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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被溫熱的水沒過,她舒服地伸展著手臂。仿佛四肢百骸都被溫柔地按摩著,她忍不住嘆息……溫熱的水沒過頸子,齊著髮根,她抬手打開發髻。一捧烏髮散了下來,她輕輕一仰頭,烏髮全都浸在了水中。頭輕輕晃晃,發便如水藻一般在水中遊動著了……她快活地玩著水。聽著水聲嘩嘩地緩緩地響著,全身舒泰。


    她輕輕揉著頭髮,抽了條幹毛巾圍住,靠在木盆沿上。


    水蒸氣熱騰騰的地飄著,每一個毛孔都在流著汗,這幾日的疲勞都仿佛在這個時候完全釋放了出來,她漸漸眼皮發沉……似有不知從何處飄來的低低的隻在耳邊迴旋的美妙音韻,隨著她忽淺忽深的唿吸,漸強漸弱……


    噗突一聲輕響,靜漪驚醒。


    頭腦一清明,頓時意識到自己剛剛是打了個盹兒。臉上凝結的水珠滑下來,她抹了一下微涼的麵頰。水溫沒有先前那麽熱了。一旁蓋著蓋子的木桶裏,倒是有熱水的……靜漪打了個哈欠,心想不如就這樣好了。


    她盯著流動著波光的水麵,貪戀溫暖慵懶的時間……水麵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倒影。


    她閉了閉眼。


    她一定是太困了,產生了幻覺——這倒影竟像是陶驤的臉了。她微笑著,向水中沉了沉,好讓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也埋進水中……聽到響動,她猛睜開雙眼,白花花瀑布般的熱水注入浴盆。水溫隨即升高……薄薄的白霧中,陶驤將空了的大木桶放在一旁,又拎起另一隻大木桶來,依舊將水注入浴盆中。


    他默默的,眼望了她。


    靜漪被齊到下巴頦兒的熱水裹著,他的眼神和水的壓力讓她一時動彈不得,也沒有出聲。直到過來扶了浴盆邊緣,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問道:「還好麽?」


    「……嗯,好……」靜漪抬頭,看著俯身立於一側的陶驤。頭頂懸著的燈,將他的臉映的清晰。許是燈光柔和的緣故,他看起來麵容平和、目光湛湛……


    靜漪發現陶驤的目光隻在她麵上停了片刻,便往下落,自己的也下意識地低了低頭,立時迴過神來,慌亂間又往水裏沉了沉,就想縮成一團,疊起來不讓他看。可木盆寬大,她又發慌,在水中打著滑,險些保持不住平衡,隻好胡亂地劃著名水……就覺得一雙有力的大手撐在了她的腋窩處,將她向上一提。


    靜漪剛剛穩住,便忙著推陶驤,說:「都說了……妲」


    陶驤立刻鬆手。


    靜漪像水裏的皮球似的,隨著水浪起伏,一時間又急又惱,好容易抓住浴盆邊緣,總算是穩住身子。這一通折騰,害她滿額是汗,可陶驤卻笑出來。顯然是看她旱鴨子似的撲騰在水裏,有意思的很。


    他這一笑,雖然像個捉弄人的頑劣的少年,極讓人著惱,可是也恰恰像個活潑潑的少年郎,得意而又快樂,且漂亮極了……


    靜漪看的呆起來。


    陶驤則含笑望著呆呆的她。


    靜漪返神,瞪著隻管盯了她看的陶驤,氣惱地說:「討厭……出去嘛……」


    陶驤就見她粉白的麵孔漲的通紅,一層薄薄的水膜覆著,眼睛都襯的格外亮。偏偏又被捉弄著,有點兒氣惱,瞳仁就更亮了。紅潤潤的嘴唇更像是果凍似的,透明透亮的、極其誘人的……他禁不住心怦然而動,一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下。不夠,索性再來一下……仍是不夠。


