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說,道家高人修得是清靜心境,無為妙道,自古來就是提倡口中言少,心頭事少,腹中食少,自然睡少。所以,高人常常臥神休魄,打坐養神,未聞有沉入睡鄉,或者做夢的。


    所以,老頭子看似睡眠,實際上假寐而已。至於,讓申可為叫他,也不過是玩笑之說。


    再看身後追來的人馬,停在一處,竟然不進也不退。


    這一路人馬正是追在逃女兒的譚老爺帶領的。從上次吃了虧之後,譚老爺自省,是太過低估了申可為等人的力量,所以,這一次他趕迴村裏,命人到鄰村鄰鄉請來鄉裏的武功高手,前來助陣。


    他們趕了一天一夜,終於追到了這裏,眼看就要追到申可為他們,忽然天昏地暗,天地間響起仙樂,悅耳動聽,倏忽仙樂消散,天地間又漫開迷人的香煙,一時間好多人喪失本性,下馬追逐煙霧。


    譚老爺斷喝一聲:“鎮定!”


    有的人迴到馬上,有的人還是在馬下追尋,尋找著剛才的香煙的去處。


    譚老爺請來的鄰村的高手,都曾經在皇庭或者官府任職,後來看透官場險惡,決意遠離官場,隱居到了這曠野荒村。


    其中有張德華,劉小龍,鄧家駒,於港生等人。


    他們都曾經叱詫風雲,號稱中原四大高手。有別於現在的中原四大高手,他們成名更早。


    當初,他們為官府辦事,曾經一夜之間殺了好幾千人,最後殺得手癢頭麻,抬手就是一個,拔刀又是一個,殺人簡直是如麻一般。


    作為下層官員,他們對於所殺的人所犯何罪並不知悉,隻聽從官府的命令,據說他們都是反叛的刁民,而且燒殺淫掠無所不為,壞事做盡了。


    四大高手嫉惡如仇,沒有猶豫,執行了砍殺千人的官府命令。可怕的是,後來他們得知,所殺的那近千人都是英雄俠士,被誣告為罪犯,竟然慘死在了他們手中。


    四大高手憤恨自己,也恨官員,當他們一起趕到官府,發現幾個高官尋歡作樂,正在喝酒看舞,四大高手一時激憤,砍了幾個狗官,逃到了曠野。


    在譚老爺的資助下,他們分別建了章家村,劉家村,鄧家村,於家村。


    後來村裏人越來越多,各個村子快速壯大了。


    往常無論是哪個村有難,其他的村民一定幫助,這一次是譚家村有難,於是其他四村義不容辭,都來幫忙。


    他們雖然是武功高手,但是對於玄學不甚清楚,看到此處天氣大變,路途迷惘,麵麵相覷,都不知怎麽迴事。


    張德華問譚老爺:“家良兄,不知……”


    譚老爺伸手止住他,眯著眼睛四處觀瞧,看到迷霧之中,隱隱有牆垣顯出,怪不得他們走不出這裏。


    沉默了許久,譚老爺說:“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鄧家駒上前,問道:“鬼打牆?鬼打牆——啃蘋果,懷著冷豔與……”


    譚老爺止住鄧家駒,說:“你且慢唱!鬼打牆,我也不甚了解,隻是略有耳聞~”


    民間傳說,鬼打牆有一個特點,就是當人們談起它,或者認清了使它,它很快就會消失。


    果然,當譚老爺和鄧家駒一再談起鬼打牆,甚至反複吟唱時候,眼前的迷霧逐漸消失,很快,曠野又出現在了麵前。


    在遠處,他們望到了一群人,正是申可為他們。


    譚老爺人馬更不耽誤,紛紛上馬,朝著申可為等人衝去。


    申可為一見,心頭大驚,瞅瞅老頭子似乎睡得香甜。


    他想叫醒老頭子,但是又沒聽到有人喊“父親”之類的詞匯。


    正猶豫不定,忽然,譚老爺人馬再次停住。


    在他們之前,立著兩個人,身材肥胖,幾乎是用肉體擋住了人馬的去路。


    譚老爺勒住馬,厲聲喝道:“呔!擋路者是誰?報上名來!”


    再看這兩個肥胖,一瘸一拐,麵容時而醜陋,時而英俊,時而黝黑,時而麵白如玉,看他們的臉總是模模糊糊,似乎在不停地變換。


    聽他們的言談,似乎是兩個師徒。


    一個胖拐子說:“師父,您慢著,讓我來!”


    那個胖瘸子哈哈大笑,說:“徒兒還是如此奸猾,真是本性難移。你以為我不知道,雙雙無相神功就要成功了,隻差幾十個人的臉皮,你搶了去,我不就弱一些?”


    胖拐子說:“唉~,師父,我們練的雙雙無相,自然功力平分,何必計較!”


    胖瘸子說:“你有所不知,我也貪戀那人皮的美味……”


    見兩人有來言有去語,根本不搭理自己,譚老爺勃然大怒,吼道:“兩人!你們是誰,快報上名來,不然讓你們死於馬蹄之下!”


    胖瘸子和胖拐子並不在意,還在聊天。


    胖瘸子:“嘿嘿,昨天那個姑娘可真是美味,那張臉撕下來是柔嫩滑軟,水潤肌滑,沒少用化妝品啊~”


    胖拐子問:“師父,什麽叫化妝品?”


    譚老爺大喝一聲:“豈有此理!看著!”


