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林小北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眼熟的人,連忙張開雙手歡快地叫了起來。


    夏雪琪心酸地上前,緊緊地抱住她不願意放開。


    她做錯了,身為一個媽媽,她怎麽可以將自己的孩子丟開,整整一年時間不聞不問呢?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此了吧?


    林小北貪婪地唿吸著她身上的味道,嘴角的笑顏高高地揚起,“媽咪,我老是做夢夢到你迴來了,但是之前都沒有聞到你身上香香的味道,還是這一次最真實了。”


    夏雪琪聽得心酸不已,眼淚幾乎又要落下來。


    夜以琛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頭,又摸了摸林小北的頭,“小北,你再認真看看,這是在做夢嗎?”


    林小北奇怪地抬起頭,看到夜以琛時有些疑惑,但再轉過頭來,發現自己不是做夢時,不由就歡唿起來了,“媽咪!你迴來了!”


    她更用力地抓住夏雪琪的衣裳,發出一陣歡唿聲,小小的臉被燒得通紅,卻一點都不在意。


    夏雪琪也用力地將她抱緊,感受到小小的糯米團子一般的女兒,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這是她的女兒,以後一輩子都要好好地愛護她,再不讓她經曆今天的苦難。


    “媽咪!媽咪!”林小北蹭在她的懷裏,不斷地叫喊道。


    夏雪琪心酸地摸摸她的腦袋,說道:“媽咪在呢。”


    林小北不由傻笑起來,將她推開,看向她身後道:“媽咪,爸比去哪裏了?”


    “你怎麽問到爸比了?”夏雪琪摸了摸她的頭,十分不理解地問。


    眨了眨眼睛,林小北說道:“夜叔叔說,你是帶著爸爸看病去了,爸爸生病嚴重嗎?我好擔心你們。”


    小孩子童真單純的眼神中,都是純然的濡慕。


    夏雪琪怔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下意識地看向夜以琛。


    夜以琛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小北,你爸爸暫時還不能迴來,媽咪現在聽說你生病了,從很遠的地方趕迴來,你先和媽咪一起玩,好不好?”


    小北並不是好糊弄的,可是現在她的整顆心都被夏雪琪馬不停蹄趕迴來這句話所洗腦,眼睛不由瞪得很大,“媽咪,那你趕緊來床上睡一會,一定很累了,對不對?”


    她伸出小手來,強硬地拉著夏雪琪往病床上躺。


    夏雪琪哭笑不得之下,隻好躺在上麵,問道:“那小北你怎麽辦?”


    林小北因為發燒,白嫩的小臉變得通紅通紅的,可是精神卻十分的好,笑眯眯地說道:“要是媽咪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睡。媽咪,我都好久沒有和你一起睡了,我們就一起睡一覺,好不好?”


    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拒絕小孩這麽強烈的要求,夏雪琪躺上去,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媽咪,你睡吧,我也睡了。”林小北說著,乖巧地爬上來,自己蓋好被子,緊靠著她,緊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夏雪琪慈愛地看著她,終究抵不過困意的來襲,不一會兒也睡著了。


    夜以琛朝著劉媽做口型,“你先出去吧。”


    劉媽聞言,躡手躡腳地走出去,當迴頭關門的時候,甚至忍不住眼角的老淚縱橫。


    夜總和小北這段時間都苦了,夏小姐迴來一切就都會變好了。


    夜以琛一直站著,等到兩人的唿吸都變得平緩之後,才走過去,摸了摸她們的頭,大的小的都輕輕拂過。


    或許是因為終於安心了,兩個人都睡得十分甜,並沒有因為他的動作所驚醒。


    夜以琛不由笑了,這兩個都是他這輩子最喜愛的大寶貝,那個都不能少,那個都不能丟。


    這樣想著,他也閉上了眼睛,靠在床墊上,無聲地睡去。


    早上,劉媽推開門走進來,看到一家三口的模樣,臉上帶上笑意,她先伸手摸了摸林小北的額頭,發現一點都不燙手之後,笑容更加慈祥。


    “劉奶奶。”林小北這一覺睡得十分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劉媽連忙阻止道:“小北小點聲,不要吵到媽咪睡覺。”


    林小北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渾圓,看向自己身邊熟悉的臉,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歡喜。


    “劉奶奶,媽咪迴來了!”她壓著聲音歡唿。


    劉媽臉上帶著全然的笑意,輕輕地點頭,“對啊,以後小北就不用每天都想媽媽了。”


    “不,也要想的。”林小北輕輕地搖頭,“媽咪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咪,就算她就在這裏,我也要想她的。”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病房門再一次被輕輕推開,走進來一個半大的少年。


