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熙緣客棧。


    前台櫃台,潤澤玉的隨從容弦正在和掌櫃的結賬。潤澤玉手執一把玉骨折扇站在門口處悠然的看著路過的行人。


    容弦結完賬後便去客棧後院將馬車趕到了客棧門口,潤澤玉四下張望了眼,儒雅的清閑動作上了馬車。


    馬車剛起動車輪,那一直在監視潤澤玉8的老者和那個姑娘也隨即上馬緊隨而去。


    馬上那姑娘黛眉一挑向並排而行的老者說道,“義父,我們就算不跟在其後也知那潤澤玉會去何地,何必這麽緊跟讓他發現呢?”


    老者輕咳了一聲,似身體有疾,經常伴隨著咳嗽。咳完後緩了口氣,才說道,“如未到明天初七,潤澤玉就找到了那個人,我們可還有機會?”


    姑娘理了理頭緒,也是。想到義父此次前來,身上背負著重大責任,是不容錯過此次機會的。


    潤澤玉的馬車直往京城北部檀州而去,而他身後遠遠的跟著那兩匹馬,馬碲卷著灰塵。


    往檀州去的這條驛道上,今日去同一個地方的人特別的多,恍如從四麵八方而來,而目的都是檀州。


    策馬的,坐轎的,步行的,在這條道上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批人。


    這老者和姑娘如此跟隨也就不顯得打眼了,未讓前頭的潤澤玉有所發覺。


    到了檀州,潤澤玉的馬車又直接來到檀州城最大的酒肆——七月樓。


    這座酒樓為何叫七月樓,因為每年七月是這檀州最為熱鬧的一個月,也是當地酒樓客棧生意最好的一個月。這家酒肆的老板就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七月樓就如它的名字一樣,七月之節。


    當潤澤玉進去之後,還是小小的震撼了一把,七月樓一共分三層,第一層是普通人吃飯的地方,大概有一百多張桌子。


    第一層比較嘈雜,各種三教九流這裏都有,還有人在大聲喧嘩,潤澤玉眉頭微皺,加上第一層也很少有空閑的位子,潤澤玉隻好朝第二層走去。


    到了第二層,相對來說桌子少了很多,不過也坐的差不多了,安靜了不少,潤澤玉還是不滿意,也不會想在一二層,所他直接朝第三層走去。


    “這位公子,不好意思,第三層所有位置全部預訂出去了,請你換個地方。”


    潤澤玉正要上樓,被一名看守酒樓的護衛攔了下來,酒樓佩戴護衛,潤澤玉早已經聽聞了,還很清楚。所以這次出來,就已經早做好了準備。


    前幾天,潤澤玉就讓容弦前來定好了廂房。除了三層的廂房清靜能讓人待,下麵那兩層可不是他這種身份的人所待之地。


    “寒梅新開。”此時停好馬車的容弦已經走了上來忙向那酒肆的護衛報出廂房的名字。


    那護衛一聽迎笑恭禮,“公子訂好了房就請上去。”


    潤澤玉和容弦被迎上了三樓。


    緊隨而來的老者和那個姑娘隻能停留在二層,在二層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這裏的小二都十分傲慢,特別是看到老者穿著普通,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看著那老者漫不經心的問道。


    “要點些什麽菜?”店夥計話語清默沒有一絲熱情。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葉雪綿“啪”的一聲在桌上放了一定銀子,銀子可不小。


    “上幾個特色菜。”


    店夥計一見銀子忙哈腰點頭,立即變了臉色,笑迎道,“好,馬上就來,兩位客官稍等。”


    不過七月樓的速度還是蠻快的,不過一盞茶時間,兩隻巨大的北京烤鴨送了上來,香氣四溢,它的皮層被燒烤成焦黃色,外焦裏嫩,油脂順著毛孔流出來,油而不膩,還有點脆脆的感覺。


    “義父,嚐嚐。”葉雪綿扯下一個鴨腿,先孝敬他老人家。


    見義父神情憂鬱,葉雪綿明白,不過她也隻能安慰,“義父,這次一定會有明目的,別太擔心了,那個預言不是說就在今年會出現,一定會出現的。”


    老者悲由心生,眼中淚水簌簌落下,不住低泣。


    義父從不如此悲傷,竟然能在這大庭廣眾下如此傷心,葉雪綿也是糾結心痛般的沉了眸子。


    她放下了手上的鴨腿,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遞給老者。


    老者這才覺得自己失態了,沒接她的手帕,而是用自己的衣袖抹了抹淚水,然後恢複情緒般的笑了笑,看著葉雪綿說道,“預言一定是真的,她一定會出現。”


    葉雪綿安慰的忙認同,“是,一定會出現的。”


    老者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吃飽了才有力氣。


    ~~~~~~~~~


    青鸞別院。


    花廳圓桌上,下人擺好了菜食,五菜一湯,色香味俱全。


    簡修,柳飄憶,行如塵三人坐在桌邊靜靜用著餐。


    簡修瞥了行如塵一眼,麵無表情道:“這兩日我可能不會迴來,你多看護好憶兒。”


    又是這句。


    行如塵在心中輕笑。昨天不是說要他好生照顧著,晚上自己就迴了。


    “好。”行如塵隻能如此應著。


    柳飄憶輕眨著睫毛,淡淡問道,“我還不能迴去嗎?”


