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剛剛是怎麽一迴事,她竟然像個花癡等著他的吻,而且他的指腹那麽親昵的流連在她的嘴角……他剛剛是想吻她沒錯吧?


    還是、還是一切都是她會錯意,其實是她的嘴角沾了什麽東西,他隻是想幫她拿掉?


    看著因為行大運離去而搖晃不已的布簾,韋招男隻覺得一顆心就要跳出胸口了,卻無法判定剛剛的情景,隻能手足無措的在布簾內原地打轉,無論如何都沒有出去的勇氣,幸虧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傳進一封簡訊。


    她低頭看著手機熒幕,原來是生病的顧客委托她代買晚餐,於是她靈光一現,鴕鳥心態的掀開布簾往外衝。


    “行大運很抱歉,我突然接到一份緊急委托,我腳上的傷還是下禮拜一再來複診好了,就這樣,再見!”她邊說邊往外衝,一路上連迴頭的勇氣也沒有。


    “等等!”行大運想叫住她,卻來不及追上她的腳步,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落荒而逃,然後站在衛生所門外懊悔剛剛的失控。


    【第五章】


    那個小女人八成在躲他。


    雖然韋招男親口承諾禮拜一會來複診,但眼看日曆都已經撕到禮拜三了,卻還遲遲等不到她的人影,行大運不得不承認這令人沮喪的事實。


    如果行大運夠聰明,就不該在意這件事,而是該耐心等待她出現,畢竟有些事隻會愈描愈黑,欲速則不達,偏偏向來很有耐性的他卻逐漸失去耐性,甚至愈來愈掛懷她腳上的傷。


    她的傷口早就該接受治療,偏偏她卻逃了。


    也許早在上個周末,他就該主動找她把事情解釋清楚,但問題是連他都無法確切迴答的事,他不認為自己能向她解釋清楚,他總不能告訴她,當時他確實想吻她,因為他無法自拔對她動了欲念,甚至愛上她含羞帶怯的模樣——


    他們才認識沒多久,任何女人聽到這種解釋,大概隻會逃得更遠吧。


    但他希望她明白,他並不是故意唐突她,他隻是……情不自禁。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對她有好感了,而且那份好感正在與日俱增中,他很喜歡她,非常想再見她一麵。


    夕陽西下,就在衛生所再次歇業打烊,其他員工也通通下班迴家後,行大運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與擔憂,拿起手機,撥出他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手機號碼。


    “喂,韋招男。”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她的聲音。


    “你忘了迴來複診。”行大運替自己找了個非常合理的開場白,心中暗自竊喜她這麽快就接起電話。


    “複診?”韋招男先是一愣,然後才傳來不確定的聲音。“行大運?”


    “對。”


    “呃……我……我今天本來想去掛號的,可是臨時有工作趕不上,所以……呃……我打算明天再過去。”沒料到他會主動打電話過來,韋招男的語氣變得結巴。


    可行大運哪裏聽不出她根本就是在推諉?


    這小女人果然是為了上禮拜的“親吻事件”在避著他。


    “你的傷口恢複得如何了?”深怕她會因此掛上電話,他隻好針對她的傷口延續話題,避重就輕。


    “嗯……不錯啊。”


    說謊。


    這小女人拿手的事或許不少,但關於說謊她真的該再練一下,至少說話的時候別出現任何猶豫停頓。


    “是嗎?那形容一下你的傷口。”


    “啊?”


    “形容一下,我比較好判斷你的傷口可不可以拖到明天再來複診。”他靠著病曆資料櫃,一邊說話,一邊看著她的病曆資料。


    這不是第一次閱覽她的病曆表了,但每看一次,還是覺得她的就診紀錄十分輝煌,不是騎車犁田,就是遭天外飛來的異物砸傷,舉凡擦傷、摔傷、燙傷、刀傷、挫傷……各式外傷她全都體驗過了。


    唯一慶幸的是,在這長達十數頁的就醫紀錄中,幾乎找不到她生病的紀錄。


    看來她雖然常發生意外,卻是名健康寶寶。


    “就結痂啦,我不覺得痛了。”韋招男迅速迴答。


    “以你的傷口,要完全愈合至少也得三個星期,這還是在你願意好好養傷的情況下,不過我猜,你應該沒有這個閑工夫坐下來養傷。”他皺緊眉心,哪裏聽不出她的敷衍。


    “這陣子我確實有點忙,但它真的愈合得很好。”某人還想狡辯。


    “嗯哼,所以這是指明天見麵,我就能看到你愈合得很好的傷口?”勾起嘴角,行大運皮笑肉不笑的犀利反問。


    “呃……”


