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憶見自己在山頂上,耳邊唿嘯的風聲吹過,眼前是一個個白色的圓丘墳墓,密密麻麻,讓人心悸。


    她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眼淚隨風從臉上落下。


    風聲中她好像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唿喚,微微弱弱的唿著,“救救我……救救我……”


    是誰,誰在唿喚?


    墳墓群裏白煙吹起,隱隱現出一個白色的人影,披頭散發……


    鬼魅!


    柳飄憶感覺到自己胸口緊悶,突然大叫起來。捂住眼睛大叫,驚慌恐懼把自己嚇醒,她做了一個夢。


    從未出現過在腦海裏的異常的夢,她坐在床頭胸口不停的起伏,良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陽光透過雕花草鏤空的木窗撒入屋內,落在柳飄憶靠在枕頭上毫無血色的臉頰上,長長的睫毛上不知是否因為陽光太強烈,而不安眨動。


    今日天氣竟然極好。


    她正要下床,行如塵推門走了進來。


    “別動。”端著藥進屋的行如塵,忙將滾燙的藥放在桌邊,按住她欲起來的身子。


    她將自己胸前的發絲理了理,愣神的看向行如塵,一臉你要幹嘛的意思。


    “你需要喝點藥。”他的聲音柔得就像羽毛,望著她發絲的眸色濃得就像黑墨。


    “我沒事。”柳飄憶淡淡而道。


    行如塵的目光從她黑亮如漆,光可鑒


    人的發絲上收了迴來,一笑,“昨夜你下了水,大人擔心你著涼,吩咐我熬的藥,柳小姐還是喝了吧。”


    他說著將藥端起。


    柳飄憶忙下床,笑笑,“我自己喝。”


    他隻是抿嘴溫潤一笑,沒有再阻止她起來。但在她起身下床時,他竟上前扶了一把。


    “你們,在做什麽?!”低低的厲斥,卷著一室寒意闖了進來。莫名的怒火瞬間將簡修席卷,他額頭的青筋篤然跳動。


    柳小姐聞聲看去,木然的愣了愣。


    “我扶她起來喝藥。”行如塵唇邊劃過淺淺的笑,恍惚並未做什麽理虧的事。


    看看桌上冒著熱煙的湯藥,簡修姑且


    相信行如塵的話。但看著行如塵扶著她的手臂並不鬆開的雙手,他覺得該死的礙眼:


    “出去。”


    他隻是讓行如塵來給她看病的,也隻是讓行如塵留這別院研究藥劑的,並不同意讓行如塵就這麽隨意出入她的房間。


    送藥可以下人,不需要他行如塵親自送到麵前,還這般親密。他看不慣。


    他的態度行如塵怎不明白,皺眉輕笑了下,從容的向門口走。


    在行如塵擦過簡修的身側時,簡修薄薄的唇輕動:“快點醫好她,然後離開!”


    行如塵雙肩微微顫動一下,轉身衝著簡修露出一個嫵媚的笑:“知道!”


    簡修可不想在她身邊放一個有可能成為威脅到他和憶兒感情的男人。誰都不可以。


    無生塔上憶兒從塔上掉下來的那日,他就清楚明白的覺得行如塵對憶兒的眼神有那種男人愛慕女人的感覺,可當時隻是淡淡的覺得,而經過這幾次,尤其昨夜他雖然在緊張憶兒,可同時也感覺到除了沫冒黎和允修過於關心憶兒,他行如塵也是一樣。那感覺不是一個郎中對病人的關心,而是有種男人對心儀女子的關心。


    簡修甚覺得自己的疑惑不會有假,他也是男人,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尤其是對喜歡的女子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柳小姐臉色沉了沉,覺得他有點太過於忽略他人的感受了,有絲埋怨道,“他是郎中,為何你的心恍惚容不下任何男子?”


    簡修漠視著她,昨夜她發病,急迫中開口想到的是行如塵,她就這麽相信他?


    “憶兒,你在乎他?”簡修蹙眉,心中頓時微涼,涼的是她竟然在責怪他。


    柳飄憶垂下眸,淡淡迴他,“你想多了。”


    一時兩人沉默,她不看他,可他怔怔的盯著她。


    氣氛讓人覺得在吵架,他可不是要和她吵架。寵她還來不及,怎舍得和她吵什麽。


    他端起藥碗,聲音柔潤起來,“把藥喝了。”


    柳飄憶這才抬眸,可臉上無笑意,“我自己來吧。”


    她伸手去接,他不讓,“我喂你喝。”


    她又沒病,昨夜症狀一過,她就是個無事人了,需要別人來喂藥麽?


