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一窮二白,不用那麽複雜的名字嘛。」自在隨口敷衍道,然後小鬼就被安撫了,一臉滿意地點點頭,還仰起圓臉,叉著腰驕傲地看他。


    「……」有沒有這麽好哄?還有,他很窮沒錯,但可不是白丁,這句話用錯了吧?但大朗終究覺得,對於救命恩人兼這座「豪華莊園」的女山大王,他最好以後隻負責點頭稱是就好。


    「而且,這名字超好記啊,就是,噠啷!噠啷!噠啷……」她不隻眉飛色舞地唱著,還學狼族迎神祭典時巫女們跳舞的模樣,當然是亂跳一通,可是一旁的小鬼立刻興奮地跟在她屁股後麵,一大一小很開心地繞著桌子手舞足蹈地玩了起來。


    這就是他名字的由來!


    一大一小仍然興致高昂地噠啷噠啷亂唱亂跳,跳到開心處還會互相擊掌喝采哩,作為這「豪華莊園」裏唯一的正常人未來雜工兼苦力,除了無語,仍是無語,但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失笑了。


    他有了名字,也有了真正的人生。


    哦,還順便有一個有點蠢又很難聽的綽號——他可以不要嗎?


    難以想象的苦難引領著他來到了這奇妙的道路上,盡管他從來沒停止過往的夢魘搏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值得一個全新的人生,也許過去的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呢。


    但他已經開始期待未來的日子,平淡,平凡,但平安。


    【第四章】


    剛開始沒想太多,所以那天晚上沐浴完畢,睡前,陽還沒打算就寢,她偷喝了兩杯酒壯膽。


    僅僅兩杯酒已足夠讓她腳步虛浮了,陽朝她走來,麵具下的眼神有些耐人尋味,笑意閃爍,而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有些自作聰明,而且不是擺明了得讓人送迴房嗎?這究竟算逃避,或者是欲迎還拒?她的臉因為酒醉和羞赧,紅得像三月的櫻桃。


    陽由身後扶住她,兩手托住她的手肘,讓她靠著他的胸膛,以免身子真的軟倒在地。那舉動太親昵也太放肆,即使他表現得溫柔而從容,卻掩飾不了骨子裏的霸道貪婪,他的雙臂懷抱幾乎將她整個人包覆住,陽剛昂藏的體魄她的嬌柔緊密地相貼。


    明珠倒抽一口氣,在禮教道德為她築起萬丈城牆之前,他為她撒下的網卻讓她無處可逃。他的誘惑,他的恩情,和他的溫柔,讓她更強烈地意會到他屬於男性的吸引力,讓她幾乎想放棄一切掙紮,在她膝蓋癱軟之前,陽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手撫上她的臉。


    陽這才發現,她的臉那樣的小巧,輕易便能捧在掌間。


    「傻丫頭,我若要享用一個昏睡的女人,不必等到今日。」他高挺的鼻尖貼著她的香腮和耳邊磨蹭。


    明珠又聞到那股每日在睡夢中縈繞鼻間的香氣,這迴卻濃鬱得太野蠻,她甚至沒來得及注意到陽不知何時收在掌心、拔了瓶塞的藥瓶,意識已然渙散。


    「睡吧,你也累了。」她聽見他安撫地道,同時他卻像老鷹撲向獵物般,吻上了她的唇。


    那是她最後記得的事了。


    而陽,在她終於完全臣服,身子往下墜的同時,橫抱起她,沒有任何遲疑地抱著她迴房。


    他仍是抱著她迴到她的寢間。因為他是君子嗎?


    當然不是,君子可不會抱女人進房。


    他將明珠放在床上,摘下了自己的麵具,花窗篩了一地的月光,梅花喜鵲的剪影鋪落在床頭,他貪婪邪氣的神情蟄伏在黑暗之中,但幽微的夜光仍是將他得天獨厚的俊美容貌勾勒出隱約的輪廓,那雙狡詐的、狩獵的眼,興奮且喜悅的眼,更是熠熠如光。


    他的。這一切都是他的……但關於她成為他的女人的那一天,她必定是醒著,而且心甘情願、明明白白地成為他的人,認清從今以後,誰才是她應該全心全意奉獻的人。想到那一天的到來,他期待得全身火熱,兩腿間更是脹痛無比,月光把他的野心照耀得無所遁形。


