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關山眼睛圓睜,一動不動地指著申可為,不問長老還以為他猝死了。


    申可為問為什麽,魯關山也絕不迴答。


    走近之後,申可為終於意識到,魯關山指的並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方向。


    申可為轉過頭去,不問長老已經轉過了頭,正望著那裏,看神情和魯關山相差無幾。


    申可為緩緩地轉過頭去,他的眼睛在瞬間瞪大,嘴巴張著,把僵直的舌頭露了出來。


    從風中的曠野上,一個細瘦身材的鬼影一蹦一跳地逼近。他的全身都是白色的,帽子高高的,手裏拿著一條長棍子,同樣也是白色的。


    在遠處的時候,那個影子像個飄忽不定的幻影,近了之後,能夠認清是個人影。他的臉孔冷冰冰的,舌頭長長的,伸出了嘴巴,一直垂掉到了前胸的位置。


    申可為看到的卻是一個少女,從風中的曠野走來,在遠處的時候,她就像一個仙女,周身散發著白光。走近之後,仙女的身形越來越具象,最後完全成了一個美麗的凡間姑娘。


    她的麵孔清新脫俗,肌膚白嫩如玉,身姿款款,步態輕盈,總讓人想起鄰家出外遊玩的玉人。


    不問長老和魯關山盯著那個通神白色的家夥看,他跳一下,他們的心就噗通一下,隨著他的跳躍,他們的心髒進行著冒險活動。


    申可為則不一樣,他不敢放肆地盯著那個女人看,所以羞怯地低著頭,但是他又忍不住不看,所以時不時地就抬眼望一望。


    魯關山盯著前方,手遲遲放下,又突然升起,叫道:“變了,變身了!”


    不問長老後退兩步,嚇得舉起了雙手,擺開了架勢。


    隻見遠處那個白衣服的人,忽然間轉變成了黑衣服,隨著衣服的變換,肌膚也變換了顏色。


    那張臉從冷冰冰一下子變成了笑嘻嘻,長長的舌頭還是在嘴巴外麵,不過由僵直變成了彎卷,在末端繞了一個圈,耷拉在胸前。


    見到他高高的黑黑的帽子,不問長老頓時明白了,悄聲對魯關山說:“黑白無常!”


    說著,魯關山吃驚地望向不問長老,不問長老和他對視,不經意間看到了申可為。


    申可為的臉有些紅,頭低著,但是眼睛總是翻著,偷偷地往前望,似乎在羞怯地偷窺什麽。


    不問長老一看,心裏納悶,用手捅咕了申可為一下,申可為垂著頭,悄悄遞了個眼神,問:“做什麽?”


    不問長老舌頭吐了出來,問道:“你發癡了?”


    此話不假,申可為此時卻有點少女懷春的模樣。


    魯關山輕推不問長老,說:“這得這麽治!”說著,他舉起了巴掌,正要往申可為臉上拍,卻沒有料到,巴掌迴轉,湊到了自己臉上。


    在他的巴掌後麵,還有另一層巴掌,是申可為扇來的。


    申可為扇過了魯關山,說:“去去去,一邊玩去兒!”語氣就像是在驅逐小孩子。


    以一般男性的性格來說,不會希望在女人麵前丟臉,所以申可為反應那麽快,采取了先發製人的方式教訓魯關山。


    趕走了魯關山,申可為悄悄抬起臉,望了一眼走來的少女,她竟然笑了,這就給申可為更大的歡欣。


    不問長老和魯關山從未見過一個大男人如此忸怩作態,說出來確實惡心,申可為看起來嬌滴滴的。


    他們不知他中了什麽迷藥,想叫醒他,可是卻忽略了前麵的鬼怪。


    當他們突然意識到,抬起頭去看,那個家夥早已經到了近前,兩人不由自主地跳出幾步,退後了一些。


    再看申可為,卻主動和前來者搭話,問道:“這位……”說了個這個,申可為又羞羞地低下了頭。


    不問長老嘟囔道:“這**有什麽好害羞的!”


    申可為沒有說完話,那個少女卻說了,說:“你好,我是被仇家追殺到此的,請務必收留,讓我躲過一劫,我必以身……”


    申可為急忙攔住,說道:“不不不,不敢有非分之想,大丈夫見義勇為,這是必然的,不必擔心……”


    他們一來一去說著,在不問長老他們耳朵裏,聽到的是這樣的。黑無常來到跟前,說道:“讓我留下來,我要跟你走!”


    申可為就說出了後麵的話。


    不問長老拉拉申可為,悄悄把他拉到近處,問道:“唉?你去過地獄?”


    申可為感覺莫名其妙,說道:“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


    不問長老說:“那你怎麽認識他?”


    申可為說:“我不認識啊,初次相逢”。


    不問長老聽後,把申可為再拉遠些,說:“陌生人最好不要說話,我看……”說著,他瞅瞅那個來者。


    他裝束奇特,通體黑色,帽子高高的,分明就是書中黑無常的形象。


    不問繼續說:“我看他行蹤可疑,麵容古怪,最好不要接近!”


