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三劍客悲痛欲絕,這時候,樓下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劍客們明白此處不能久留,趕緊逃出客棧。


    到了城外的山頭,據說這裏有野俠出沒,都是家底殷實的公子哥,聚在一起以打劫為樂。


    李財主想著趕盡殺絕,免得留下後患,派手下到處搜尋陰陽劍客以及後裔。


    在山頭上,劍客們到處尋找野俠的蹤跡,隻看見有幾間簡陋的草屋,被籬笆圍著,門兩側有低矮的崗樓,整個宅子建成了山寨的模樣。


    走到裏麵,一個人也沒有,桌子上布滿塵土,像是很久沒人來這裏“過家家”了。


    幾人正打算坐著歇會兒,突然耳邊響起了人聲,哼哧哼哧,哭哭唧唧,一會兒又幹嚎幾聲。他們甚至不敢確定這是人聲,還是野獸,各自抄起了寶劍。


    聲音時起時落,綿綿不絕,越是安靜的時候越顯得詭異。


    走出前門,三個劍客分兩頭繞過屋子,躡手躡腳地靠近房後,聲音的來源。


    還沒有看到人,一棵大樹也映入了眼簾,真是一棵破樹,枝幹不細,卻偏偏歪歪扭扭,否則是個棟梁之才,樹枝縱橫交錯,大大小小雜亂無比,一看就是沒人剪枝料理,雖然如此,長得卻傻高傻高的。


    大樹橫著長出了幾隻粗枝,每一棵單獨出來都是一株大樹,歪歪著向上長著。這是絕佳的吊東西的地方,就這一棵樹,這些粗枝,可以同時供四五個上吊的使用。


    而且絕對不會擁擠,或者掛不上。


    三個人繞到屋後,今天倒是很清靜,隻有一個人,黃色粗麻繩扔在樹枝上,下麵懸吊著一個。


    那個人還沒有斷氣,看到了來人,看樣子是要打招唿,但是嗓子眼裏噝噝聲響,卻聽不見話語。


    三個人一看,就幫幫人家吧,讓他打聲招唿,於是把他從繩子上放了下來。


    那個上吊非常氣憤,質問他們為什麽把自己放下來。


    三個人說:“還以為你要打招唿,說不出話挺難受”。


    “誰誰要打招唿了?我要死的人了,我還有心情打招唿嗎?”說著,那個人又往樹上扔繩子,說,“把我弄上去,來,幫幫忙”。


    劍客們異口同聲,說:“你先幫幫我們”。


    再看劍客們,各自在樹杈上扔了一根繩子,每人一個位置,試著繩子的高度,竟然夠不到脖子。


    “來來,你幫我把那個大石頭抬到腳下”


    “別別,先幫我把那塊磚頭搬過來”


    “不行,不行,那塊磚頭,我可先看上的”


    三個人爭吵起來了,上吊的人不知道先幫誰,更沒有人幫他。


    正無計可施,忽然大笑不止,坐在地上,狀態像發了癲。


    劍客們趕緊過來詢問。


    上吊的人哈哈大笑,說:“你們為什麽救我啊,又不是不認識我,我是壞人啊”。


    “江湖上,誰不知道白腚獅子,那是響當當的人物,隻不過誤入歧途,投錯了主人,何必悲傷?”劍客們勸道。


    “為了主人?我是為了兄弟,我的大哥,竟然被我的一時糊塗,活活折騰死了,一時糊塗——”說著,白腚獅子爬起來,又要往繩子處去。


    “何必呢?”


    “你們不理解,不明白我的心”白腚獅子說。


    “不!”雷熊一聲斷喝,三個人說道,“明明白白你的心,我們能理解,因為——”他們看著天,頗有感慨地說,“我們剛剛死了一個兄弟”。


    這四個人相擁哭泣,正所謂同病相憐。


    “還有一件事,我告訴你們,你們必然讓我自殺”白腚獅子說。


    “說來”


