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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羨慕呢。”


    那個令人厭惡的,卻又是的聲音響起,陰暗麵的周楚,朝他走了,圍著他開始轉圈。


    “我是說真的,我真的很羨慕,多麽美妙而令人愉悅的體驗啊,那時候我們才十七歲,才十七歲的年齡,就被關在這樣暗無天日的黑暗之中整整一個多月,除了黑暗和那一點點光亮之外,也沒有,也看不到也聽不到,巨大的、無盡的死寂與黑暗,不能動彈不能行走,甚至沒有人和你交談,那樣的狀態,整整一個多月,是個人都會瘋了,但我們居然沒瘋,還真是羨慕我們這變態的意誌力。”


    周楚還是沒有,陰暗麵的,也仍然在圍著他轉圈,然後突然停了下來。


    “但是……但是呢,還是留下了那麽一點……”陰暗麵的周楚,伸出兩根手指,做出了一丁點的手勢,“還是留下了那麽一丁點的,沒有人,你後來去看過心理醫生,隻有我,因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我說嘛,可能不留下一丁點?”


    周楚仍然是沉默,因為他陰暗麵的,說的是對的,在之後很長的一段裏,他一直都無法在夜裏入睡,或者說,他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浮現那段漫長的,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屋子裏的情景,黑夜一旦降臨,他就開始恐懼,恐懼著黑暗。並且隻能夠待在有著光亮的地方。


    也隻有在有光的時候和地方,他才能夠睡去,而漫長的黑夜裏,他瘋狂的尋找各種各樣的場所,做著各種各樣的事情來打發,他甚至不敢讓停下來,似乎隻要不做,停下來的話,一空下來的話,那段的夢魘。就不斷的侵襲與重複。


    一直到……遇見秦箐。


    “不隻是這些喔。”陰暗麵的。對著周楚壞笑著,搖了搖手指,“心理疾病倒是其次,而是你看。像我們那麽聰明的腦子。我們難道不會在事後去想很多事情嗎?比如。夏曉是不是在一開始就可以放棄掉一切,以此來交換你的釋放?或者說,你真的比不上那些之類的……要。那段的你,可是一點口氣都沒有鬆,值得嗎不跳字。


    人心的陰暗麵,猜測、懷疑、不信任、妄自揣測、不憚以最壞的一麵去猜測與判斷別人,從而改變與影響認知。


    所以,是的,那段的,也有這樣去想過,去假設過,為整整一個多月,一切都搞定之後,才獲救,盡管對說,夏曉也是身不由己,這已經是大人們的遊戲,但也同樣仍然有另外的一個聲音在不停的說著。


    你確實沒有那麽重要。


    所以,也曾認為,沒有那麽重要,夏曉不可能因為,而放棄和交出那些人所需要的資源與其他,如果夏曉和她背後的背景,沒有搞定和處理好一切,最後的最後,必須失去那些人所需要的,才能夠換迴的性命,夏曉會不會願意?還是說,就讓就那樣死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屋子裏?


    他沒有答案。


    或者說,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答案。


    “可是……”周楚又笑了,“那有關係?”


    “嗯?”陰暗麵的愣了一下。


    “我是說,那和我有關係?別人的選擇是別人的,你的選擇是你的,你的選擇要因為別人的選擇而變動,那你的選擇還是你的嗎?無論夏曉那時候是想的,那都沒有關係,因為不管她想,做,我隻,那個時候的我,無論如何都仍然不會妥協和鬆口。”


    “就算會死掉?”


    “就算會死掉。我隻做我覺得正確的事情,無論會帶來後果。”


    “真見鬼!”陰暗麵的咆哮著,“真討厭你這樣莫名其妙的自以為是和狗屁原則,又或者說,這近似聖母一般的性格真他媽的讓我想要抽你一巴掌……”


    陰暗麵的在那裏氣急敗壞的跳著,咆哮著,在周楚內心心裏終於升起了一絲快感時,卻突然換了一副模樣。


    “你真以為我氣急敗壞了?”陰暗麵的大笑著,“不不不,我隻是在玩弄著你,所以,你現在要打我一頓,還是要繼續?”


    周楚的眼角跳了跳,按捺住暴走的情緒,平靜的說,“繼續吧,看看你還能怎樣?”


    “我也很拭目以待呢,我的表現。”陰暗麵的說,然後丟下了一句話,“剛才你說,那時候的,隻會那麽做,那麽我其實很想問,現在的你呢?”


    現在的?