    “因為你的細心照顧,明天我們就能拆線了,真是太好了。”他加深笑意,心頭卻一陣惱火。


    這小女人真的應該學習怎麽說謊,就算她是因為他而不想來衛生所,他也希望她能多愛自己一點,不過也許他真正該氣的人是自己。


    畢竟是他把彼此好不容易親近一點的關係搞砸了。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沉默,好幾秒後,韋招男惱羞成怒地開口——


    “行大運,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個人很機車?”


    “你說過,但大部分的人都說我細心可靠。”他快速迴答,卻沒有告訴她,能讓他這麽情緒化的人隻有她。


    “哈,那他們一定都沒說實話,老實說你真該改改你說話的方式,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我都很火大?”


    原本橫亙在心頭的惱火,因為她的抱怨而淡去一些。


    這小女人說話還是這麽直接。


    直到她像平常那樣和他針鋒相對,他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衝動的打電話給她,除了關心,原來是因為他好想念這種直來直往的說話態度。


    “我以為我說話向來委婉。”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好高興自己打了這通電話。


    “就是委婉過頭才讓人覺得火大好嗎?”


    “委婉也是一門學問和藝術,至少比較不會得罪人。”


    “你確定?那為什麽我會這麽火大?”


    聞言,他再也忍不住的低笑出聲。


    “可能是因為我戳破了你的謊言,讓你惱羞成怒。”


    “我才沒有說謊!”她立刻臉紅反駁。


    “喔?”


    “……可惡!”她別扭的低咒一聲,因為天性使然,終究還是說了實話。“好吧,其實我的傷口真的結痂了,但就在不久之前,有個小鬼騎腳踏車撞到我,結果它又流血了。”


    雖然早知道她的傷口不會那麽順利愈合,但聽到她被腳踏車撞到,還是讓他皺緊眉頭。


    “除了傷口迸裂,你應該沒有其他外傷吧?”他笑不出來了。


    “其實也還好,隻是臉上多了塊擦傷,腳上也多了兩塊瘀傷,已經很幸運了。”韋招男在電話裏歎氣。“反正我搽過藥,沒事了。”


    怎麽可能沒事,她到底做了什麽事,才會連走在路上都會被腳踏車撞,發生在她身上的意外未免太多了吧。


    瞪著手中的病曆表,在腦袋組織更多想法前,他已經脫口而出:“我家的水龍頭壞了。”


    “啊?”因為他的話題太跳tone,韋昭男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家的水龍頭壞了,半夜一直滴水,吵得我不得安寧,就算晚一點也沒關係,我非常需要有人過來幫我修理水龍頭,你會修嗎?”他繼續道,知道要她乖乖過來報到根本不可能,除非換個方式。


    “我當然會!”韋招男迅速迴答,原本還很推托的態度,在談到賺錢後就完全大轉變,沒有絲毫猶豫。“我手邊的工作快結束了,再給我兩個小時……不,隻要一個半小時就好,九十分鍾內我馬上到你家報到。”


    “ok,那就這麽說定了。”他打蛇隨棍上,開口答應,卻忍不住暗歎自己為什麽不早點用這種方法釣她上鉤。


    醫學向來講究對症下藥,也許早在一開始,他就該這麽對付她的。


    韋招男隻花了五十八分就抵達行大運向雄伯承租的房子。


    那是一間屋齡超過三十年的老舊平房,但雄伯一直維護得很好,前有庭院花草秋千,後有開闊美麗的花田,屋內各式家電家具都有,在出租之前是間民宿,招待過許多遊客,住過的遊客都說讚,她經常過來幫忙打掃整理,對房子相當熟悉。


    停好腳踏車後,她推開紅色小木門穿過前院,還沒來得及走到門廊外,就見行大運拿著一包垃圾走出來,似乎正打算倒垃圾。


    明亮的燈光自屋內發出,將他頎長健實的身影勾勒得更加挺拔,不過最吸引她的還是裸露在無袖運動t恤外的結實臂肌,以及包裹在運動長褲下的修長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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