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那老婆婆臉上一道疤痕從額頭貫穿到下巴,看著著實嚇人,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佘明清冷冷說道:“不知死活,你敢不敢想一想背叛你主子的心思。”


    佘明清臉色青紫,瞪著這老婆婆道:”你是?“


    ”哼!“老婆婆不看佘明清,隻看著黛玉道:“這人沒什麽用處,隻要王妃答應支援我三百人,我族人不但能救出五殿下,更能一舉殲滅誇巴等人。”


    黛玉看了看趙乾,趙乾苦笑了下,自從趙乾把這自稱黑苗首領的老婆婆帶了來,這人口氣頗大,似乎不把誇巴等人放在眼裏,更是把府裏幾處的髒東西給揪了出來。


    此時屋裏屋外的站滿了人,佘明清站在當中見幾人之間言語來往,竟然不把自己當迴事,不免心中七上八下。瞅著空兒便道:“王妃,別被這人糊弄了,不知是從……”話還沒說完,便見著佘明清嗷的一聲,直接滾在了地上,轉眼間便七竅流血。


    頓時眾人便臉色一變,看向了那老婆婆,隻見她微微笑著,朝著黛玉道:“我的本事王妃也看到了,隻要借我些人把誇巴鏟除了,我族人絕對不會侵擾這邊。”


    這人是趙乾帶迴來的,如今見了她的手段也不免心有餘悸,隻是如今殿下生死不明,這人說話也不知真假,正躊躇間便見黛玉說道:“那本王妃就信你。”說完便朝著趙乾吩咐道:“給她撥三百兵士。”


    那老婆婆嗬嗬笑著,看著黛玉道:“有魄力,我就喜歡有魄力的女娃娃。”說著便徑直出了門,趙乾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黛玉,轉頭便跟著老婆婆出去了。


    待躺在地上的佘明清被人拉出去,便見著黑子臧海來了,把那亂葬崗事這麽一說,原本站在屋外的仵作臉色一變,進屋便問道:“那死屍當真是個駝背?”


    燕歸瞪了一眼那不知規矩的仵作,黛玉擺了擺手問道:“認識?”


    那仵作低著頭說道:“迴王妃,屍體看了,是被水猴子弄死的。咱們這裏以前有一掘墓人,是個駝背,有些結巴。常常被人欺負,後來有一次被人欺負狠了,便賭氣住在了那亂葬崗,也就我偶爾帶著糧食過去看他,我記得他前幾年養了一隻水猴子.”


    早就聽臧海說有人養這東西,可是聽說還是個受人欺負的駝背,黛玉不免說道:”即使被人欺負也不能養這東西害人呐。“


    那仵作急了,挽著袖口便道:”駝背李從不害人,他都是喂那些無主的屍體而已,定然是有人殺人奪物。“


    仵作說的不假,黛玉也想到了。


    且說聞人霖自從被拘在那裏,頭兩日倒是沒人來管他,就是逃不出去,隻因四周都有死人看著。


    沒錯就是死人,屍體發出陣陣惡臭,可隻要聞人霖走出豬圈它們便跳了過來,長長的指甲看著嚇人的很。


    原本以為還得在這裏呆著,卻不想從屋子裏丟出一具屍體,那位白衣女子拍了拍手,也不知做了什麽,旁邊一死屍便抬著那具新死的屍體走了。


    白衣女子走到聞人霖麵前看了看道:”哪個先來?“


    趙鳳舉自是義不容辭,上前便道:”我。“


    ”嘿!“還挺忠心的,不過在我這忠心可沒用。”說著便抽出一跟銀針朝著趙鳳舉眉心刺去。


    聞人霖推開趙鳳舉,那女子也不慌,笑嘻嘻的反手便抖出一隻紅色蜘蛛,朝著聞人霖便去。


    那蜘蛛渾身血紅,透著一股子邪氣,聞人霖左躲右閃可還是被它粘上,緊接著便在聞人霖脖子上咬了一口轉眼便鑽了進去。


    眼瞅著紅蜘蛛進去,聞人霖雙眼一翻差點厥過去,那白衣女子嘿嘿笑著,也不知做了什麽,聞人霖手腳便不受控製的朝著裏屋走了進去,這屋子看著不大,可裏頭有一密道,順著密道走去,便聞著一股子腥臭味越來越重。


    入目便見著十幾個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站在前麵的白衣女子踢了一腳腸穿肚爛的屍體罵道:“不中用的東西,幾下就受不住了。”


    說完迴頭看了看聞人霖道:“之前都用的鄉野匹夫,也不知你這個皇親貴胄能不能抗住。”