    周楚沉默了一下,然後微笑。


    “如果是別人,那我不會,可她是夏曉。”


    “我艸。”


    但周楚隻是笑著,跟在了陰暗麵的身後。


    在喧囂一時的大混亂之後,南城以好幾位高官的落馬,某幾個人被送進了監獄等一係列的大地震來宣告結束,而夏曉,也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南城,選擇了出國,隱瞞了的心理狀況的周楚,也再度返迴了校園,並且考上了南城大學。


    之後便是為了治愈的瘋狂舉動,出沒夜場,流連花叢,玩樂隊,不斷尋找著一切可以填補的來填補那無盡而無法解除的空虛,也是在這個時候,周楚結識了歐城,並且在一次酒後鬧事裏,出手救下了歐城,從此兩人變成了莫逆之交。


    然後似乎所有能夠嚐試的,都嚐試過了,都無趣了,周楚開始平靜的,以一名大學生的身份,開始了正常的生活。


    然後,他遇見了秦箐。


    看著場景變幻到了那一天的校園裏,周楚的嘴角,浮現出了一抹溫暖的笑意。


    可就在那個年輕而靚麗的身影出現時,陰暗麵的周楚,打了個響指,一切都消失不見,變成灰蒙蒙的一片。


    “溫暖和溫馨的畫麵我們就不用看了。”陰暗麵的笑著,然後朝周楚走了。


    “黑暗,光,指引與希望。”陰暗麵的周楚說,盯著周楚。


    “你說?”


    “啊~不要裝糊塗了。”陰暗麵的周楚不滿的看著周楚,“我們可是一體的,所以,別這樣。”


    “看起來,我們似乎恢複了正常,看起來而已。”


    陰暗麵的伸出兩隻手,將它們伸展開來,像是在比喻著一般。


    “但是我們都,黑暗仍然存在,不,應該說,它無處不在,一直都在,在你的內心最深處,隻是不再恐懼,也不再令人抓狂的存在,可它仍然存在著,但存在著,卻不代表恐懼與懼怕,那代表呢?”


    陰暗麵的,伸展出來的手,原本握緊的拳頭,猛然一張,灰蒙蒙的一片就變成了無盡的黑暗。


    “之所以不再恐懼不再害怕,那是因為,那黑暗已經徹底的侵襲了你所有的內心與你所有的世界,你已經感覺一直生活在永夜的白晝之中,沒有光亮,沒有溫暖,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無盡的黑暗與寒冷,你不再恐懼不再害怕,而是絕望了。”


    “真真正正,徹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周楚沒有,陰暗麵的也沒有,兩個人就這麽站著,站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他開始察覺到,陰暗麵的,想要說的是。


    “嗬嗬嗬。”陰暗麵的陰森的笑了起來,“可是,世間的事情,往往都是很奇妙的,奇妙到,你以為你徹底絕望了,命運卻偏偏不讓你絕望,而是讓你看到了那一束光。”


    這光、便是秦箐。


    周楚不,也無法形容那樣的感覺,隻是在第一眼看到秦箐,在遇見她之後,就有著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她就是黑暗中那微弱的一束光,能夠指引著他,將他拉扯著,將他帶出那無盡的黑暗與寒冷之中,將他帶迴到正常人的世界與生活之中。


    於是猶如即將沉淪下無盡的深淵的溺水者一般,周楚本能的,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握住那一隻手,想要抓住那一束光。


    而他也確實握住了,也抓住了,生活開始越發的迴歸平靜與尋常,那些丟失的情緒,那些喜怒哀樂也在逐漸的找迴,他也學會了沉默著,隱忍著,安安靜靜的生活和努力著,等待著有一天,他終於能夠和正常人一般,生活著,擁抱著這個世界的喧囂與真實,以及平凡卻長久的溫暖與生活。


    她是他唯一的指引與方向。


    所以,這也是他一直都沒有離開與放棄的原因,因為一直沒有敢去麵對,也不願意去想的,也是最核心與讓人恐懼的地方。


    失去她,他將失去現在所擁有和體會到的一切,將會再一次因為失去,而重新墜入那絕望的,永不見底的深淵之中,那裏都沒有,隻有黑暗,以及無盡的寒冷、與絕望。


    不是其他人,而是她,不僅僅是感情,而是她已經成為了視為拯救的唯一可能與存在,從她出現,並且在一起之後,不僅僅是感情,而是的生活、的意義、以及一切,他都毫無保留的放在了她身上。


    因為不能自救,於是隻能等待被救贖,而能夠救贖的,唯一的人,是她。(未完待續。)


    是 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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