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陰風陣陣,如此怪異的天氣加之塔上之人驚奇的行為讓無生塔周圍所有人都在看著那荒誕的一刻。


    那人是誰,怎要攀爬塔簷,掉下來還有命?


    這句話儼然已經在人群裏議論而開,群眾之聲紛紛而起,甚至有人捂住眼睛都不敢看。


    塔上的蘇青山眉心微蹙,緊張之情不亞於塔下之人。可唯獨行如塵從容冷靜,猶如看著一件平常不過的事一般。


    他甚至還在朝柳小姐道,“不要怕,沒關係的,有我在看護你,不會有事。”


    行如塵整個身子也靠近在窗口,一隻手緊拽著柳小姐的腰,防禦她掉下去。


    蘇青山滿臉的懵,他說要幫她去拿,她不要,行如塵說要幫她去拿,她同樣不要,偏要自己拿。如此危險之事,一個女子執意如此,真是讓人頭痛。


    塔下的簡修,臉被嚇的蒼白,驚愕的看著柳飄憶,震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就在他擔心著她會掉下來,卻看到了那驚人的一幕。女子突然用一隻手抓緊塔壁,另一隻手去摘那在風中搖擺的小銅鍾,但根本就夠不著。


    而就在那一瞬間,女子用力將身體往那偏斜,甚至迷失自己的自身安全,恍如一躍,手摘到銅鍾的那一刻,身子也墜了下去。而同時女子那耳後脖勁處的蝴蝶印記輕微的閃出一絲微光,恍如蝴蝶在動一般,振了振翅膀。


    塔上的行如塵隨著柳飄憶下墜同時從窗口跳下,伸手去拽緊她的手臂,目光在她那蝴蝶印記處掃了一眼,看到了那異樣,他沒有驚訝,嘴角甚至還邪邪的一笑。他運用輕功帶她降落,他會保她安全。


    如是此,這一切在意料發生中,也在眾人驚唿中,甚至那茶樓閣樓上的皇帝都急急跑了出來。


    蘇青山張瞪著眼,驚慌的趴在窗口看下。


    塔下的簡修在那一刻已經躍起起身,準備接人。一眨眼間,行如塵在上順著柳飄憶的身體,用自己手部的力量拽緊她的肩壁,塔下的簡修躍上在柳飄憶掉下後旋了好幾道身才運用內力接起,合同行如塵一道帶著女子下落。


    而在這一刻,潤澤玉做出了自然反應,也疾步跑了過去,甚至準備要接。


    葉雪綿在義父身邊輕唿,“她不能死!”她也動了身子但被老者抓緊了,不讓她動。


    老者已經看明白了,根本不需要他兩去救。


    或許沒有人發現葉雪綿做出驚訝的一唿,眾人都隻是將注意力集到了那驚險之人,根本沒人注意到葉雪綿和老者的異樣。


    這麽驚險的一幕終於落與無事了,行如塵,柳飄憶,簡修三人都穩穩的落在了地上。隻是在空中旋下墜落時,簡修一把摟去她的身體,抬手間將她綁住發髻的飄帶扯落。那一刻女子的三千墨絲散發開來,在風中輕舞。


    落地之時,簡修的手臂一直擁著她,眉頭深鎖,臉色不好盯著她看著。


    眾人見沒事也都鬆了一口氣,而潤澤玉和容弦都已經在離柳飄憶幾步之遠愣愣的看著她。


    潤澤玉凝著神色眼睛都不眨,果不其然,真的是個女子。他垂目看了眼手中的玉珠,玉珠的光亮閃得更緊湊的。他一雙邪美深邃的瞳眸,蕩漾著點點溫柔,再次看向女子。


    心情激動得讓他快控製不住心神,麵前的女子就是他尋找這些年的人。


    容弦此刻明白少主的心,在潤澤玉就欲上前,容弦忙拉住他。


    潤澤玉迴眸看了眼容弦,從容弦眼眸的神色中明白,他是在阻止自己此時先別急著去。


    眾人的視線都集在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柳飄憶,而她此時眼神依然處在幽深的迷幻中一般,一直盯著手中的小銅鍾。甚是喜愛的被小銅鍾入了迷而不知剛才危險的一切。恍惚剛才的一切她並不清楚,不清楚自己從那麽高的塔頂掉了下來。


    從柳飄憶出現到掉下來到此時安然無恙,簡修的視線就未曾離開她,他劍眉一皺,邪魅勾唇,意味不明地笑道:“憶兒,你怎這般頑皮,爬這麽高做什麽?”


    他並沒有責怪她,隻是不明白她的行為。


    柳飄憶恍如清醒一般,明澈的眼看向他,神似孩童般的甜美一笑,“拿它啊,它的聲音很好聽。”


    這話真是讓人生不起氣來。


    簡修眸光犀利瞥了眼行如塵,行如塵立刻無奈一笑,好似不是他的錯。不是他要讓柳小姐不顧生命危險爬的。


    可事實就是他在支持。


    簡修不對憶兒的行為發火,可不是不計較行如塵看護不周,在他殺去一眼怒火的眼神時,行如塵自知這個指揮使大人不會也如對待柳小姐般對待他的。


    他自知簡修沒當麵對他發火,已經給足了他的麵子。


    “怎麽迴事?”