    聽著不問長老說,申可為偷偷扭頭看看,看到那個少女站在陽光下,穿著白色紗衣,周身都放出純潔的光。再看她的麵容,肌膚白嫩,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申可為迷惑地問:“怎麽就麵容古怪了?如果美也算古怪,那麽……”


    申可為說著,不問長老偷偷看那個黑無常,看了半天,越看越奇怪,問道:“他渾身上下哪裏有美了?”


    申可為再要解釋,不問長老攔住,說:“總之,不要接近,聽我的!”他太不了解申可為的好色“品格”了。


    申可為忽然變了臉,說:“大師,你未免太霸道了”歎了口氣,說,“反正您說到了前麵的城,你就可以停下了,還隻有這麽一段路同行,不必過分幹涉我的事情吧~”


    不問長老確實說過,到了下一座城,他就要分道揚鑣,其實隻是說說而已,他想的是隨著申可為建功立業,賺個一官半職,體會凡俗人的功成名就。


    如今被申可為一句話堵嘴,隻好不再說了。


    申可為三兩步走到來者身前,恭恭敬敬地施禮,說道:“姑娘,你……”


    來者忽然攔住申可為,說道:“且不要叫我這個,我要隱瞞身份,盡管叫我……”轉了轉眼珠,他說,“叫我‘來者’就好了”。


    說著閑話,幾個人出發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人們行路容易犯困,不問長老過去借著佛經支撐,常常幾天都不用睡覺。現在離開佛經日久,他是不懂什麽少睡眠,多打坐,一個勁兒的犯困。


    至於魯關山,走著走著就睡著了,因為睡著,已經摔倒了許多次。


    看到他們犯困,申可為反倒加快了步伐,想著甩掉這兩個電燈泡。


    可是,他們雖然犯困,但是總能在清醒後快跑幾步,很輕易就把申可為追上了。他們就一直在後麵吊著,跑不到前麵,但是也落不下很遠。


    申可為一邊走一邊想辦法擺脫他們,忽然靈光一現,他想到了辦法。


    趁著兩個人打盹,沒有注意的情況下,申可為故意領偏了方向。把方向走得正好相反,兩個人竟然跟著,在空地上轉了一個圈。


    之後,申可為領他們往迴走了一段,快速地閃開,拉著來者到了一個隱蔽點的地方。為了不被發現,他們趴下身子,在草叢上麵匍匐著。


    沿著錯誤的方向,不問長老和魯關山垂著頭,暈乎乎地走著。


    看著他們走遠,申可為笑出了聲,來者也笑了。


    申可為聽到她綿綿的細語,說:“你真壞!”


    申可為表現不高興,但是心裏樂開了花。


    不問長老和魯關山走著走著,忽然聽到“噗通”一聲,不問長老急忙迴頭,發現魯關山摔倒在地,仍然唿唿大睡。


    不問長老輕輕搖醒魯關山。


    魯關山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轉著圈,問:“怎麽了,什麽?”


    不問長老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說:“你……睡著了,摔倒了!”


    魯關山恍然大悟,說:“哦~,我說聽著怎麽‘噗通’一聲,嘿嘿,原來是我摔倒了。”


    清醒之後,他們往往前麵,瞅瞅後麵,兩人麵麵相覷,問道:“我說,那個申申申呢?”


    魯關山瞅著身後,說道:“我看,他是不是感覺路途遙遠,所以知難而退,現在返迴老家了?”


    不問長老吼道:“胡扯,我看,他是走得快,超過我們,先走了!”


    魯關山點頭,說:“嗯~,在理!”


    “既然如此,我們就快追吧!”


    說著,兩個人朝前走了,沿著往迴走的方向。


    看著他們走遠,申可為舒了口氣,說道:“啊——,終於把他們給甩掉了!”


    來者問道:“你怎麽這麽討厭他們?”


    申可為瞅她一眼,笑道:“哈哈,他們的趣事多著呢,我給你說說你就清楚了!”


    說著,申可為往高處起身,來者卻拉住了他,說道:“我要你這樣講給我聽~”


    聽到這柔聲細語,是那久違的味道,申可為心裏奇癢難忍,卻還要裝作鎮定,說:“這樣?未免有失……體統吧?”


    來者說道:“嗯~,反正是你推倒我的~”


    “推倒……推”申可為嘟囔著,“我……我……”


    “你什麽你?應該怎麽做,你不是比我清楚?”來者說著,竟然佯裝嗔怒,轉過頭去。


    之所以申可為這樣緊張,不僅是因為久離女色,對於他的性格來說,實在難熬,也因為來者麵貌神情像極了一個少女,那個經常出現在申可為夢裏,越來越清晰的形象。


    那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曾經打開了申可為的情竇,讓他第一次領悟愛情的魔力,奇怪的是,像失憶了一般,申可為竟然隻記得一點關於她,那個叫做仙兒的姑娘。


    見到類似的姑娘,申可為尤為興奮,常常意淫。


    申可為手抓草地,指甲縫裏都滿是泥土,渾身用著力氣,但是氣息還是很亂,氣喘籲籲地說:“我,我……是……”話未說完,申可為撲了上來,嘴巴朝著來者的脖子,手朝著身體。


    不知後事,且待下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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