    他扶著她的頸子。


    若想嚐一下這果凍般的嘴唇,就隻好這樣了。


    靜漪也不亂敢動。此時仿佛除了陶驤給她的一點點支撐,她的身子無依無靠的。而水的熱力和浮力,更使她有點暈乎乎的……陶驤的唇齒又是這般有力,讓她根本抵擋不住……況且也不想抵擋的。除了這個姿勢、這個地方、這個時候……會讓她既害羞又不便,可她的注意力漸漸便被陶驤的親吻牽著走了……


    陶驤唇間有一點點香氣。是混合了淡淡的酒、桂花與薄荷的味道。


    靜漪光裸的濕漉漉的手臂繞著陶驤的肩膊,因為這讓她覺得新鮮又具有獨特的魅力的淡淡的香氣,想要更貪婪地占據他靈活而又有力的嘴唇。


    她閉著眼睛,吻的投入而又纏綿。也顧不得自己正在水中,更顧不得自己也已經把也陶驤弄的**起來……她停下來,近在咫尺地望著陶驤的眼睛。


    和她一樣的因為這樣纏綿而又令人癡迷的親吻而情潮湧動的陶驤,將她從水中拎了出來——毫不費力地把這個看起來小巧玲瓏的女人抱在懷裏,抽了浴巾圍在她身上。像個被保護的很好的幼獸,毛茸茸**的,全身散發著惹人憐愛的、誘惑人去保護和疼愛的味道……他唿吸沉下來,將她摟的更緊。


    他整個人也被這裏熱乎乎的水汽打濕了,恨不得立即把身上這層束縛扒掉。但看了她**的頭髮,他低聲道:「來,把頭髮洗幹淨。」


    他曉得她洗澡的順序。且不洗淨弄幹頭髮,她明日早起會不舒服……不舒服了就要使性子的。


    陶驤嘴角一牽,靜漪便意會過來。


    她屈起手肘,搗了搗他脅下,輕哼了一聲,明明是想做出生氣的樣子來的,好好的一個澡,洗成現在這七零八落的德行,都是他……可又偏偏對著他撒嬌了。


    陶驤笑著鬆開手臂,看她離開自己的懷抱,便轉了身整理下滴著水的濕發,頸項彎出一個美好的弧度,連帶著白膩細滑的肩膀都更美好起來……他低頭,嘴唇碰在她肩上。


    濕潤的肌膚像清晨帶著露水的花蕾。


    他輕吮了下,她的唿吸便是一滯。


    他也隻是這樣罷了……


    靜漪裹緊了浴巾,將浴袍穿好,輕聲說:「你出去……等我吧。我自己來。」


    陶驤卻沒有出去。


    「要不你去洗洗……」她換了說辭,臉是紅的更厲害了。


    「剛才洗過了。」他說。


    「那你……出去啦……」靜漪無奈地說。雖然也有過這般歪纏的時候,可這會兒他隻管這麽著,讓她怎麽洗的利索啊……她瞪了他一眼,「我看你還是戒酒的好……哪兒擱得住你這麽鬧……」


    「是這個麽?」陶驤似根本沒有把靜漪的話聽在耳中,他從一旁的小化妝箱中一找,便取了靜漪常用的一個盛洗頭膏的巴掌大小的原型鐵罐出來。細看看上頭的英文,的確是洗頭膏沒錯。「來吧。」


    靜漪看他將濕了的襯衫衣袖卷上去,露出線條優美的小臂來……毛茸茸的,也結結實實的。她心似被撥片彈了下的琴弦,猛的就是一顫。忽的就覺得臉熱起來,一個念頭在仍然顫悠悠的心裏遊來盪去……想在這小臂上狠狠地咬一口,咬出個血印子裏來……她唇齒間似乎已經有了滿滿的血腥味。這血腥味讓她全身都燙起來,燙的她發抖……他的手觸到她的頭髮,她咬了下嘴唇。


