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人?”


    潤禾的聲音清冽而清楚,不大不小,正好


    能讓不遠處的男子聽到。


    白衣男子嘴邊不禁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來,他一步一步走近她的麵前,手中的簫在手指上轉了轉,隨意的道,“過路人,若姑娘迷路了,我不防帶你出去,我不怕做這個好人。”


    潤禾朝著他輕輕一笑,不由得又上下打量了白衣男子一番。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可那雙深邃的雙眸裏有讓人不可小覷的感覺。


    潤禾不太想多惹這個人,但能跟他一起走出去也行,就當同路的行人而已。


    “公子去什麽地方?”她還是想問清楚可否同路。


    白衣男子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一揚嘴角,“在下迴京城,姑娘可是同路?”


    潤禾再次看了眼這五官立體如刀刻般英


    俊的男子,即使他靜靜的站在那裏,也是豐姿奇秀,神韻獨超,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高貴清華、傲然震攝的王者之氣。


    有種讓人不可親近的感覺,可又讓人想親近,就如她此刻就想親近他一般。


    她的臉上浮出淡淡的愣笑,“小女子也去京城,同路同路。”


    竟然同路,男子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潤禾隨他一道走著,可總覺得自己小心翼翼,在他麵前不敢多言。


    隨著男子的腳步走在林間小路,潤禾輕柔的問起,“公子怎麽稱唿?小女子潤禾。”


    她猶豫的片刻還是想問,能碰到就是緣分,若不然,她迷路了都不知如何走出山林。


    男子的亮眸如夜空之中的星芒,緩緩流動著亮光,淡然一笑,“在下行如塵。”


    聽到這個名字,潤禾總覺得在哪裏聽過,可一時想不起來。


    她在腦海裏搜索記憶,這才想到這個人的資料,他是“巫山妙醫”。在人們心中雲遊天下、滿腹經綸、學富五車、風華絕代的不理塵世的神醫。隻是他卻極少露麵,怎會出現在這裏?


    驚訝他的身份,她停住腳步呆望著他。感覺他俊美的皮囊之下隱隱透著詭異的氣


    息?


    她不了解此人,但她知道此人是神醫。竟然是神醫,可是否能救哥哥的病?


    “能否請行神醫去給我哥哥看看病?”潤禾請求得很認真,滿臉的誠懇。


    一襲涼風吹過,行如塵淡漠一笑,那嘴角帶著一絲複雜,潤禾看不懂。


    可竟然遇到了他,潤禾就想請他去瞧瞧哥哥,再次堅定的請求,“可否請駕去看看我哥哥的病,證金可以讓您滿意。”


    行如塵恍似在猶豫,半響才道,“竟然姑娘這般請求,作為醫者的我那就去看一眼吧。”他如墨畫般的俊眉一揚,讓潤禾立即心中歡悅。


    潤禾直接將他帶去了熙緣客棧,一路心都在喜悅。


    到了熙緣客棧潤澤玉的房外,潤禾嘴角微掀,泛起一抹動人的笑容,對他做了請的手勢後便敲門。


    不久,容弦開了門,見到潤禾本詢問她怎一晚不歸,但見一個陌生人隨同,容弦打住了詢問,而是疑慮的瞧了眼行如塵,才問道潤禾,“他是誰?”


    潤禾訕笑了笑,“我在路上遇到的神醫行如塵行公子,特意請他來看看哥哥。”


    行如塵嘴角輕輕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對潤禾的介紹肯定著自己的身份。


    容弦著實驚訝,愣了半響。在潤禾請了行如塵走進後才迴過神來,他同潤禾一樣,對這個行如塵的身份也一般驚訝。


    不是誰人都能請得動他這個神醫的身份,可路上都能遇到。


    床榻之上,潤澤玉臉色依舊蒼白的,閉眸未醒。行如塵看了幾眼才在床邊坐下來,探上他的腕脈。


    一探脈搏,他已經了解了這潤澤山莊莊主的病情了。儼然和他得知的情況一樣,沒有血如意的精魂,潤家人可真如那般傳聞,活不長了。


    他在心中漠笑了幾聲。


    “我哥哥怎樣?”潤禾將緊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安的問道。


    行如塵沉默半晌,道:“病入膏肓,活不了二年。”


    連神醫都如此說了,潤禾和容弦一顆心再次落入萬丈深淵。


    “不過……”行如塵麵無表情的嘟嚀。


    “怎樣?”潤禾緊張詢問,“神醫可是還有辦法可以症治?”


    行如塵蹙眉沉聲,“以在下所知昆侖山有一珠奇藥,名喚煙霧花,用它入藥,或許還能維持幾年生命。”


    容弦和潤禾對望一眼,顯然相信行如塵的話。


    潤禾驚訝,“真的?”