    “蒙麵毆打你們的人,也是我”白腚獅子說。


    雷關一點就著,大發雷霆,就像雷管,被兄弟們好不容易勸住了。


    四個人成了兄弟,打算共同幹大事。


    到目前為止,陰陽劍客對兇手的信息一無所知,懷疑善右堂出賣他們,懷疑李財主報官誣陷,但是全是猜測而已。


    為了長久平安,他們沒有別的路走,隻能是抓住罪魁禍首,將他繩之以法。


    順藤摸瓜,他們在夜裏偷潛入了縣衙。


    縣官是一個黑胖的家夥,在嘴角上留著稀疏的兩撇小胡子。


    “不要出聲!”劍客見到縣官馬上喊道。


    縣官趕緊自己捂上嘴,一聲都不敢吱。


    “記住,隻有說一句,你的小命就算沒了”劍客說道。


    縣官把手挪開,自己摘下一隻鞋子,主動叼在了嘴裏。


    劍客們從沒有見到過這麽順從的人質,馬上意會了縣官的意思,說道:“記住,鞋掉,你死!走”。


    縣官在前麵帶路,走著官衙最短的捷徑,朝著後門走去。官衙裏沒有多少人,這個時辰,後門一般是不設防的。


    走著走著,忽然縣官撞開劍客,拱著他後退。


    劍客反應很快,見情勢,趕緊把刀橫在縣官脖子上,但是也不敢輕易砍了他。縣官還是拱著劍客後退,退了好幾步。


    退出那裏,劍客們一低頭,原來前麵那裏有水潭,烏黑一片藏在植被之下,不知道有多深。


    劍客們很有禮貌,抱拳說:“多謝,多謝”。


    縣官搖搖頭,估計是說不客氣。


    另換了一條路,幾個人成功劫持縣官出了縣衙。


    雷關一直把刀架在縣官脖子上,這動作似乎顯得很多餘。


    “嘿,別架著刀了”白腚獅子說。


    “是啊,哥,你脾氣急,一著急再走火嘍”雷影說。


    “好”說了一聲,雷關急急把刀抽迴來,沒想到他抽得太快,劍刃鋒利無比,不聲不響劃了一道口子。


    眾人道歉連連,縣官叼著鞋子,直搖頭,可能是沒關係的意思。


    走秘密通道,幾個人出了城。


    在出城的路上,劍客就早早把縣官的鞋子撤了,他們已經把他當成了朋友。


    縣官被拔了鞋,一直搖晃腦袋,說:“嗯~嗯~嗯,我可以再叼一會兒”。


    以為他好這口,幾個人又給他塞上了。


    這麽窩囊的縣官,可想而知,問什麽說什麽,一時沒有問到的他就自己提一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最後,縣官聲稱自己不是窩囊,更不是願做別人的傀儡,隻是李財主上麵有人,而且又有家財萬貫,實在惹不起。


    這時候,劍客們明白了一切,原來官府根本是李財主的爪牙,完全受著他的操控。另外善右堂幫了李財主大忙,把他們完完全全裝在了框子裏。


    “先除李財主,再殺善右堂!為兄弟報仇”


    縣官畢恭畢敬,站在那裏,說:“是是是,為民除害!”


    想了想,這個縣官最狡猾了,裝作順從良善的樣子,全為了借刀殺人,落一個潔身自好,明哲保身。


    雷影為人比較精細,早就看出了縣官的伎倆。但是沒有多大罪過加於他身,頂多他是一條被指使咬人的狗。


    “你聽著,你,從此後退出這裏,倘若再敢為官……”雷影說。


    “我,我……”縣官還想說辭,又怕說出點什麽缺漏。


    “否則,定斬不饒!”雷影學著官話,這樣顯得氣勢許多。


    縣官很大不願意,又無奈地說:“唉~唉,知道了,不做官了,不做官了”。


    為了保險,他們把縣官困在了茅屋裏,等著事成之後放人。縣官雖然百般爭辯,但是沒有作用。


    眼看就要天亮,幾個人找到落腳的地方,休息一夜。


    第二天,整個縣城轟動了,聽說縣官失蹤了,人心惶惶。不過最惶惶的應該是李財主,但是他對縣官很自信,縣官在他家赴宴,總是信誓旦旦地說,彼此情同兄弟,到了什麽時刻,絕不會出賣朋友。


    自信歸自信,李財主還是命人加快步伐,到全城各個角落,以及城外附近的地方搜尋,一旦發現劍客蹤影,格殺勿論。


    這一天,劍客們和縣官東躲西藏,膽戰心驚,在各個地方穿梭著,始終跟隨在追查的人的屁股後麵,比追查的人還累。


    追查的人也並不盡責,都是酒囊飯袋,而且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們就等著李財主發工錢,並不賣力尋找。


    除了跺腳虎和野吼狻猊比較賣力,但是他們不孚眾望。手下都跟著累了,想歇一歇,他們自認是隊長,就督促的厲害,根本不容手下喘口氣。


    有的家丁或者打手在李財主家的時間,比他們倆還要長,就不服氣了。在平日裏受不到重視,在這時又受這倆人欺壓,明知道他們兵器厲害,卻想著暗下殺手。


    野吼狻猊走著走著,後麵被人打了一棍子,急忙轉身,往腰間去摘“浮洳鍾”,意外發現腰間空無一物。後麵幾個人麵目猙獰,又一齊打下幾棍,野吼狻猊隻好用胳膊遮擋頭部,丟了兵器,他就和普通人差不多。


    雖然他有些拳腳功夫,但是身後十來個人衝來,哪裏應付得了,扭頭想逃,拐了兩個彎,他才發現是個死胡同,看來是被人算計久了。


    跺腳虎也差不多,被人暗害,走進了死胡同,正要迴頭撤迴時候。一個大榔頭垂下來,腦袋頓時破了窟窿,嘩嘩流血,就像水一樣。


    他的磨棱混天棍向來插在腰後,此時他再看,別說腰後的武器,連腰帶也被刀架著,一刀下去,腰帶崩開,棍子被人奪去,褲子都落在地上。


    他提著褲子,一邊後退,一邊看四周的牆壁,想著找個出路。


    十幾個家丁哪裏肯放他,漸漸向兩邊圍過來,一點點靠近著。


    正覺得沒了希望,跺腳虎看到頭頂閃過熟悉身影。隻聽重重的一聲,悶聲悶氣地落到地上一個大漢,雖然輕功如此拙劣,但是卻嚇得眾人不敢靠近,有膽小的撒腿就跑。


    “小子,別跑,看爺爺的!”


    不知又是何人,或救人,或害人,又要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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