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奪者在荒原上前行已經兩天了,他們不得不離開臨江。因為兩天前那次殲滅直升機中隊的行動似乎刺激到了軍方的神經,此時臨江市中的戰鬥人員遠比救援人員多得多,呆在那裏很不安全。再說了,此時他們的進化程度對一般形勢的生物能已經沒有什麽需求了,他們此刻迫切需要的是和他們一樣高階的感染體,而此刻臨江市都是荷槍實彈的部隊和低等級的喪屍,是不會再有高年級的同學出現了,所以他們果斷選擇了離開。


    離開當然不是亂走,他們是有目標的離開。


    一座擁有上百萬人口的城市盡管經曆了空襲,喪屍入侵以及之後近半月各方勢力的荼毒,死傷者不計其數,無論如何還是會有為數不少的幸存者活下來的。臨江市在這短短的半月間化作了錢鍾書老爺子筆下的《圍城》一開始是城外的“人”想進來,城裏的人倒是沒打算出去,後來既然城外的“人”進來了,城裏的人就呆不下去了,於是紛紛突圍出城。城外的“人”原本就是衝著城裏的人而來的,既然人家都走了,它們自然也就呆不住了,於是這群不速之客又追著前人的腳步離開了城。無論是前一撥人還是後一波“人”在數量如此浩大的基礎上總難免留下一些在城,於是又出現了第三第四撥半人不人和不是人的人圍繞著城裏先前的兩撥人展開了爭奪。折騰了一番之後,勢力最大的第五撥人終於到了,於是乎第一撥人逐漸被救走,第二撥“人”逐個被消滅,第三撥人突然間潰散第四撥人也呆不下去了。走是一定要走的,但是也要有個目標,於是他們就追著第一撥人的腳步而去。因為他們知道,無論第五撥人怎麽努力,終是無法將第一撥人全部救走,而剩下的那些人將會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


    不知道我這樣解釋,您明白了發生在這座城市當中的利益糾葛沒有,如果還是沒明白,請大聲朗讀並背誦上文,注意領會中心思想。


    簡而言之就是救援隊來得再多,也無法將這座城市當中數以十萬計的生還者全都救走。眼前就有一支由上百人組成的難民正在荒野中亦步亦趨的逃亡著。和所有的難民隊伍一樣,這些人全都是衣衫襤褸,麵有菜色,人員的組成也是有老人也有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臨江淪陷已經半個月了,他們竟然還會被掠奪者的人在兩天之內趕上,說明他們逃得並不遠。他們之所以沒有迴市裏等待救援,一方麵是因為市裏依然有喪屍出沒,他們也沒有收到任何軍方要來營救的信息;而另一方麵是因為這些人早已經迷路了。


    在這中原大地上,要說三十裏一村五十裏一鎮雖然有些誇張。但是跟著四通八達的公路往前走,隻要還沒有餓死,總能走到幾個人類聚集點的。可問題就是臨江市已經是這附近數百公裏內唯一的人類聚集點了,從病毒爆發以後,附近所有人都開始向這座大城市遷移。此時就算他們來到從前人口密集的地方,此時也已是一片死寂。而且這些地方經過之前一撥撥難民的搜刮,再受到外出搜尋物資的部隊仔細的翻找,其中別說是食物了,連罐純淨水都沒有留下,他們到了這裏也和在荒郊野外沒有任何區別。


    要命的是這些曾經的人口密集區多多少少總會殘留著一些在其中徘徊不去的喪屍,那些喪屍雖然行動緩慢,但是對於老人孩子們來說依然是致命的,更不要說喪屍那天生自帶的可怕傳染性buff了。於是這支難民隊伍從十多天前離開臨江時的上千人,經過每天幾十到上百不等的傷亡之後,終於越來越少,變成了如今的百來人。


    通過之前血的教訓,他們總結出一條經驗。公路和之前人口聚集的地點正是人群喜歡去的地方,因此也成為喪屍出沒的地方。既然到哪都找不到食物,不如離開大路走到荒野中去,既降低了和喪屍遭遇的可能性,又能在野外獵取一些小動物,收集些野果野菜什麽的。雖然大家對於這種原始的生活方式都不專業,好在隊裏剛好有幾個喜歡到處野遊的驢友,能夠分辨得出那些能吃那些不能吃,還能釣幾條魚抓幾隻麻雀什麽的,就連老鼠也成為的搶手的食物。大家一起努力,倒也不至於餓死。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在這荒郊野外中迷路了。幾個驢友憑借有限的方位辨別知識,從北鬥星到樹葉的疏密程度,再到樹樁上的年輪各個方麵好不容易搞清楚了方向,往前走去不是遇上喪屍就是道路已經中斷。等他們往迴走的時候,就發現那裏已經不是當初離開時的地點了。一群人在荒野中兜兜轉轉走又走不出去,迴又迴不了頭,正感到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發現附近出現了喪屍的身影。


    這下什麽辦法也別想了,不走也得走了。於是大夥兒拖家帶口扶老攜幼緊趕慢趕的躲避著身後的喪屍,也不知道前方是哪裏,也不知道將要去往何方,隻知道一刻也不能耽擱,隻要被那些喪屍追上,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說來也怪,這些人當中有老有少,無論如何也是走不快的,但是在他們身後追趕的喪屍似乎也沒有快到哪裏去。隻是無論他們如何奔逃,那些喪屍依然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後麵,讓他們不敢絲毫停留,隻有咬牙前進。