    說完,譚老爺並不閃躲,直接驅馬直衝,要從胖子身上踩過。


    那兩個胖子並不閃躲,任由大馬衝來。看著馬到了跟前,那兩個胖子騰空而起,隻聽“劈劈哢哢”幾聲,如同撕扯布匹。


    譚老爺應聲倒地,所乘的馬匹摔倒在地,忽然跳起,險些踩到譚老爺。


    譚老爺吃驚地站起,想要勒住馬,怎麽也勒不住,馬匹不顧疼痛,竟然扯斷韁繩,在場地上尥蹶子。


    眾人有眼尖的,喊道:“譚老爺,快看,那匹馬沒了臉皮!”


    譚老爺把眼一瞅,果然,那匹馬是滿臉鮮血,血連著毛,毛滴著血,紫紅的筋脈在臉骨上掛著,有些地方露著慘白。


    老馬悲涼地叫著,在場地上瘋跑,轉著,跳著。


    譚老爺叫道:“港生,搭把手!”


    於港生一跳騰空,來到譚老爺跟前,蹲下身子,譚老爺踩在於港生肩膀上,一跳跳起很高,麻利地落在了馬背上。


    馬受了驚,更加瘋狂地尥蹶子。


    譚老爺撫摸一下馬的脖子,說道:“老馬,對不住了!”


    一刀下去,老馬倒地,譚老爺跳下馬背。


    再看那兩個胖子,互相爭搶著一張馬皮,啃食著帶血的皮肉。


    譚老爺吼道:“簡直是禽獸”


    胖瘸子抽空抬起臉來,說道:“多謝”。


    胖拐子說道:“這樣抬舉我們的人不多了,謝謝”。


    譚老爺吼道:“禽獸不如!”


    一聲激怒了兩個胖子,異口同聲說道:“這就殺你們!”


    說著,兩個胖子竟然來到跟前,他們行走的軌跡和路徑竟然看不見,仿佛身形隨風而散,之後又隨風而近。


    譚老爺一見大驚,知道是高手,於是擺好架勢。沒等他站穩,一個絆腳過來,直接把譚老爺絆倒,隨後一直手爪湊近,在譚老爺臉上劃出一個口子。


    譚老爺捂著自己的腮幫子,那裏翹起了一層麵皮,疼痛極了。


    譚老爺看看捂過臉的手掌,沾滿了鮮血。


    譚老爺自覺力量不能敵,想要拖延時間,喊道:“慢著!看來你們武功高強,實在難以抵擋,懇請告訴我們各位的名姓,也算死個明白!”


    兩個胖子互相瞅瞅,說:“這個胖子說話倒中聽,好!”


    胖瘸子說:“聽著,老頭兒。我叫不聞,人家都尊稱我為長老,是少林寺的高僧做過少林方丈”。


    胖拐子提醒,說:“臨時的”。


    胖瘸子說:“臨時的,也是方丈。無相門的掌門人!”


    胖拐子說:“前任!”


    胖瘸子啞然無聲,不說了。


    胖拐子接著說:“我叫法雲,人家尊稱我為——”


    不聞和尚說:“和尚!”


    法雲和尚說:“是,也沒有別的名號,就這麽叫吧!”


    聽完之後,譚老爺哈哈大笑,說:“哈哈,我當是誰。我雖然退出江湖,但是對一些消息還是有耳聞的。原來是——”瞅了瞅不聞師徒,眼裏射出兇光,“臭名昭著的兩個和尚!怎麽?不是被須道長打得叫爹了嗎?”


    不聞和尚聞聲大怒,吼道:“看我不撕下你的臉來!”說著,不聞和尚忽然消失,一陣風吹過譚老爺臉龐,忽然又是一陣刺痛。


    清風又來,譚老爺四處揮手,但是一點用沒有。


    隻聽“噗呲”一聲,譚老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他顫抖著手伸向臉龐,慌亂摸著自己的麵頰。


    還好,臉皮還在,隻是腮幫子翹起了更大的一層。


    原來,剛才不聞和尚衝上來時候,劉小龍忽然擋在中間,保護了譚老爺的安全。


    劉小龍吼道:“哼哼,譚老爺,看我的!”


    這個劉小龍有點本事,是出了名的身手敏捷,常常隻見打架,不見出拳,拳腳無形的高手。


    不聞和尚笑笑,說:“那就會會你!”


    不聞和尚消失風中,絲毫不費力氣,劉小龍用盡力氣,竟然也能消失風裏。


    不過兩人的功法不同,不聞和尚練的功夫接近邪術,是利用一定的技巧,在風中隱去身形,正是無相的真諦。


    而劉小龍不同,他的隱去是用了很大力氣,以至於拳腳如風,快如閃電,所以別人看不見。


    剛開始,不聞和尚也被唬住了,心說:“難道此地也有練習無相功夫的高人?除了道家高人,無所忌憚。但是看樣子,他又不像道士!奇怪!”


    不過三招之後,不聞和尚釋然了,因為劉小龍功夫厲害,但是有一個缺點,就是邊打邊喊,他一喊,無疑暴露了目標。


    不聞和尚打了三招,退出風裏,對法雲和尚說:“哈哈,這個簡單,你聞聲定位就好,試試去!”


    法雲和尚答應一聲:“好!讓你愛叫,我先弄你!”


    劉小龍隱去身形,論功夫,法雲和尚不至於勝出劉小龍,但是劉小龍總是喊,一邊打一邊喊,法雲和尚總是能找到他的位置。


    很快,法雲和尚勝出,撕下了一張臉皮,攥在手裏,滴滴流血。


    不聞和尚吼道:“怎樣?打得你們叫爹——”


    關於壞事,不聞和尚從來說到做到。


    不知後事如何,且待下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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