    陽動手脫去明珠身上的衣服,專注而近於迷亂地,將那些礙事的布料全丟到床下,直到她赤裸地躺在床上,冰肌玉膚在月光下也仿佛透著嬌輝,適巧躲藏在暗影中的私處更讓人想入非非。他完全適應黑暗的眼,毫無阻礙地將她的一切盡收眼底,好像帝王巡視著領土般,審視並欣賞著她的每一寸。


    他會將她納入羽翼之下,保護她,並且滿足她,那是一種男人的虛榮。


    她絕對值得最好的,他決定為她築一座金玉堡壘,仙宮般的囚牢,用瓊漿和玉液,珍珠翡翠,喂養這朵嬌花,她會隻屬於他。


    那夜,年輕的他近乎迷戀地,吻著她的香腮粉唇,吻她的細頸香肩。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那晚也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服侍別人,還是一個睡死的女人。他拿著擰濕的絲布細細地擦拭他留下的那些痕跡,當然還特別壞心眼地,在那些女人最敏感最嬌柔的部位特別仔細又特別輕柔地擦了又擦,好像偏不讓她的美夢太純情,又好像要把屬於他的那部分留在她身上最隱密的地方,最後還得細心地替她穿上抹胸和睡袍。不過大少爺似乎挺樂在其中的。


    灼日溶金。盡管稍早一場驟雨洗去季夏的炎光,梨江兩岸的綠葉全被雨水刷得翠亮,沉入梨江的火紅落日仍是讓河麵翻起萬頃金浪。


    一戶戶豪門大院比鄰雄踞在河的北岸,十餘尺的高牆內,山石樹木,亭台樓閣,無不軒敞壯麗,更不用說此間倶是布衣百姓欣羨向往的膏粱錦繡。


    「白雪!」兩個穿著雲母白上衫、蘇枋色襖裙,裙邊亦滾著雲母白色裙襴的丫鬟,在九重葛密密纏繞的花架老樹間焦急尋覓,滿地銀朱色和紫紅色花織成花毯,卻絲毫不減其繁盛,其中一棵老樹竟被層層迭迭包覆著,早已分不清藤樹,枝椏間盡是紫花紅蕊,幾可和桃李爭豔。


    模樣憨實的姑娘叫紅菱,年紀較小,但手腳幹淨守本分,一心一意地尋找她們姑娘那兩隻不知又溜到哪兒去的愛貓白雪和明月;年紀較大,模樣秀麗的是紫蘿,幾個月前才來到這裏。


    「明月、白雪?我看是殘花和敗柳。」和原本就是奴籍的紅菱不同,紫蘿是良民出身,又是帝都人士,還讀過幾年書,到大戶人家為奴已是不得已,隻能安慰自己好歹都是些正經世家和達官貴人,又沒簽下賣身契,不算屈辱,怎知最後卻得要伺候一個有錢公子養在外頭,連人家家門都進不得的野女人?一想就有氣!


    紅菱倒抽一口氣,但她也怕紫蘿的氣焰,何況眼前還是找貓要緊,於是假裝沒聽到。


    反正,嬤嬤已經說了,紫蘿若再有不安分,休想她會饒她。紅菱心裏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她劃清界線就罷。


    花園一隅,傍著荷池的畫樓裏,女人掀開秋香色煙蘿紗簾的纖手默默放下了,紗簾上用雙麵繡繡著散枝竹梅,勉強擋去幾分屋外的炎熱屋內的隱私,蹬著翠錦鳳頭履的纖足一轉,退到屋內慵懶的陰影之中。輕軟的青蓮色羅裙隨著步履飄飄然拂過立在窗邊的紫檀透雕梅花長幾,長幾上青花描金的繭式壺裏,今早特地剪來的薑花香氣依然濃鬱,卻似乎多了一股萎靡的氣息。


    「喵——」灰色的長毛貓驀地自長幾下蹭出。


    女子身形一頓,瞧見腳邊不知何時躲到這兒來的愛貓,無可奈何地一笑,彎身抱起那隻小毛球,「你也煩悶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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