    皇帝和內侍餘躍走了來。


    錦衣衛大隊同時認了出來,全都跪地而拜,直唿,“拜見皇上。”


    眾人目光驚訝,連簡修都未想到皇帝會出現,隨即拜禮。


    看熱鬧的群眾都忙著跪地叩拜。


    潤澤玉和容弦也同樣跪了下去。


    葉雪綿和老者神色訝然,完全沒料到一般隨著眾人一起跪在人群裏。


    此時,除了皇帝,餘躍是站著,就隻有柳飄憶一臉懵的忘記下跪惹人眼。


    簡修自知憶兒一向懂禮儀,卻沒想到她見到皇帝竟然連基本禮儀都忘記了。忙站起來向皇帝躬身,解釋她的失禮,“皇上,憶兒剛才嚇懵了,見到皇上您又未反應過來,還請皇上寬恕。”


    柳飄憶恍惚著這才忙下半腰躬身施禮,“臣女柳飄憶見過皇上。”


    皇帝並不知柳飄憶是誰,可柳飄憶的美色卻讓他無法移開雙眸,盯著柳飄憶疑惑的問簡修,“這位柳小姐是誰?”


    簡修自知眼前的皇帝愛美人,憶兒如此絕色看來已是大禍,從皇帝此時的眼裏就看到了危險,他忙低聲恭謹的迴,“迴皇上,憶兒是微臣的表妹,她的父親是前任羅定州知州柳賢磷,憶兒也是和微臣有婚約還未成親的娘子。”


    簡修如是道來,忙著將他和柳飄憶的關係拉近,打消皇帝的想法。


    年輕的皇帝眉頭一皺,心中有些可惜,但那一見美人就入了迷的神色還停留在麵色上。雖簡修如此是說,可他還是淡淡一笑,“還未成親啊?”


    言下之意,未過門就還不是你的妻子。


    簡修心驚的忙拱手垂目,“微臣的父親已經在選日子了。”


    相國。


    皇帝一想到相國,想到這位帝師,心下也有幾分懼意。如此卻讓他覺得好可惜,怎不早點認識此女子。


    他默默的注視了眼柳飄憶,迴過身這才對所有還跪在地上的百姓擺手,有絲怒氣般,“全都給朕下去。”


    百姓通通急著離開。生怕多待一秒惹皇帝發怒。


    葉雪綿和老者此時也沒機會再繼續待著,隻好隨著百姓一同離去。


    潤澤玉握著玉珠的手拽得更緊了,神色很是難看,不想就此離開,可容弦很是擔心拽著他的衣袖拉他離開。


    容弦明白,隻要找到了人,以後有機會,眼下不是逞強的時候。


    潤澤玉每走一步都很無奈,眼光深沉難懂他的情緒。但他還是不想就此惹上皇帝和朝廷錦衣衛的注意。


    等人離開後,皇帝這才再次迴過身來,目光依舊盯著青絲微飄的柳小姐。


    這時,錦衣衛來無生塔幹什麽,皇帝來幹什麽都拋在腦後。恍惚此時的焦點除了柳飄憶,誰還想其他的。


    再不帶憶兒離開還不知皇帝會怎樣,簡修忙一把摟住柳小姐,對皇帝道,“憶兒剛才受了驚,臣帶她去休息會兒,臣先告退。”


    皇帝這才收迴目光,淡淡應了他一聲,“去吧。”


    得了皇帝的同意,簡修手一直沒離開半摟柳小姐的身體,拽著她走得很急。


    行如塵連忙跟上。


    從塔上已經下來的姚直也緊跟著一起去。


    皇帝一直看著柳小姐和簡修走去的背影,臉上異樣的一笑。一旁的內侍餘躍早就看得明白,湊過來低聲道,“皇上看上了柳小姐?”


    皇帝迴頭,愣笑,“你倒是看透了朕。”


    輕歎息後,皇帝緩緩扯嘴勉強一笑,“可她是相府裏的人,朕不能不顧及相國的麵子。”


    檀州會館。


    柳飄憶換迴了女裝,靜坐在椅上,心神還全都在那小銅鍾之上。翻來覆去拿在手上看著,完全無視一旁的簡修。


    簡修親自斟上茶水擺在她麵前,望著她那專注的眼神,片刻後才道,“一個銅鍾就讓你舍身去取,憶兒,以後別再做此等危險之事了,若今日我不在……”


    若他不在,她會如此掉下來而毫發無損嗎,他害怕,此時想想真的讓人心驚。


    “以後要什麽跟我說就是,我幫你拿,你不必冒此危險,知道嗎?”


    柳飄憶好似聽進了他的話,抬起清澈的眸來看他,柔柔笑道,“我知道了。”


    簡修有些愣神,總感覺憶兒對他的態度有些不一樣了,此番感覺都聽著他話一樣。竟然是那種不打一句反駁的態度,何時她變得如此乖巧了?


    不過這感覺讓他很舒服。


    緩了心情,簡修才想起行如塵,朝門口冷聲道,“行如塵。”


    行如塵聽到叫他的名字,恭候在門口的他忙邁步進去,在簡修麵前拱手施禮。


    簡修喜怒無常的神色,行如塵自然明白,在柳小姐麵前是何等溫柔之色,對旁人那就不一樣,那冷漠深沉讓人不敢不敬。


    “本官說的話,你沒聽進去?”那邪美雙眸眸底遽然湧現的冰冷。


    行如塵自知大人說的話是何意。


    他走前交代,不能讓柳小姐在他不在的時候出去青鸞別院,還要自己看護好。


    出現在這,當然是自己的錯。


    行如塵忙歉意,“是在下沒看護好柳小姐……”


    “我自己要來的,你別怪他。”行如塵的話還未說完,柳飄憶忙解釋這次出來的原因,是自己的要求,怎能讓他人來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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