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阿離們做的都是正義之事,但對於維護長安秩序的治安司來說,他們本身也屬於不可控因素的一種,怎能讓他們如此肆意穿行於長安城的黑暗之中。


    因此,在兩年前的一個夜晚,過於自信的阿離暴露在光線之下,等待她的,是治安司的天羅地網。


    就在阿離絕望的時候,那個少年出現了。他將阿離重新推迴黑暗之內,代價則是自己被治安司抓捕入獄。


    阿離看著那少年的背影逐漸遠去,眼中的哀傷無法言喻,她想要不顧一切走出黑暗,去救他。


    但明世隱卻走到她的身前,他輕輕地拭去阿離臉上的淚水,說。


    這就是他的宿命。


    阿離不解,為什麽他的宿命是離開?


    她第一次質疑明世隱,她怒聲質問他的決定、他的安排、他的所有。


    明世隱卻是拍了拍她的頭,輕歎道。


    會重逢的,但你需要等待與守望。


    男孩的身份特殊,狄仁傑親自入宮詢問女帝的意見,女帝則是選擇讓這黑發少年前往長城,加入長城守衛軍。


    名為參軍,實為流放。


    在離別的那一天,少年和阿離站在長安城外的古道上,古道的盡頭,將是萬裏外的長城。


    楓葉飄零,紅衣長袖,阿離舉著油紙傘,在長亭內為少年跳上最後一舞。


    舞名守望。


    守望這少年,終有一日,從古道歸來。


    ......


    “抱歉。”


    楚朝的聲音讓阿離迴過神來,阿離看著眼邊這短發青年摸著後腦勺一臉歉意的模樣,仿佛與遠行萬裏的那少年身影重合。


    “沒什麽好道歉的。”


    阿離輕輕地歎了口氣。


    “我有過兩個搭檔,他們會和我一起完成任務,但前一位搭檔在兩年前去了長城,後一位搭檔在今天也去了。”


    “你說這是不是命運?”


    阿離自嘲地笑了笑。卻見楚朝憋了半響,最後突然蹦出了一句話。


    “那你也是很牛*呀!”


    阿離:“......”


    “滾!會不會說話!”


    被楚朝這一攪和,搞得阿離哀愁的心情一下子全沒了。


    她現在隻想踹死這惹人煩的貨。


    “脾氣這麽差,小心嫁不出去。”


    楚朝悄悄地說著,阿離則是美目一橫,楚朝連忙露出討好笑容,生怕被這妞在大街上來上一腳。


    傷人還傷心呀.....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的背後勢力是誰?為什麽能夠買到血界煞晶這些東西?”


    趁著現在這轉移話題的功夫,楚朝連忙問出了心中疑惑。


    阿離搖了搖頭,皺起眉頭道:“不是很清楚,這也是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調查的事,對方的背後勢力非常龐大,長安城的幾個大家族核心成員都是他們的一份子,但不知道這些家族到底有沒有完全地參與其中。你想象看,連陳王府的管家都是他們的人,其所圖定然極大!”


    “明世隱不知道嗎?”


    楚朝又好奇了。


    “你以為首領是神啊!無所不知嗎?”


    阿離沒好氣地說道:“這次會前往那個倉庫也是因為前段時間我盯上了那流風商會的會主宋流風,發現他和那左散騎常侍肖坤來往有些密切,這才順著蛛絲馬跡追查到他們這一次有批貨物會運道長安城。”


    “本來以為隻是一些火炮彈藥什麽的,結果看到是血界煞晶也把我給嚇了一跳。”


    “這次收獲還是很大的,那些血界煞晶被摧毀,還發現了陳王府的管家也參與其中。”


    楚朝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那你之前說要告訴我個事關生死的消息,是什麽?”


    阿離想了想,似乎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開口道:“十二天後,你若不想有什麽危險,就離開長安城吧。”


    “嗯?”


    楚朝滿目疑惑,阿離則是搖搖頭,道:“原因我說不出來,因為我也不知道真相,這是首領大人對我們的安排......”


    楚朝點了點頭。


    十二天後,那可是女帝登基大慶的日子啊......


    “晚上這件事...我能上報治安司嗎?”


    阿離盯著楚朝好半響,看得楚朝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才開口說話。


    “你是想讓我去天牢裏麵蹲著嗎?”


    楚朝恍然了一下,隨後趕緊賠笑。


    “哪呢哪呢!”


    “如果你有見到狄仁傑的話,你倒是可以把這件事跟他說一下,當然,別扯上我們就行了。”


    阿離淡淡開口道。楚朝聽了則是神情一動,說:“你是懷疑...治安司內部?”


    “也不是懷疑,但小心點總沒錯吧。”


    阿離白了楚朝一眼。


    “治安司雖然被狄仁傑經營得鐵桶一塊,但你要說每名青衣衛都是忠心耿耿的,那絕對不可能。”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聖人呀。”


    楚朝默默地點頭,他明白阿離的意思,心中也打定主意等見到狄仁傑的話再當麵跟他說一下這件事。


    你說找小李?


    這小子這段時間被狄仁傑逼著在府內學習讀書呢,說是要為今年的科舉考試做準備......


    天見可憐,昨天小李跑出來看李白論劍之戰的時候覺得空氣都是香的,那大黑眼圈都快跟熊貓似的了,一看到楚朝就在那裏大倒苦水,還說要偷跑去長城支援前線。


    像極了被父母逼著寫作業不能出去玩的熊孩子。


    楚朝把這事也給阿離說了一下,逗得這佳人捂嘴直笑,那副嬌羞可人的模樣讓路過的行人們瞪著眼直瞅。


    就算易容後顏值下調了一個級別,但阿離的那股氣質卻是她最好的妝容,無法掩蓋。


    聽著身後傳來的女子怒喝聲和男人哀嚎聲,楚朝和阿離也走到了舞坊街的街口。


    “走了。”


    楚朝接過滾滾,後者滿眼不舍,似乎很想要跳迴這佳人懷中。


    “好,今天的事...謝謝了。”


    阿離看著楚朝,眼神有些複雜。這個對她沒個輕重甚至可以說是粗魯無比的男人,現在卻是怎麽也討厭不起來了。


    倉庫內她身受重傷的時候,身旁那堅實的肩膀,讓阿離記憶猶新。


    “行了,別這幅糾結的樣子,看得我別扭得很。”


    楚朝擺擺手,露出了燦爛笑容,道:“還是笑起來好看!”


    阿離愣了一下,隨後迴之以微笑。


    “好!”


    佳人之笑如晚楓飄零,其美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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