    “我沒病,也不是動不了手,還是我自己喝吧。”她冷冷的道。


    “你生氣了?”他深邃的眸子一緊,他可不想讓她生氣。


    “沒有。”她對上他的目光,麵無表情的迴他。


    “那就笑一個給我看。”他自己抿嘴淡淡笑著,恍似在逗她。


    她瞪他一眼,“簡修,我不是個孩子。”


    孩子才需要逗樂。


    “我又沒說你是孩子,我隻是想要你笑一個,你笑一個就是不生我氣。”他依然不饒的說道。


    她心中好笑的瞪他一眼。


    “快點。”他催促著,他在等著呢。


    無奈,她此時更覺得他是個孩子。她微微笑了下。


    “不夠。”他勾唇依舊笑道。


    “簡修,你……”她揮巴掌過去想拍他的臉,可被他一把抓住小手,另外拿藥碗的手快速的將碗放下,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拉進懷裏,熱吻瞬間落下。


    她驚訝中想掙紮,可他摟得緊得她掙不了,吻得讓她躲閃不及。


    臉色瞬間緋紅,她輕閉了眼……


    ~~~~~~~~~


    打聽到昨夜柳飄憶突然發病被簡修送去了青鸞別院,宛修在自己屋裏笑得如癲如醉。


    她這是得逞了麽,應該是,就算那個女人不死,也應該受了身體上的痛。真是大塊人心。


    宛修滿意的笑,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一旁的丫鬟小銀就這麽看著,依然沉默。


    “妹妹什麽事這般開心?”門口夏水檬走了進來,聽到笑聲不由的問道。


    宛修收住笑,掩飾著自己內心的那般毒意,對夏水檬已經沒有開始的親近了,淡漠的道,“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就笑了笑。”


    小銀識趣的上前扶住夏水檬讓她坐好。


    坐下後的夏水檬笑著問道,“什麽有趣的事說來聽聽。”


    宛修眉梢冷冷一挑,“還是不說的好,嫂子肚子裏的孩子要緊,免得聽去大笑,笑到傷了孩子就是宛修的錯了。”


    竟然不說,夏水檬也沒再多問,可從宛修的表情上覺得她不如當初與自己的親近了。


    夏水檬不明白自己哪得罪她了,還是哪做得不好讓她在疏遠自己。


    夏水檬的愣神,宛修明白過來,當即讓她打破那種想法,臉色瞬間一變,又成以前的親和樣子,“夏姐姐這兩日和哥哥還挺好的吧?”


    說到閔修,夏水檬有絲害羞,輕輕的點了點頭,這兩日,閔修確實對她好了些,比以前和她多說話了,甚至晚上也不再和她分開睡。


    見夏水檬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宛修有一絲落寞。以前她認為夏水檬和她是一樣的人,一樣得不到愛的可憐人,可現在,她覺得隻有她了,隻有她才是那個可憐人。


    “小銀,送夏姐姐迴去。”宛修突然沉色道。


    夏水檬訝然,她才來,宛修就要趕她走。


    “我身子有些乏,想睡一會兒。”宛修解釋著自己的不悅。


    竟然這樣,夏水檬疑惑的起身。


    等夏水檬走出門,宛修臉色陰沉下來,感覺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話。恍惚夏水檬也在看她笑話一般。她喜歡淩希南,府上的人沒有誰不知吧,可淩希南不喜歡她,誰也都知道。


    一想到這,宛修就覺得自己是他人眼裏的笑柄。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有個柳飄憶,現在那個女人就要成為四少奶奶了,以後永遠脫離不了相府,這不是她想見到的結果。有她在,府上的家人不管是誰,都無視她這個正牌小姐。


    那個女人不來相府之前,父親可從未斥責過她,也未冷眼看過她。可從那個女人來了之後,大夫人捧住掌上寶,父親跟著捧著,連自己的幾個哥哥也都寵著她,而自己成了眾人無視的小姐。這個得來的火讓她心不甘。


    家人不說就算了,連她從小愛慕的淩希南也一心撲在那個女人身上,這更讓她惱火。


    竟然這樣,她不如離開相府。


    是,嫁人,免得讓她心煩。


    可她誰也不要嫁,她要嫁給淩希南。


    小銀送夏水檬迴來後,她想到什麽嘴角扯出了一抹異樣的笑,對小銀招了招手。


    “你去淩府一趟見淩希南,親自單獨的對他說,本小姐有有關柳飄憶的秘密,讓她見我。”


    小銀疑惑,但還是點頭。


    “現在就去。”宛修沉聲命令道。


    小銀忙應著是。


    宛修在小銀離開後,也從府上後門離開,來到街道上的藥鋪,在掌櫃的麵前丟了一定銀子。


    淩希南聽到小銀找上門說道宛修知道憶兒的什麽秘密,特感興趣,急想知道,便讓小銀傳話在紫夜樓一聚。


    晚膳時分,宛修出門在外,特意打扮了一番,滿心期待來到紫夜樓的廂房。


    男人俊美的輪廓出現在宛修麵前時,她再一次被他深深的觸動。可當淩希南一見她,迫不及待般問道,“你知道憶兒什麽秘密?”


    宛修的那顆心再次受到創傷,為何一個個心裏想的都是那個女人。


    她就這麽不受人重視?


    因為那個女人,他才願意來見她。


    想到前幾次約他見麵,約他去哪,他總是拒絕,這一次就因為開口說那個女人,他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


    宛修輕嗤冷笑,心中涼意透心。麵前她多愛慕的男人對她是涼薄的,是無情的。


    竟然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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