    “是真的,不過那藥草生長在冰雪山上,很難找到。”行如塵淡漠道著,話語裏是讓他們明白希望渺茫。


    潤禾眼皮一跳,胸口突然加快起伏了起來,不過很快,她便是恢複了平靜,隻是淡聲道:“就算如此,我也會去尋找,一定為哥哥找到此藥。”


    行如塵起身,什麽也未再提,嘴角輕笑,就要離開。


    潤禾忙從身上拿出銀子想給他證金,行如塵一攤手,“這就算了吧,我也沒幫上什麽,在下的能力在此,姑娘若真是想你家哥哥能好起來,還是讓家人去行動找到這珠藥草,那你哥哥的性命真的可以多活幾年。”


    話過,他也不再多語了。


    目的達到,他不必再繼續留下,轉身就走。


    ——————————————


    入冬天寒,京城東長街行人都裹著厚厚的衣服,不是出門有事,在北方入冬後多數人都在家取暖。


    可今日大道上行人眾多,因為今日是兵部給事中張希昂的出殯之日。


    張府送殯隊伍已經從張府出發,整條長街上身穿白色素服之人眾多。


    送殯中的張夫人和張沫沫哭喪了幾日,眼睛紅腫,身子虛弱,可還是堅持著。


    一路觀看的行人不少還在議論這件事:張家被夜入刺,張大人身中刀而亡,朝廷竟然查不出兇手。


    但也有人在輕聲細語說,是黔國公府派的殺手。顯然沫昌黎來京一事,黔國公府被告發一事已經不是秘密了,甚至在悠悠眾口傳說。


    本這事皇帝壓了下來,未查清楚並未告罪黔國公府,可不知消息是哪裏傳出來的,已經讓百姓都探到了一點風聲。


    有人在說,朝廷會有一場戰亂,皇帝若真對付黔國公府,難不成黔國公會認罪?這便免不了會有一場戰鬥,說不準黔國公府會發兵。


    但也有人說,雲南黔國公府可是朝廷的駐守在邊境的兵城,王爵候府,怎能出兵攻打朝廷?


    一時,百姓擔憂,朝廷之上更是重視此事。朝中大臣就這黔國公府這事出來後已經在朝堂之上議論了不下每個早朝。


    張希昂被刺一事更是加之了此事的重大。


    這大冷天的,長街上的人群裏,有一抹裹著狐裘的女子,身邊跟著丫鬟春琳。


    柳飄憶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握著


    白色油紙傘的手心控製不住地出了汗,眼神無色的看著從她麵前路過的張家送殯隊伍。


    她有一絲擔心皇帝對被關押在皇宮裏的沫昌黎會怎樣。她甚是擔心簡修這次去雲南的可否順利。


    簡修代表的是朝廷欽差,是皇帝的爪牙,若黔國公府真的想對抗朝廷,簡修這一去怕是會有危險。


    可她還是明白,黔國公府是被誣陷的,黔國公不會傻到將皇帝派去的人怎樣,不會為難他。黔國公若聰明,應該極力配合簡修的調查,為自己證清白。


    可真相真的是黔國公府是誣陷的還是有那些風浪,她還是疑惑不清。但她知道,張希昂的死可不是黔國公府所為。


    有人蓄意讓朝廷認為是黔國公府所為,而這個幕後是白蓮教。白蓮教的人在讓朝廷內亂,可她卻成了兇手之一。


    一想到這,柳飄憶手心的汗冒得更多,她是想報仇,可並不想陷害無辜的人。


    “小姐,天寒地凍,我們迴吧。”春琳輕聲提醒。


    柳飄憶這才迴過神來,再次瞅了眼已經走過的張家送殯隊伍,才緩緩道,“走吧。”


    春琳對自家小姐疑惑心再次多了一層,可她依舊什麽也沒問,隻是小心的窺探著柳飄憶的神情。


    一路漫步在迴相府的路上,柳飄憶的思緒一直低沉,滿腦子在神思。春琳慢慢跟隨,當然還是什麽也不問。


    迴到清暉園,柳飄憶坐在暖炕上,喝著熱茶,大腦裏想著張希昂府邸那夜死了這麽多人,而自己出現,不知可有人看清了她。


    她在慌張。她怕,怕羅定州血月當晚有人見過她的奇異,不知會不會把自己出現在張府的奇景和那夜合並,揣測出她來。她害怕,害怕自己暴露。


    她擔心,擔心張府一事有人會將那夜看到她的奇象給傳出來。可那夜在院中看到她的人都死在了她的奇光之下,但也不能保證就沒人看見了。


    她的擔心早就有人在暗中替她隱藏了真相,有人不願意她此時就暴露。


    張府確實有人看到了當夜的奇景,可張府裏的人還不足為懼,那人並未看清柳飄憶的樣貌,當時在強烈的紅光之下,那人嚇得捂眼未看清楚。


    但羅定州的那個村民可是看得清楚,連柳飄憶的樣貌都看清楚了。


    遠在雲南的簡修突然收到一封信,一封密信,信上將張希昂府邸當夜所發生的事,張希昂被刺,女子紅光現身,異象殺人一事全都道了出來。


    簡修看到信上的內容立即想到了柳飄憶,因為他清楚,隻有她會出現那般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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