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一片血腥,對方的毆打卻不停,一下下砸在李亦柔臉上、身上。


    他是真想要她命啊……


    可李亦柔此刻一句話都說不出,連求饒的話都吐不出口,空間也進不去,她隻覺得渾身無力,法訣也使不出來,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裏嗎?


    也好,總比死在凡界好,可她還沒有原主報仇呢,真是可惜。


    李亦柔的意誌漸漸削弱,閉上了眼睛。


    趙金帆打了幾分鍾,見她唿吸越來越弱,可他還是沒停手。


    或許是因為打人,身體和精神跟著亢奮激動,他全身都在發抖,“師……”他張口想叫一聲,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不知是他動作輕了些,還是李亦柔身體已經麻木到感受不到痛苦。


    李亦柔其實意識尚在,甚至在被他暴揍一頓的過程中,突然學會理解到新借來的書中所講,什麽是靈台,又如何從靈台中發散靈識。


    也就是敏靜真人引導她靈識流出,烙印在她令牌上,讓令牌能夠任由她查看。


    是韓長老方才在她身上不斷探究,看透她的修為年齡,在高階修士靈識下,低階修士無所遁形。


    靈識,是修士的意識;靈台,或許也就是腦海,是修士所有意識、思維聚集之處。


    類似她前世所說的腦電波或精神力,能夠修煉的修士,精神都是強大的,他們能夠控製意識去散發,感應周圍的其他活物,而不是隻用眼睛去看。


    在趙金帆打她時,她的精神一下緊繃,隨著他的拳頭又忍不住渙散,某一刻靈識突然探出,所過之處的草木、蟲獸、靈氣、環境,都像紅外影像一般,反映在她的靈台中。


    她不知道自己的靈識散發多遠,可她感應到有人在看著他們,似乎她知道危險,靈識在觸及到那人時,馬上就縮了迴來,可還是來不及!


    她的靈識突然被對方揪住,動彈不得,對方順著她的靈識摸索而上,這感覺讓李亦柔毛骨悚然,靈魂都忍不住顫抖。


    敏靜真人的話再次在耳邊迴響——“不要讓別人隨便入侵你的靈識,這裏是修士最脆弱的地方,也是修士所有秘密儲藏之地。”


    這一瞬間,她甚至都分不清被趙金帆下死手毆打更可怕,還是被這人探查靈識更恐怖。


    她拚命想守住靈台,可在雙重刺激下,她意識終究難以集中,隻感覺腦子劇痛,終於徹底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時,李亦柔先是覺得頭痛不已,接著身上也隱隱作痛,她在哪兒,她不是已經到了修真界,不會再挨打了嗎?


    不對……她似乎又被暴打了,趙金帆動的手,好像又是因為要搶她東西?


    她這麽一想,腦子就疼,忍不住“唔”了一聲,卻有人坐在她旁邊,開口問道:“你醒了?”


    李亦柔順著聲音望過去,是一個皺眉坐著,看起來脾氣不好的漂亮女子,模樣二十來歲。


    “你是……”她忍不住詢問,又有點緊張害怕,她沒見過這個女子。


    “昨天是師父救你迴來的,你當時被人打了,隻剩一口氣。”女子冷淡陳述,“師父將那人送去執事堂,領了二十棍,已受到應有的懲罰。”


    差點將她打死,卻隻領了二十棍懲戒,李亦柔心中冷哼一聲,口中卻問道:“師父?”


    她不知是誰,難道是馮長老救了她?


    “韓餘真,韓長老。”女子見她竟不知誰救了她,趕緊報上師父名諱,“師父還給你用了一顆固本丹呢,要不然你哪兒能這麽快恢複。”


    李亦柔從她冷淡的聲音中聽出一絲嫉妒,她剛借來《丹藥注集》不久,知道固本丹是很珍貴的丹藥,隻要沒有斷肢殘傷,固本丹都可治療。


    “多……多謝……”韓長老……她似乎是給他送飯?得了什麽東西,然後出的事。


    李亦柔一想就頭痛,怕是腦震蕩了,記憶有點淩亂。


    女子卻打斷她的感謝,“不用謝我,你醒了便沒事了,等你能起來,就去拜見師父,有機會和師父說吧。”


    她已經在這小孩身上浪費了很多時間,見她醒來,便要繼續迴去修煉了。


    若不是師父吩咐,她哪兒會守著病人,不過一個雜役弟子而已,也不知師父為何突然心疼起他們來。


    不過她也因此放鬆了會兒,沒日沒夜修煉,她都感覺難得這浮生半日閑,心中找到一種久違的鬆弛。


    想到這兒便對這女孩多了幾分耐心,好聲好氣地同她解釋了幾句。


    “師姐,我是膳堂的,王秀靈不知是否知道我的事,我怕她擔心……”


    她有點善心,但不多,她哪有功夫再通知一個膳堂的人,傳訊符也是很貴的!


    “不知道,你好了和她說去吧。”見她也能稍微行動,就不再理會,轉身出了去。


    怕王秀靈擔心,怕踏雪著急,李亦柔見拜托不成,掙紮著要起身,隻微微用手臂撐了撐身子,就用盡了力氣似的,癱軟下來。


    李亦柔歎氣,閉上眼睛,丹田中靈氣轉動,又不斷抽取空間的靈氣進入循環,或許能夠修複身體受到的傷害。


    隻是,好痛!以往修煉改善經脈也會疼,但是可以忍受,現下卻是靈台、丹田和經脈都抽痛著,她的眼睛都忍不住發紅,嘶吼一聲。


    “喵~”外麵有聲貓叫,李亦柔凝神細聽,窗戶發出輕微的聲響,熟悉的毛茸茸身影從窗口跳入。


    李亦柔見到踏雪,忍不住鼻子發酸,小貓急忙跳到床上,繞著她轉了一圈,“喵嗚……”


    它聲音細弱,如哀鳴,像在心疼她,又像安慰她。


    “沒事的,踏雪,我已經吃了固本丹,馬上就會好了。”她忍著痛,還扯出一個笑容。


    “乖崽崽,去告訴秀靈姨我沒事,好不好?姐姐明天就好了,你就像平日,白天出去玩,傍晚迴來,乖乖等我,聽話。”


    說著,李亦柔費力四處看看,屋子裏空空的,什麽都沒有,隻有瓶辟穀丹留在她床邊的小幾上。


    於是她忍痛用法訣割下一塊衣角,又用燃火訣將衣角燎出幾個字來,“跟長老學習,勿念。”


    “乖乖,給秀靈姨帶迴去。”她知道踏雪聽得懂,可小貓卻一動不動,緊緊挨著她,打定主意要守護她。


    李亦柔又哄了幾句,直到忍不住疼狠狠咳喘了幾下,踏雪才怕她因為著急傷得更重。


    急忙用嘴接過布片,用腦袋將她拱迴床上,向窗口方向走去。


    小小的屋子,踏雪戀戀不舍地看她好幾眼,才跳到窗上,小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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