不好!”


    ……


    原本悲傷的氣氛,被多寶一句話打亂。


    李亦柔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眼淚依舊是簌簌地落。


    不是不難受了,反倒心更痛。


    她身邊沒有親人,隻有這幾個對她來說重要的靈物。


    阿堰明明也有那麽多重要的人,他的父母,他的師父。為了她,卻都不要了。


    “對不起……”她真的撐不下去了……靈台還在繼續碎裂,李亦柔被幾隻靈獸圍著。


    它們不懂人的情感,不會流眼淚,可此刻看她這副樣子,卻感到很難受。


    真像人形容的那樣,心髒在抽動著疼。


    她的精神力無法凝聚,再次在空間中飄飛。


    原本一直靜止的空間,頃刻間漫天風雪,雪花飛舞著飄落,卻忽然間靜止,又一下子全部消散,仿佛一場夢境。


    李亦柔的靈識飄入季十堰靈台,那裏原本一片灰暗。她帶著風雪霜寒,將散落在靈台中的碎片一點點拾起。


    直到被踢出空間,李亦柔已經為他靈台,拚好了一把劍柄。


    阿堰的靈台還能重建,是不是說明……他的魂魄還能迴來?


    正在這時,李亦柔所設的陣法被衝擊,她看到外麵在試探的司徒川,或許是發現了這裏的不尋常,想看看是否是她。


    李亦柔撤掉陣法,她的靈台也完全塌陷,剛又用上了靈力,即便被他輕輕衝擊,也再撐不住。


    司徒川看到她,難得流露出一絲擔憂,剛要說什麽,就見她又昏死過去。


    她腹部傷口又冒出鮮血,司徒川不敢抱起她,用靈力控製,平穩地托到飛行法器之上,急忙帶她返迴休息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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