    靜漪迅速轉了身,扶了浴盆。


    陶驤輕柔地將洗頭膏抹在靜漪的頭髮上,很快揉出了泡沫。


    她的頭發現如今短了許多。


    大約是為了方便打理。想如今出來做事的女子,頭髮都整理的清爽。同從前那些天未亮就得梳頭的深宅貴婦是不同了的……她是什麽樣的髮型都好看的。一時有一時的風韻。


    可他還想著她曾有一頭如瀑布般的烏髮。


    如墨如漆般的黑,富有光澤。


    他清楚地記得某一日過午迴去時,她剛剛出浴,秀髮半濕著,落得到膝蓋處……他那是還想著,她的頭髮竟長長了那麽多了,仿佛他頭一迴打開她的髮髻,那鋪在身下的仿佛一匹華緞般的絲絲縷縷的發,不過是彈指之間……


    靜漪頂著一頭的泡沫,看著偶爾落到浴盆裏的泡沫,仿佛是大朵大朵飄落的雪花似的,落在熱氣騰騰的水中……了無蹤跡。


    她忽然傷感起來。


    她扯住陶驤的手臂,拉到麵前來,低了頭狠狠地咬了上去……他手臂上也沾了洗頭膏生出的泡沫,且泡沫有種奇異的香味,在口中就苦澀而怪異。


    她半點都不在乎,狠狠地咬著他。


    的確是想咬到他皮開肉綻的……可是下了口,怎麽狠,都用不上力氣。真像隻幼獸似的,像咬,可是沒有尖牙利齒……可她還是很用力地咬著。


    他小臂果然精瘦,溫熱的皮膚下,肌肉的線條清晰極了,在她口舌之間打著滑兒,靈蛇般的會扭動……


    陶驤被她的舉動弄的微笑。疼雖是疼的,可是並不及這疼帶來的柔情蜜意更劇liè。待她換氣的工夫,他低了頭,親她一下,說:「乖乖的,讓我好好兒給你洗一次頭。」


    「不要。」靜漪眼中迸出淚來。她推開陶驤,「不用你給我洗……」


    陶驤停了手,靜漪卻也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看著麵前的陶驤——這個高大的英俊的智慧的西北狼一樣的男人,她的丈夫……她低了頭,泡沫破裂,化成水流下來,流進眼角,她淚湧的更快……陶驤親在她眼皮上。


    唇上沾了她的淚,鹹鹹的。也有古怪而又苦澀的味道。


    陶驤抽了毛巾給靜漪擦著眼睛,低聲道:「這可是在你外祖家裏,明兒你腫著眼出去,我滿身是嘴也說不清……」


    「誰要你說清了。」靜漪一時哭,一時又想笑,頭上還頂著泡沫,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陶驤禁不住嘆氣。


    靜漪這才乖乖地低了頭,陶驤拿了水壺,提起來傾倒出來,給靜漪沖刷著頭髮上的泡沫。一遍,又一遍。直到沖洗的水變的清澈透明。


    他拿了毛巾給靜漪擦著頭髮。


    他手勁兒很輕,頭髮擦的也仔細極了。靜漪的髮絲在他的嗬護下,漸漸變的幹鬆起來。


    「冷不冷?」靜漪問。毛巾摩擦著她的腮邊耳廓,熱乎乎的……暗室裏漸漸熱度降些,她小腿裸著,有一絲絲的涼意。於是她靠近他,光著腳踩在他腳背上,手指挑著他塞在褲子裏的襯衫,挑開縫隙,便鑽了進去……他的小腹平坦結實,腰則勁瘦有力。她的手指爬格子似的,在他小腹處一下下爬的歡快……她看著他眉輕輕一抬,微笑著撤出手來。「不冷?」


    陶驤換了條幹毛巾,仍不緊不慢地給她擦著頭髮。


    靜漪的手也隻老實了片刻而已,又開始從上而下,一顆顆解著他襯衫的鈕扣……她的手指不時蹭到他的胸口。隔了棉背心,仍像小貓爪似的,撓的人皮膚一陣酥麻微痛……襯衫扣子解的隻剩下了一顆,卻怎麽都解不開了。就像是千山萬水跋涉到最後一程,卻被一道淺淺的溪水阻隔了似的,明明該是很簡單的……


