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柔聽到這話,心中一緊,如果審美的改變,代表著這個人被影響,那豈不是還沒走幾步路,隊伍之中就有兩個人出現輕微的幻覺了?


    而且她剛才也覺得有處不對勁的地方,但一下卻說不上來。


    “是吧師兄,越看越覺得好看,還很特別!”霍靈玲跟上來後,就和張於成一唱一和地,誇讚這迷城的建築美輪美奐。


    這霍靈玲天生說相聲的吧,往日裏和陳紫英聊天你一句我一句,如今又和張於成……


    想到這裏,李亦柔這才反應過來,她就說不對勁!明明霍靈玲和陳紫英關係更好,剛才她落在隊伍後麵,先叫的居然是師兄!


    這不應該!到底是怎麽迴事,李亦柔迴過身來,直直盯著她。


    “師妹,你看我做什麽?”霍靈玲對著她笑,在這座安靜的城池之中,她的笑容仿佛與那些房屋一樣奇怪,顯得有點不正常。


    此刻如果是李亦柔被隊友盯著,她可能會下意識地心驚,絕不會發笑。


    “你怎麽笑得我慎得慌……”陳紫英沒有叫她的名字,邊說話時,靈劍已經出現在手中。


    而秘境攻略中,也有說有時走到城池中央後,發現隊友被替換掉了,竟會對著隊友下殺手。


    可她們才剛走了一條街,怎麽霍靈玲就不正常了。


    但陳紫英了解她,所以此刻拔劍相對。


    原本身為隊長的陳紫英,注意力在路該怎麽走上麵,而因為霍靈玲喜歡譚師兄,讓陳紫英覺得她的審美異於常人,所以會欣賞這些建築也難免。


    陳紫英以為是自己暫時顧不上搭理她,所以她去找張師兄聊天,才沒有第一時間發覺不對勁。


    “靈玲師姐,剛才掉隊時,你為什麽喊師兄?你不應該喊紫英師姐嗎?”李亦柔想著,如果是幻境,或許點明的話,就能破除。


    陸信聽李亦柔所言,也覺得有理,霍靈玲與他們兩個男修,算是相熟,但絕不親近。


    他默默站到李亦柔邊上。原本和諧的小隊,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房屋之中隱藏的小靈物,挪動身子時會發出極為輕柔的咕嘟聲,像是剝開果凍倒入盤中,它們都探出身影,安靜地在看熱鬧。


    霍靈玲眼珠轉了一下,極為刻意誇張,緊接著,扯著嘴角的笑容又出現在臉上,“那個啊,師兄在最後嘛,所以我喊他啊~”


    “對啊,我剛才是在最後,大概因此師妹才喊了我。大家不要緊張、誤會。”張於成趕緊出來,在兩波人中間,做出雙手向下壓的動作,當和事佬。


    “你為什麽總是反複強調迷城的東西好看、絕美,你到底是誰?”李亦柔也拿出定身靈符,不過可惜是她畫的二品符,不知能不能定住這個霍靈玲。


    霍靈玲冷下臉來,聲音也沉下來,“怎麽,難道你覺得不好看?!”


    “我沒這個意思。好看我們自會欣賞,不需要反複提醒。”李亦柔收起符籙,“你是城主?”


    “不好玩,我記住你了。”霍靈玲的目光定定落在李亦柔身上,那眼神中卻沒有任何感情,空洞地讓人害怕。


    緊接著霍靈玲的身影如同霧氣一般緩緩消失,而張於成似乎也清醒過來,“怎麽迴事,我……我好像看到阿舒了!”


    他說完,痛苦地抱著頭蹲下,傳來幾聲啜泣。


    陸信和陳紫英對視一眼,歎了口氣,陸信上前想要安慰,可開口叫了聲“哥”,卻不知如何繼續。


    “我沒事。”張於成整理好情緒,“就是腦袋有點疼。阿舒剛才在路那邊叫我,我……”他說著,再度哽咽。


    “張靜舒,是張師兄的妹子,五年前,出了意外……”陳紫英輕聲和李亦柔解釋了一句。


    親人離去,在往後每一次想起,都如同被揉捏心髒,無法唿吸,何況是再次看到她的身影。


    “靈玲師姐呢,她也有類似的情況嗎?”李亦柔不怎麽會安慰,況且與張師兄也不熟,就和陳紫英討論起來。


    陳紫英眼睛向上看了一下,好像在迴憶,最終還是開口迴道:“沒有。”


    說完,她轉頭看向師兄,又看陸信,有點著急。


    李亦柔想起剛才她在後麵喊的那句師兄,也許當時出聲的,還是霍靈玲本人呢?


    她不曾發現霍靈玲落後,可喊聲出現後,她就突然離她們有了一點距離,或許當時視線已經造成了混亂,才沒有看到真正的霍靈玲。


    “我們得先去找靈玲。”陳紫英猶豫一秒之後,馬上開口。


    她不能一個人去找,隊伍如果分散開,就更容易被逐個迷惑。


    “好!”李亦柔率先同意,張於成強迫自己從見到妹妹的沉溺中掙脫,一起返迴。


    “剛才就是在這裏聽到師姐喊人,我覺得當時她本人可能正在這不遠處。”李亦柔來到剛才的米字路口前方,八個方向,不知霍靈玲究竟會走向何處。


    “她喊的師兄,會不會是譚師兄?”陳紫英皺眉,聯想到張師兄剛才的情況,猜測道:“或許霍靈玲看到的師兄正是他,於是被迷惑了。”


    李亦柔覺得有可能,幾人看著通往八個方向的路,又開始為難,不好找啊。


    看來迷城可能會讓人看到最在乎的人,李亦柔正想著,突然看到踏雪和多寶出現在一條路上,齊齊向著與李亦柔相反的方向跑去。


    ……要不是多寶此時,又在和脫離修煉的異火炫耀李亦柔給它買的衣服,她就信了。


    可緊接著,另一條路上,李一站在不遠處 ,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隻是眼神看著她,永遠帶著親近,“方也,你出來了?我找了你好久……”


    李亦柔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想要將他看得更清楚,心口的空間玉佩依舊溫熱,她的眼眶微微濕潤,很快化作霧氣消散。可惜,是假的啊。


    她閉上眼,默念了一遍靜心咒,再睜開時看到李一在對著她笑,可身影卻在慢慢淡化,如同一場在逐漸破碎的美夢。


    李亦柔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默默記下這兩個方向,轉頭觀察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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