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風透過窗欞吹進來,撩動屋內燭光一陣跳動,在牆壁上投出舞動的陰影。


    屋內女子坐在鏡台前,看著打開的盒子,盒子裏麵放的是潤澤玉送給她的玉珠。


    當時見這到這玉珠時,它是會發亮的,可這幾日不知什麽原因,她在入睡前總是會瞧上一眼,可玉珠不再有亮光,隻是一塊普通的玉石而已。


    柳飄憶有些好奇,也甚不明白。


    是天氣冷了,玉珠不亮了,還是有一段時日的規律?


    柳飄憶不知,也猜不明白。或許曾經擁有玉珠的潤澤玉或許清楚,可那人遠在揚州。


    怎麽又想到他,柳飄憶自個兒笑了笑,把玉珠放迴盒子擺好。


    “小姐,夜深了。”春琳走進來提醒。


    時候不早了啊…


    “落鎖吧。”柳小姐道,站起身準備就寢。


    深夜寂靜,一點聲音尤為清晰,忽遠忽近的傳來琴聲,曲子還是那首熟悉的音調。


    是誰在彈琴,已經不止一次二次了。


    “聽到嗎,是不是有琴聲?”柳小姐閑談說道。


    好像是。春琳點點頭。


    “以前你可曾聽過?”柳小姐蹙眉。


    春琳想了想,“聽過一次吧,奴婢不太記得了。”


    柳小姐哦了聲,神態平靜,“可聽出從哪傳來?”


    春琳對方向那是迷糊,搖搖頭,搞不清楚。


    柳小姐自語道,“琴聲很好聽。”她露出一絲淺笑,側眸看向春琳交代著,“你先休息吧,我在院裏站會兒。”


    小姐這是要聽琴?春琳愣了愣,“夜很涼,小姐披上披風吧。”


    好。


    春琳從衣架上取下披風伺候著。


    柳飄憶走出門外,站在院子裏,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細細聽去。琴聲應該是從她院子的牆外傳來的,可她的院外圍牆後就是一條幽深的巷子,巷子那邊是應該是一所居宅,到底是屬於誰的居宅,她不清楚。


    琴聲是從那邊傳來了嗎?


    飄來的琴音,那樣的悠揚清澈,如青巒間嬉戲的山泉;那樣的清逸無拘;如楊柳梢頭飄然而過的威風,那樣的輕柔綺麗,如百花叢中翩然的彩蝶;那樣的清寒高貴,如雪舞紛紛中的那一點紅梅。


    誰彈得這麽一手好琴,柳飄憶心下愉悅也很好奇,心中甚想知道牆外那彈琴之人的樣貌。望著高牆,若會輕功,是不是可以跳上去看看。


    她的視線過往的高牆之後,巷子之後,那居宅的閣樓之上,窗戶大開,帷幔飄飄,窗台邊一襲白衣男子,正垂目抿笑,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撥動著琴弦,細致烏黑的長發,披於雙肩之上,臉上銀色的麵具讓他詭密邪孽。


    他深幽的眸子不時望向窗外的夜景,而那個方向正是巷子那邊柳飄憶的院子。


    若從高空俯瞰,此時,她站在自己的院子,視線看向這邊,而他坐在閣樓裏,視線看向她的方向。


    隔了一道牆,一條巷,一所宅院。


    他彈給寂靜的夜裏聽,而她在聽他的琴聲。或許他本就是在彈給她聽。


    ~~~~~~~~~~


    張沫沫在西北街上走著,想挑一些菜買到沫冒黎那裏去,想做一頓飯給他吃。她從未下過廚,也從未來過菜市,可今日她就想親自做一頓飯。因為這個想法,昨日還特定向府上的廚子學了學。


    張沫沫的身形和外貌引起了菜市街道上閑逛的混混,也常遊在街道上的地痞無賴的注意。


    兩個小混混賤笑著朝張沫沫走了過去,其中一人道:“小娘子,讓哥哥帶你去玩玩怎樣!”


    這兩人根本就不認識張沫沫乃官家女子,以為不過是哪家普通百姓的小娘子。


    被擋住去路的張沫沫瞅了兩人一眼,提上脾氣,怒嗤,“看清楚本小姐是誰,你個無賴也想欺負本小姐,不想要命了!”


    “吆吆,”無賴嘲笑,哪會相信眼前的女子會有什麽身份背影,有身份背景的小姐哪會上什麽菜市。


    “看把我們嚇得。”那兩人賤笑,伸手就往張沫沫胸前摸去。


    張沫沫驚嚇到急急後退一步。就在那時,人群裏突然閃來一個身影,一把捏住了那無賴的爪子,用力一捏,隻聽到骨裂之聲。


    那無賴痛得“哎喲”一聲,麵部猙獰。


    張沫沫驚喜,突然看到沫冒黎的出現讓她驚訝又驚喜。


    另一個混混見狀,一拳朝沫冒黎打去,沫冒黎甩開捏碎手的那人,腳尖在地上一踮,借力飛身踩在巷子的牆上,高高躍起,對著那地痞就是一腳劈了下去,地痞都已經嚇呆了,忙用手去擋,卻根本擋不住沫冒黎的攻勢,直接被沫冒黎一腳給劈在了地上。


    他還要從地上爬起來,沫冒黎已經到


    了他跟前,一腳踩在了他的手腕上,隻


    聽哢嚓一聲,地痞發出一聲慘叫,嘴裏


    直喊道:“大爺,饒命,大爺放了我吧!我錯了,我錯了……”


    沫冒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快又消


    失不見,他扭過頭對還傻站在那裏的張沫沫道:“過來,沒事了。”


    張沫沫迴過神來,乖乖的走到沫冒黎跟前,一臉傾慕的道,“世子真厲害!”


