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薑天覺得自己像是來到了菜市場,賣肉的老板就差拉著她的手說自己攤子上這塊太肥那塊太瘦剩下的都不夠新鮮,最好去別地兒買了。


    心中的無奈感越來越重,難道在半鮫少年的眼中,他的價值隻在於此嗎?


    不再想那些自帶洗腦功效的自我否定,她盡量用最平和的語氣道:


    “同意和我簽契,其他都不重要,你也不會死。”


    月側著腦袋,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一雙大海般湛藍的眼眸輕眨,失神的怔愣住:


    “我、我不會死?”


    鮫人同人魚一樣,是極為純粹的海族,如果說水神珠可以讓他們獲得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那麽與之相對的火神珠則會讓他們在短暫的強大之後陷入天火煉獄,肉身垂敗,靈魂永滅。


    一個已經半步踏入天火地獄的海族,真的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嗎?


    “是的,和我簽訂契約,我可以提供魔法武器幫助你對付菲普,但從此以後火神珠歸我,你也必須聽從我的指令,願意嗎?”


    清冷的語調聽在月的耳朵裏卻充滿了蠱惑意味,他不顧身份緊緊盯著麵前大魔法師的眼睛。


    那雙黑褐的眸子,清澈而溫和,從中看不到任何的隱瞞。


    月最終選擇了相信,他沒有理由拒絕。


    隻是親愛的大魔法師啊,請記住你的承諾,墜在懸崖邊的鮫人再經不起半點欺騙了。


    抓住這根遞到眼前的救命藤蔓,他道:


    “我願意,我要替族人們報仇。”


    “好。”


    薑天手落在他的肩頭,係統麵板閃出一片白光。


    契約生效隻在一瞬間,白光落下,月就覺得自己在烈火中不斷燃燒的身軀停止了潰敗。


    火神珠漸漸被白光包裹,從中漫出的魔力湧入全身各處,緩慢滋養他的血肉。


    在月沉浸在身體變化中時,薑天花光了賬戶上存下來的係統幣,又賒了一筆巨款,咬咬牙買了商城中暗殺排行榜第一的兇器----九天雷法。


    【一道因緣際會的天雷,可以剛好劈中那個倒黴蛋,不需要任何行動,任務已經完美落幕。】


    光圈閃過,鋥亮圓滑的小小珠子浮在半空。


    不過,看著珠子,這是一條人命的念頭無比清晰的橫亙在薑天心頭。


    “097,會不會不太好?”


    “宿主,你可以選擇設置攻擊強度,一等神魂俱滅,二等人死魂在,根據本世界法則,死亡後的人族將會由地獄火清算生前善惡,直至靈魂通明,再投入往生。”


    對著頁麵上的選項,薑天沉默了一瞬,然後眼睛眨也不眨的點了二。


    等月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顆小小的黑子珠子。


    “你……”


    薑天自己不曾經曆過半鮫少年經曆的種種,說不出什麽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冠冕之詞,想了想,隻等他接過圓球才簡單叮囑了幾句:


    “把菲普引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捏著球上的凸點喊他名字,結束之後你還有什麽想做的事就去做,沒有遺憾了再來找我。”


    月手中握緊著指蓋大小的珠子,幾乎能感受到其中蘊含著無限威力。


    他鄭重道:


    “謝謝你,我的主人。”


    半鮫少年深深鞠了一躬。


    ————


    第二天中午,小人魚們還圍在交易屋外嘰嘰喳喳的討論壞蛋大魔法師和可憐半鮫少年的時候,晴空如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烏雲匯聚,電閃雷鳴。


    幾道胳膊粗細的雷劈進水裏,發出震天的聲響。


    小人魚們對這樣的雷電已經司空見慣,甚至準備落雨後去捉雨中才會出現的海藻,那種海藻跑的很快,味道極好,每次下雨人魚們都要去捉幾隻解饞。


    正眼巴巴的等著,沒想到驚雷劈完,烏雲很快就散了,一滴雨也沒有落。


    “討厭死了,又是幹雷!”


    “我想吃溜溜草的......”


    抱怨聲中,海麵上冒出了一個人魚,尾巴用力飛快遊了過來。


    “老大!老大!出事了!”


    大力邊跑邊喊,後邊冒出海麵的沙南也不管他,不緊不慢的跟上來。


    很快小人魚們就都知道了。


    原來那個壞蛋大魔法師菲普在從人魚海地出去的時候,剛好被雷劈中,驚雷威力極強,等大家去查看,人已經被燒成了焦炭。


    這事怎麽看怎麽怪,但又找不出任何端倪。


    貌似受到驚嚇的月被族長帶迴人魚海地,大力跟沙南則偷偷跑了出來。


    別的魚可能不知道,但是沙南還記得昨天老大可是單獨找了月說話,再想想那道剛好劈中菲普驚雷,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偷偷對薑天眨了眨眼睛,做個封口的動作。


    薑天:“......”


    這個暗殺榜第一的兇器有點過分高調了。


    由於沙南的意會,所有小人魚對月曾經被短暫帶到羅丹群島上的事無比一致的閉緊了口風,不管家中長輩怎麽問都迴答說不知道。


    不過看向薑天的目光炙熱許多,老大也叫的更歡了。


    薑天:“……”


    隨他們去吧,開心就好。


    因為簽了一顆神奇的珠子和一條半鮫,現在她不僅迅速還清了欠款,而且還成了一個小富婆。


    可看著麵板上係統幣後麵跟的一串零,薑天並沒有很激動。


    一夜暴富有什麽用?


    商城沒開啟,有錢也買不了時間管理器,今天依舊是兩個位麵顛倒失衡的一天。


    “唉,這就是人生啊。”


    短暫的告別小人魚們,薑天從星際的床上爬起來,跟已經混熟了的難民街道管理員打了招唿,坐班車往安納城去。


    陳九方的學弟們每天都會早早過來排隊,吃完了也不走,留在店裏幫忙,看起來不像僅僅隻為了美食。


    這些原本跟她也沒什麽關係,就是陳九方被纏的狠了,終於發現自己對薑天來說可能也是這麽麻煩,所以最近兩天沒再提過做私廚的事,讓她大感輕鬆。


    對於今後開店做什麽吃食還沒最終確定,薑天在星網上查看了食材的價格,平價適合中低等收入人群吃食的很少,隻有一些星際常用的蔬菜聯係了供貨商談合同,肉食還在觀望中。


    另外又在星網找商家訂做了一些廚房工具,買不起高級用具,但那些質量不錯已經麵臨淘汰的用著也沒太大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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