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北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她坐在座位上,手裏拿著菜單圖冊,連續點了三個冰淇淋,這才放下手來。


    “叔叔,這麽多就夠我吃了,謝謝。”


    看著有禮貌的小女孩,夜以琛忍不住又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頭發很柔軟,就像是順滑的絲綢一般,讓人愛不釋手。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林小北。”林小北眼饞地看著廚房的方向,偷偷地吸了一口口水才迴答道,“我覺得我的名字更像是一男孩子,可媽咪說這是父親對我的期望,我也不明白什麽叫做期望。”


    夜以琛不由笑了。


    這幾乎是他這五年來第一次展露笑臉,嘴角咧起笑意的時候,感覺一直備受煎熬的心髒好受多了。


    再看去,林小北正眯著眼睛衝他笑,大眼睛完成了一道小小的月牙。


    “叔叔,剛才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你不開心。媽咪跟我說,我具有神奇的魔力,每一個看到我的人都會忍不住笑起來,現在我把這個魔力賜予你。”


    夜以琛的笑容加深,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媽咪說得對。”


    林小北又看了廚房一眼,這才道:“我看你還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我跟你說說我的故事吧。”


    明明是豆丁大的孩子,卻偏生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夜以琛忍不住再次笑了。


    “因為爸比和媽咪都很忙,所以我從四歲開始就上了幼兒園。”林小北伸出三根手指,十分鄭重地開口。


    忍住笑意,夜以琛問道:“那你現在幾歲?”


    林小北歪著腦袋想了下,“我也不知道,但是穿兩件衣服的時候就到我的五歲生日。”


    此刻y國正處於隆冬之際,兩件衣服的季節應該是春天,也就是說,林小北今年才四歲半。


    “你別給我打岔。”林小北白了他一眼,繼續道,“可是幼兒園裏好無聊,其他人長得和我不一樣,都想要欺負我。可是他們沒有我厲害,都被我反欺負迴去了,然後歐麗老師就和我爸比和媽咪說,我不乖。”


    一直掛著笑容的林小北,直到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才惆悵起來。


    夜以琛皺了皺眉,“那你,沒有和你媽咪告狀?”


    “哼,才不是呢!”林小北的神情又變得傲嬌起來。


    “我根本就不用告狀,我媽咪說一定是因為老師不好,所以才會說我不乖,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寶貝!”


    夜以琛再次笑了,看著廚房端來冰淇淋,“好,世界上最乖巧的寶貝,冰淇淋來了,你先吃吧。”


    林小北轉過頭去,看到色彩斑斕的冰淇淋,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夜以琛嘴角含笑,一直看著她滿足地大口大口地吃著冰淇淋。


    這時候,外麵嘈雜的人聲中傳來一道廣播——


    “這裏播放一條兒童走失新聞,林小北小朋友,聽到廣播請馬上到23樓,請馬上到23樓。”


    用y語播放了一遍之後,又用中文播放了一遍。


    林小北正吃著冰淇淋,聽到聲音差點被噎到。


    夜以琛趕緊送上去一杯水,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部,“別急,慢慢吃。”


    林小北喝了一口水才緩過來,戀戀不舍地看著冰淇淋,“我媽咪找我了,但是我還想要吃。”


    夜以琛唇邊噙著笑容,“你記著叔叔電話號碼,要是想吃冰淇淋電話,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啊。”


    “真的嗎?”林小北樂得差點就要蹦了起來。


    夜以琛輕輕地點頭,“當然是真的。”


    興高采烈地記下號碼,林小北扭身走出冰淇淋店就衝進了電梯中。


    找尋了足足一個下午,卻並沒有看到人影,無奈之下,隻好在大門口匯合。


    “沒有看到夏夏。”唐依白臉色有些泛白。


    雖然經過幾天時間的休養,但是畢竟孕婦的體質比較差勁,她晚上沒有休息,又忙活了一天,身體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齊振生同樣搖頭。


    再看向鍾科,也是同樣的搖頭動作。


    夜以琛輕輕點頭,麵上不動聲色,“明天再找。”


    說著,人已經率先走去。


    齊振生微皺著眉,白領在旁邊跟著他,一聲不吭地跟了上去。


    翌日。


    早上七點多的時候,夜以琛已經提前睜開眼睛。


    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終於見到了夏雪琪,她手裏還牽著昨天見到的小孩林小北,兩個人衝著他笑靨如花。


    如果這個夢是真實的,那該會有多好。


    他苦笑了聲,起身洗漱之後,踱步來到昨天齊振生領著他們去的小餐廳。


    小餐廳已經開業,門口排了不短的隊伍,大多數都是華人。


    “唿!”