    今日一早,他不是說了,趙家竟然沒鬧出事來。她用心的一計,就這麽過去了?


    沒鬧出事來,為何她不能迴去。


    簡修微微一頓,薄唇輕勾,道:“我對母親說你出天花了,留在這別院裏讓郎中在症治,所以暫時不能迴去。”


    他以為趙栩浩的事會有番動靜,所以隻好跟家裏這樣交代了一聲。


    天花?


    柳飄憶輕皺眉頭,心中甚感好笑。


    行如塵更是噗嗤一笑,在簡修瞪他一眼後,忙收緊嘴巴。


    柳飄憶微怔,繼而不動聲色淡笑道:“你要去哪?”


    她也不知自己怎麽就想知道他要做什麽去。


    簡修望著她明澈的雙眸,薄唇淡淡一笑,不想隱瞞她,“去檀州,可能需要兩日。”


    行如塵臉上微微一愣,但那疑惑簡修的神色隻是一閃而逝。


    柳小姐想問他去檀州幹什麽,但想到行如塵也在場,簡修定不會將朝廷公幹給隨意就道出的,也就沒再多問。


    簡修離開時,柳小姐就站在長廊下,看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麵前。


    幾何時,他說離開,她竟然有些不舍。


    她在心中愣愣的一笑,笑自己竟然……


    “柳小姐可會下棋?”一道溫潤的聲音從身後而來。


    柳飄憶迴過神來,轉身看著行如塵,她搖了搖頭,以為他定會失望,誰知他竟然說道:“不如我教你下棋怎樣,不然見柳小姐也無聊得很。”


    柳飄憶呆了一呆,還是點頭應“好。”


    在園中涼亭坐下後,矮幾桌上,行如塵擺好了象棋。


    他一邊擺棋一邊給她講這棋該怎麽走,這種情景像極了她當年和羅宴哥寂寞無聊時,羅宴哥教她下棋時的感覺……


    柳飄憶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就這樣與他下著棋。她的麵容沉靜淡定,心中卻百轉千迴。


    當年那時那日和羅宴的情景再次又湧上她的腦海裏。那個時候她並不會,總是輸,老是讓羅宴哥讓著她,但羅宴哥卻每每都不讓她贏。


    羅宴想告訴她,輸在什麽地方,為何要輸,總是分解給她聽。而她也聽得很認真,認真學習,隻想著哪天贏過羅宴哥。


    可是,再也沒這樣的機會了。


    行如塵眯起雙眼,定定地望住她絕美的容顏,他並不是想贏她的棋,下棋純粹是為了和她夠近距離的說話。


    柳飄憶並未注意到他的神色。


    行如塵沉思了一下,眼神不經意的在柳飄憶眼眸上掃了眼,恍如隨意的說道,“柳小姐可知檀州明日會是什麽日子?”


    空氣中有淡淡的香氣,似有若無的縈繞著鼻尖,令人不自覺的心神恍惚。


    她抬眸看他,淡淡搖頭,“不知曉。”


    行如塵眼眸半眯,嘴角勾笑,“七月初七日,無生老姆的誕辰。”


    無生老姆?


    柳飄憶眉頭緊皺,她曾聽聞過,好像曾經羅宴哥說給她聽過。


    無生老母既是造物主,又是救世主。她是人類的祖先,創造了宇宙與人類,同時又拯救沉淪於苦海中的後代,派神佛等下凡,或自己親自下凡救度眾生。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的信仰成為眾多信徒供奉的真言。


    她記得,羅宴哥也信奉無生老姆。


    這麽說,明日就是無生老姆的誕辰了。


    這一刻時間恍如凝滯了一般。行如塵在疑探著柳飄憶的神色,而她沉默半響才抬起眸來看他,“這麽說,檀州明日會舉行什麽盛會?”


    行如塵嗓音低啞微笑迴她,“是,柳小姐可想去?”


    她能去嗎?


    簡修不是讓她在這青鸞別院待著哪也別去。


    “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行如塵聲音清冽,笑容純淨,已經看明白她在擔心什麽。


    柳飄憶眼中的神色明澈鎮定,不再多想,應道他,“好,你陪我一同去。”


    聽到此話,行如塵猶如得到了釋放令一般,心情大快的極好,可臉上盡量控製自己的喜悅之色。


    “什麽時候動身?”


    柳飄憶站起身來,棋也不想再下了,極不可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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