    世子?


    倒在地上的地痞一聽,儼然被嚇到了,心暗道,得罪了身份不簡單的人。


    “饒命啊,大爺。”趴在地上的滑頭地痞還在求情。沫冒黎不想惹來更多人的圍觀,這才鬆了腳,不過卻一臉冷然的對那地痞道,“不要再讓本爺見到你,不然見一次扁一次。”


    那人忙叩謝,拔腿就跑。


    在沫冒黎以為沒事了,突然不知從哪飛出來一支利箭,在他毫無防禦下,隻見利箭穿進了他的右手臂。


    張沫沫嚇得花容失色,驚叫一聲,頓時巷道裏過往的行人驚恐的跑開。


    從天飛躍降下來幾名黑衣蒙麵人。


    張沫沫害怕的躲在沫冒黎的身後,而沫冒黎手臂上的痛讓他緊張擔心自己不是眼前這些人的對手。


    誰會來對付他?沫冒黎立即想到了那夜才到京城,在郊外的遇刺。為尋仇而來的薛欽的同犯,或又是他們離去時說要請的無生樓的人。但不管是什麽人,他也不會落入他們之手。


    “京城中也敢出現,膽子可不小。”沫冒黎冷笑,儼然不怕。


    蒙麵人不做多語,揮拳攻過去,儼然是盡快解決的的速度。


    沫冒黎將張沫沫往後推了一把,帶著箭傷還應付起。


    在蒙麵人近了沫冒黎身,他身後突然竄出來他的護衛兩人,擋在了沫冒黎的麵前,接住蒙麵人攻來的招。


    城中的動亂片刻便引來官兵,巡城兵士幾個人跑了過來,未近就大喊,“什麽人在城中鬧事!”


    那些個蒙麵人見狀閃身就離開,並不戀戰。在巡城兵到時,人已經飛躍離開了。


    沫冒黎的護衛欲去追,沫冒黎擺手阻止了他們。


    蒙麵人顯然不是請來的什麽無生樓的殺手,定是那夜的那幾個黑衣人,才如此膽怯,官兵來了就跑。


    張沫沫這才迴過神,忙擔心的問道,“世子,你的傷口很深,得盡快去醫館。”


    那幾個巡城兵卒一到,見到張沫沫,顯然認識,忙恭禮稱唿,“張小姐。”


    張沫沫忙吩咐兵卒,“快,送世子去醫館。”


    巡城兵卒一聽,異常驚訝沫冒黎的身份。不敢怠慢,忙殷勤的將沫冒黎送到最近的醫館。


    可沫冒黎來京的消息很快讓巡城的校尉聽到,校尉立即上報給兵部,兵部府台兵部尚書淩雲翼不多時也得知了此事。


    在醫館的沫冒黎和那兩名護衛都蹙著眉頭,儼然來京的事已經瞞不住了。


    手臂才包紮好,簡修就已經到了他的麵前。


    看到簡修的出現,沫冒黎無奈的笑笑。


    簡修站在一旁靜靜的瞧了眼他手臂,平淡的問道,“世子的傷可嚴重?”


    說嚴重死不了,說不嚴重,手臂傷口痛入心,已經痛得抬不起。


    “怎能不嚴重,箭頭刺得很深。”一旁張沫沫迴道簡修,她的視線一直盯著簡修,並未在沫冒黎的身上。


    “或許費了也說不準。”沫冒黎自己開著玩笑,嗬嗬笑了兩聲。


    “不要開這種玩笑。”張沫沫臉上伴著一絲難過,今日之事她覺得是自己引起的。


    “是些什麽人?”簡修正色肅容問道。


    簡修的轉題,張沫沫不知是什麽意思,沫冒黎可是清楚明白,凝神猶豫,“應該是薛欽的同犯。”


    簡修沉默。


    如真是,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不能推卸責任,逆賊在京,錦衣衛護著京城的安危,怎能容逆賊在天子腳下猖獗。在太後和皇帝震怒之前,他應該捉拿歸案。


    半響,簡修迴神,朝門口喚了聲,“來人。”


    兩名錦衣衛立即進來。


    “將世子送到我的青鸞別院,多派人數安守。”他吩咐著。


    沫冒黎沒有拒絕,當即明白,簡修得保護他的安危。他可是雲南黔國公府的世子,怎能在京城遇害。再說,青鸞別院他也願意呆著,能見到柳小姐。


    可她迴相府了。


    沫冒黎默了默,還是起身讓錦衣衛護送。


    張沫沫立即對沫冒黎道,“我也一同去,去照顧你。”他話後偷望一眼簡修,是在等他的同意。


    簡修冷漠無色道,“張小姐還是迴到你府上吧,你的父親或許不允許。”


    沫冒黎看向張沫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沒事的,張大人的別院安全又有人伺候,你還是迴去吧。”


    張沫沫還想說什麽,沫冒黎已經邁步出去不再理會她。


    簡修更是不再搭理她,一同隨著沫冒黎走出醫館。


    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就容易傷感,張沫沫就是這樣的人,眼眶漸漸的濕潤了起來。她也不知自己為何突然心情不好。


    因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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