    旁邊傳來小女孩開心的唿聲,夜以琛看過去,發現竟然是林小北。


    林小北腳上踩著滑輪,正在馬路上溜來溜去,稚氣童真的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夜以琛的笑容不由自主出現,認真地看著這個小孩,可在下一秒,他的瞳孔突然睜大。


    還沒來得及考慮,腳步已經邁了出去,用飛一般的速度將林小北推開,自己則掌握不住平衡,一下摔倒在地上。


    “吱呀——”


    一輛急速行駛的車輛,重重踩下刹車,卻因為距離太近,還是狠狠地撞了上去。


    夜以琛腦海中隻剩下最後一聲“嘭”,還有周圍人的驚唿聲外,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消毒水的味道在鼻端蔓延,夜以琛緩緩睜開眼睛。


    “叔叔醒了!”林小北歡唿道。


    這時候,病房裏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小北,不要鬧。”


    熟悉的聲音,就像是刻在骨子裏,夜以琛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不敢相信地轉過頭去。


    “夏夏……”


    他輕輕地呢喃,卻懷疑自己還在做著一場大夢。


    夏雪琪嘴角牽起微笑,“你怎麽知道我叫夏夏?我們以前見過嗎?”


    她的容貌沒有任何變化,可是眼神卻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就好像麵對的隻是一個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深愛的人。


    夜以琛眼中閃過探究,沉聲道:“你不記得我了?”


    認真地端詳他片刻,夏雪琪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這張臉似乎有些熟悉,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抱歉,我以前因為不小心出了一場事故,撞到了腦袋,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請問你是我以前的朋友嗎?”


    夜以琛的眸色黯淡下來,可視線還是緊緊地盯著她,不願意鬆開。


    這時候,林小北皺著小鼻子,“叔叔,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她就在病床邊,磨磨蹭蹭地伸出一隻手,碰到他腳上的石膏,淚水在眼眶中轉悠,似乎馬上就要掉下來。


    夜以琛看過去一眼,微微地搖頭,“沒關係。”


    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訝異,當時怎麽會突然衝上去,就連自己的生命都顧及不上了。


    “這位先生,你是為了救我們家小北而受傷的,感激之情無法言表。要是有什麽要求的話盡管和我們提,我們會盡力滿足的。”夏雪琪微笑著說道。


    在說話的時候,她也跟著上前,拉住林小北的手,不讓她胡亂動彈。


    夜以琛還沒有從看到她這件事情中迴過神來,等看到自己的腿時,這才發現上麵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我的腿,怎麽了?”


    他試著動彈了一下,可是腿部神經卻像是完全壞死,根本沒法動彈。


    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他微抿著唇看向夏雪琪。


    夏雪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歎了一口氣,“你的腿被車撞斷了,大概恢複時間需要一兩個月。”


    聽到隻是這麽一個結果,夜以琛不在意地點點頭,“嗯。”


    這遠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夏雪琪驚愕地抬頭,這個人怎麽這麽奇怪,被車撞斷了一條腿,竟然可以這麽不放在心上?


    “我……你想要什麽?我會盡力做到的。”夏雪琪滿臉通紅,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


    “孩子?”夜以琛的目光放在林小北臉上。


    夏雪琪輕輕點頭,在看到林小北的時候,不由自主就微笑起來。


    要不是有齊振生預先和自己說過,她什麽都忘了,夜以琛肯定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可是在聽到她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之後,心髒也還是劇痛得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劃過,難受得幾乎要休克過去。


    “你剛才說,什麽條件都會盡力滿足我?”他睜開眼,眸中的黝黑沉重得驚人。


    夏雪琪咬著唇點頭,“隻要我可以做到。”


    夜以琛輕笑了聲,“我要你在這段時間照顧……”


    “吱呀”,門在這個時候被匆匆忙忙推開。


    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進來,“夏夏,聽說……”


    林穆浩著急的話語,在看到夜以琛的時候截然而止。


    他看著這個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的男人,嘴巴微張,僵立在原地不能動彈。


    夏雪琪卻沒有看出什麽不對,出口介紹道:“這個就是救了小北的恩人,這位是我的先生。”


    夜以琛幽深的目光落在林穆浩臉上,嘴角牽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林先生是吧?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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