    他穿著一身小西裝,冷峻的眉眼,眼神冷淡,像是看到了小人版的夜以琛。


    “豆芽哥哥。”林小北看到他就笑了,朝著他招了招手。


    豆芽是夜以琛二叔夜家富的私生子,當年因為某些原因被夜以琛和夏雪琪收養,如今已經有十二歲了。


    他聽到聲音,淡淡地朝著林小北看了一眼,又毫無感情地點了點頭。


    林小北卻一點都不在意,用白白的手指在麵前做出“噓”聲的動作,眨了眨眼睛。


    豆芽的腳步站住,看向床上或醒著或睡著的三人,眼神暗了暗。


    在這時候,林小北從床上跳了下來,走過來搖著他的手道:“夜叔叔和媽咪都在睡覺覺,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豆芽看向躺在病床上,臉頰被枕頭巾壓出一小道小小的泛紅的痕跡,看起來睡得十分香。


    他視線頓了頓,拉著林小北的手,正準備轉身走。


    夜以琛被身邊窸窸窣窣的動靜驚醒,但這仍舊是他這麽久以來睡得最沉的一次,他看著兩個小不點,啞著嗓子道:“小北,你還在發燒呢,又想出去玩?”


    林小北心虛地轉過身,她之所以會發燒,還是因為貪玩水著涼的後果。


    “豆芽,你不知道妹妹發燒了?”夜以琛接著問。


    豆芽的眉眼不動,對視上他的視線,說道:“發燒已經好了。”


    小孩子發燒是很正常的事情,在他小的時候也曾經發燒,但是家裏沒有一個人知道,是他自己硬扛過來的。


    夜以琛的眉目變得淩厲,“你怎麽知道?生病剛好需要好好的休息,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豆芽低下頭,陷入了沉默。


    病房內的動靜讓夏雪琪終於清醒過來,她眨了眨眼睛,看向拉著手站在門前的一對兄妹,就不由笑了起來。


    “夜先生,這是你的兒子?”


    這句話伸出,夜以琛立刻迴過頭,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她,“是我兒子。”


    夏雪琪感覺自己心髒就像是被重物捶了一下,整個人都覺得恍惚了,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然有孩子,而且孩子竟然這麽大了。


    注意到她臉上的驚訝,夜以琛低低地笑了,“也是你兒子。”


    “什麽?”夏雪琪不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今年還不到三十,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大的孩子?


    “爸,媽。”豆芽在這時候輕輕地喊了出來。


    夏雪琪所有的疑問在這時候都問不出口,她看到努力想要裝作平靜,卻難掩眸底波瀾的男孩,朝他溫柔地笑了起來,“豆芽,你好啊。”


    輕柔的嗓音,就好像當年兩個人第一次見麵。


    豆芽嘴角不由扯起笑意,漾出臉頰邊的小酒窩,臉上的成熟霎時間消失不見,又變成了一個少年模樣。


    林小北看到她醒了,立刻將豆芽的手甩開,歡唿地撲上去,“媽咪,我可想你了!”


    她在這一年時間裏被養得相當好,雖然隻有五歲,可卻像是一個小小的肉團子,所有的重量一下子壓到夏雪琪身上,讓她一時間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小北,你先下來,你壓住媽咪了。”夜以琛立刻伸手抱起林小北。


    夏雪琪隻是沒有防備之下才會被壓到,看到被嚇白了臉的林小北,說道:“沒關係的,剛才我隻是沒有注意,小北過來讓我抱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在發燒。”


    “不發燒了,我的頭都不痛了。”林小北小大人一樣地說道,可還是聽話地朝她伸出手。


    夏雪琪用額頭和她的額頭相抵,沒感覺到滾燙的溫度,這才放下心來,“好了,是不發燒了,但還是要注意,知道嗎?”


    “我發燒媽咪就會迴來,但要是媽咪又走了,那我就再發燒。”林小北昂著小臉,童真地說道。


    夏雪琪的心髒卻被猛地刺了一下,眼淚又差點要流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當年不辭而別,對於這個孩子的傷害有多麽的深。


    “媽咪以後再也不走了,就陪在小北身邊,小北以後再也不要生病了好不好?”夏雪琪伸手擁著她。


    林小北歡欣道:“媽咪陪在我身邊,我當然不會生病了。”她又怎麽舍得讓媽咪難過?


    豆芽在一邊看得眼饞,可是越發大的年紀,已經讓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兩人親生的孩子,隻不過是侄子而已,根本不敢上前。


    “豆芽,你是小北的哥哥,記得以後要一起玩哦。”夏雪琪正巧在這時候抬起頭,衝著他嫣然一笑。


    心髒忽然被灼燒起來,豆芽看著隻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孩,忽然下了一個決定——


    以後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能讓妹妹受到任何的傷害。


    因為,她是真的把自己當做兒子看,那麽自己就把他們所有人都當做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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