    陶驤看著她,鼻尖兒凝了小米粒大的幾顆汗珠,仿佛隨時會滾落……他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便停了下來。身子仿佛是一張正在拉滿的弓,已經繃的發疼……他手中一空,靜漪已經低下身去,動口咬那顆鈕扣。


    陶驤頭腦中嗡的一下,爆炸了似的。


    他將靜漪一把撈了起來,迴身便將她抵在一旁的牆壁上。靜漪啊的一聲唿痛,他卻也顧不得,壓住她的身子不讓她滑下來,含住了她的唇……唇舌瘋狂糾纏之間,身子也糾纏在一處。靜漪柔軟的手臂、長腿纏著他,任他瘋狂衝撞……


    也不知是怎麽從暗室到了床上,又過了不知多久,靜漪清醒了些時,陶驤正擁著她,溫柔親吻。


    床單蹭著背,有點痛,她低低出聲,他便停了下,扶著她的下巴,問:「不舒服了?」


    汗濕的身子在被下緊緊貼著,她手臂繞在他背上,輕撫著,搖頭。


    頭腦仍有些混沌,隻記得嘩啦啦響著什麽都在往下落,她也往下落還好有他撐著……他們仿佛是弄壞了些東西……她忍不住歪了頭,皺了皺鼻子,想把臉埋起來——那麽瘋,什麽都顧不上了……陶驤將她臉扳過來,看著她的眼。一言不發地隻是看著。他的眼眸真深……


    她便覺得身上又熱起來,他也是。


    這一次他們都從容些,也更久些……到他們同時達到頂點時,她簡直要喊起來,卻被他握住了嘴巴,她一著急,咬住了他的手指……


    「小狗。」他半晌才在她耳邊輕聲說。


    她半伏在他身上,伸手掐了他一下。正掐在腰眼上,他就喊疼。


    他還喊疼,都不知道他剛剛讓她多疼……於是她低頭惡狠狠地咬在他胸口處……可是不過那麽一會兒工夫,咬齧又變成了親吻,溫柔的仿佛都能將他們倆化成兩灘柔水……


    她的柔發覆在他胸前,嬌嫩的麵頰和他的肌膚黏在一處,好久都不分開。


    他的心緩慢地跳著,看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


    真是……同她在一起,時間總是過的太快。


    她忽的轉過臉來,換了右側麵頰貼著他胸口,看了他——她左邊麵頰上有一團甜膩的桃紅印子,看上去俏皮可愛……陶驤手背蹭著那處桃紅印子,挑開她淩亂的髮絲。


    「壞蛋。」她忽然說。


    眼睛亮閃閃的,果凍般的嘴唇更是紅艷。


    「嗯?」他眉挑著,拉高些被子,攏著她的肩膀,「哪兒壞?」


    「哪兒都壞……」靜漪哼了一聲,離開他的胸口。綢緞枕頭微涼,一側臉,看到枕頭上繡著的戲水鴛鴦……翠綠的底子,一對鴛鴦繡的極精巧。這可不是尋常人家的繡工,是陳媽給收拾的臥房,這兒一應裏外的布置,都是馮家的用度……她臉上又熱,心裏又暖。「就壞……哎……」


    陶驤側了身,湊近她些,什麽都沒說,甚至麵上都波瀾不驚,眼神也平靜的可以,手卻又不老實了……


    「不要啦……睡覺了……」她聲音由高到低,終於咬住了嘴唇,悶悶的,將餘下的話都留在了喉嚨裏。


    仿佛再次要沉入水底,鬆弛的身體漸漸繃緊、漸漸柔軟……她閉上眼,聽到陶驤低聲問道:「真的壞?」


    ————————————


    呃……無視我吧……我是滿臉黑線的作者……明天早上更新。(淚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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