    那些喪屍當然不是普通的喪屍,而是跟著掠奪者一行人的所謂“喪屍部隊”一開始君霆若以為隊長會指揮那些喪屍襲擊難民,正要出言阻止,沒想到人家隊長壓根沒那意思。隻是帶著一幹手下慢悠悠的在後麵跟著,有時候見前麵的人似乎真的走不動了,幹脆自個兒也坐下來,那些喪屍倒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但是沒有隊長的命令,這些家夥就算急得抓耳撓腮喉間低吼不止,愣是沒有一頭敢擅自上前襲擊百姓的。


    君霆若雖然搞不清楚隊長這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麽藥,但隻要隊長他們不襲擊平民,他就沒什麽好抗議的。倒是ghost和老胖兩個人總是忽遠忽慢的跟在他身邊,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他當然知道這兩個人的心思,但也全當沒看見,他現在隻要跟靈貓在一起就行了,隻要傭兵團這些人不幹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他倒是無所謂跟誰在一起。


    “嘿嘿,放心吧賢婿,我們不吃人。跟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你什麽時候見我們吃人過?”老胖揶揄道,自從他們知道靈貓有了“他的”之後,就稱唿他為“妹夫”。靈貓倒是提出過反對,不過反對的不是眾人調侃他們倆的關係,而是強調自己又不是他們誰的“妹妹”,憑什麽稱唿君霆若“妹夫”於是大家又叫“姐夫”,這樣靈貓還是不幹,說我有你們老麽,誰是你大姐。一來二去他們這些“娘家人”就隻能稱唿君霆若“賢婿”了。對於這個稱唿君霆若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沒有發表什麽意見,不管怎麽說他和靈貓確實是“私定終身”了的,別人要調侃也就調侃吧。不過每次聽他們這麽叫的時候總感覺別人在叫他“許仙”而靈貓就是那狂野版的白娘子,要多奔放有多奔放,不僅沒事就對他上演西湖邊調戲事件,還縱容小酒和小和兩隻小妖精糟踐自己,真是有地兒生氣沒處說理。自此他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等到時機成熟之時,非用自己胯下那座雷峰塔收了這小貓妖,讓小娘子嚐嚐他君霆大官人的厲害!


    對於他的這個稱唿,有兩個人是從來沒有叫出口的,一個是隊長,他總是稱唿君霆若為“姓君的”或者跟著靈貓霹靂閃電激光斬之類的亂叫,總之沒有一次叫對過“雷霆”二字。另一個就是ghost,他自從君霆若歸隊之後就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君霆若也是樂得不聽他的冷嘲熱諷,隻是每次餘光瞟到他那雙殺氣騰騰的雙眼時,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此時聽老胖提到“賢婿”二字,ghost再次將他那雙深得櫻木花道真傳的殺人於無形大白眼瞪向君霆若,這讓君霆若實在有些受不了了,於是冷笑道“你們雖然不吃人,但是殺起人來倒是一點也不手軟。”


    “哦?你難道沒殺過人?”老胖笑道,眼中卻連一點笑意也沒有。


    “我雖然殺過人,卻從來不殺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兒童,更不會在殺完人之後做那矢口否認的小人。”


    “啪!”的一聲,ghost從腰間抽出了他那把從不離身的九毫米手槍,扳開了擊錘。


    “怎麽?還想再練練?”君霆若冷笑,看都不看ghost,而是有意無意輕輕拂過自己的額頭。在臨江市地下血庫激戰時,君霆若曾經一槍在ghost的額頭上打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大口子,雖然之後ghost憑借其病毒改造後的身體很快恢複了那道傷口,但是傷疤卻永遠留了下來,雖然稱不上多明顯,但是那對於ghost心理上的打擊卻是極大的,此後每一次想起君霆若,他額頭上的傷疤就會隱隱作痛,也不知道是真的傷還沒好利索還是心理原因。


    “好了,別扯那沒用的。那些人動身了,我們跟上去。”隊長一個眼神,老酒馬上走上前來一手攬過君霆若的肩膀將他和ghost隔開,同時嗬嗬笑道“賢婿你還沒告訴我呢,那貓兒是個什麽滋味,瞧著她那兩條大長腿老哥哥我都有些心癢癢的。再加上她胸口上那兩坨珠穆朗瑪,別的不敢說,今後你們家孩子絕對能喝上放心奶。”


    “咳……咳咳……”君霆若除了幹咳還能幹什麽。


    “老酒,你說什麽呢!”身後傳來靈貓似怒似嗔的聲音。


    “沒什麽,我跟咱兄弟拉家常呢。”老酒一擺手,轉過頭來繼續對君霆若說道“你知道從前那貓兒在咱們團裏刀是用得最好的,別人都叫她狂野女刀手。但是在我麽團裏她卻有另一個外號,那還是一個順口溜呢。”


    “那是什麽?”君霆若也來了興趣。


    “那叫做:靈貓殺人不用刀,斬將奪旗全在腰。哎喲你瞅瞅她那小蠻腰,兄弟你有福了……”


    “老酒!”身後又傳來靈貓的怒喝聲,可怎麽聽也不像是真的在生氣。


    “安靜。”前麵的隊長發出了命令,於是隊伍馬上安靜下來。


    “頭兒什麽情況?”老胖走上前去。


    “咱們快到目的地了。”隊長迴答道。


    “目的地?”君霆若有些奇怪“那些人要把咱們帶到什麽地方去?”


    “不是他們要把咱們帶到哪兒去,而是咱們要把他們趕到哪兒去。”隊長陰笑“咱們已經把他們趕到地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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