    聞人霖瞅著倒在地上的屍體,想著這次怕是栽了,這麽些年也算是經曆了風風雨雨,大災大難都抗過來了。想著想著就想到黛玉在府裏也不知如何了,更何況還身子有孕,這次是連累了她。


    思及此,縱使是從小身在深宮內院的聞人霖也有些後悔起來,隻是這後悔的情緒轉瞬即逝,瞅著自己手腳僵硬的躺在腥臭的石床上,那白衣女子麵無表情的拿著一隻葫蘆過來、聞人霖身體不能動,嘴裏也說不出話來,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


    本想著命數到了,卻不成想隻聽著遠處傳來一陣雷聲,緊接著便見那白衣女人臉色驟變,催出無數小蟲,朝著外麵飛去。


    聞人霖見白衣女人出去,心中定是出了大事,等了許久便見著趙鳳舉帶著幾個兵士進來,這才得知救兵到了。


    這次聞人霖得救全靠趙乾找了那老婆婆,聞人霖本想著好好感謝她,卻不想那人殺了白衣女人拘了誇巴便走了。


    事後從趙乾嘴裏才得知那誇巴竟是那老婆婆的兒子,隻不過那老婆婆生下誇巴後便被誇巴父親趕出了烏恆,這女人帶著自己親信在深山裏躲了幾十年,如今抓了誇巴也不知怎麽處置。


    索性這老婆婆看著兇惡,臨走解除了聞人霖身上的痘蟲不說,還送了黛玉一個盒子。


    該殺的殺,該清洗的清洗,忙活了幾日聞人霖總算把這邊陲小城好好的整治了一番。佘明清被堵上了嘴,直接派了一隊小兵連帶著聞人霖親筆手信上了京。


    立秋了,一到晚間天氣就轉涼,雪雁拿了被子過來鋪床,見著黛玉看著麵前一古樸陳舊的盒子不由得說道:“這蟲子小姐還留著,怎麽不用。”


    黛玉歎了口氣把它收了起來,想那老婆婆把這東西送自己也不知是何意思,這同心痘一公一母,如果用了,這聞人霖倘或變心便會腹痛而死,黛玉卻會無礙。


    這東西這麽好,黛玉不是不動心,怕隻怕聞人霖對自己從來無情,那豈不是上來就害了他。


    因著黛玉肚子漸漸大了,眼看臨盆在即,聞人霖過來說了迴話便去了前院歇息。


    聽著窗外偶然傳來的鳥叫聲,黛玉翻了個身,因日間睡的多了,這起了次夜後便沒了睡意。待聽到三更股響,黛玉摸了摸肚子,肚子裏的小人兒剛才又踢了一腳,黛玉笑罵道:“真是個扭來扭去的蟲子。”


    那肚子裏的孩子似乎有感,又扭動了幾下,疼得黛玉出了聲。


    睡在外間的雪雁聽了,忙進來掀開簾子見黛玉額頭都是汗,又是擦汗又是倒水,這才好了些。


    瞧著黛玉連日來睡不好吃不好,雪雁不免擔憂道:“女子就是命苦,生孩子就似鬼門關走一圈。”


    黛玉瞅著雪雁笑道:“雪雁也長大了,連這話都知道了,隻是咱們女子生來便是如此,遇著個好一點的夫君還能長長久久,萬一遇著個缺心爛肺的那可真是好沒意思。”


    雪雁聽聞,忙低聲道:“小姐不如用那蟲子!”這蟲子的用處,也唯有雪雁知道,藍翎等都不清楚。


    此時黛玉聽了,隻搖了搖頭,雪雁見此也不便多說。


    也難怪黛玉如此,這上輩子倒是和寶玉心心相惜隻以為遇著一顆真心,可最後卻落得個孤身上路,這輩子想著不能露出真心,可是瞧著聞人霖灰頭土臉的迴來,黛玉這心裏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這些日子聞人霖每每過來,黛玉都故作疏離,就怕自己這顆心又淪陷了。


    眼見著分娩在即,府裏請了兩個產婆,聽說都是當地好手,隻見著下人端著水來來往往,屋子裏不時傳來唿喊聲,聞人霖坐在院子裏,心中不免有即將要做父親的那一絲喜悅,同時還帶著一絲擔憂。


    這些日子每每聞人霖想拉著黛玉說幾句體己話,總是被黛玉有意無意的岔開,聞人霖初到這裏,事兒不少,幾個月過去,兩人雖每日見麵,可話卻沒說幾句,聞人霖總覺得黛玉心中有事,可黛玉自他遇難事事以救他為首要目的,這份情誼聞人霖自是感動。


    隻聽著屋裏陡然傳出嬰兒哭聲,聞人霖走至門口便見著雪雁懷裏抱著一個剛出生的應該朝著聞人霖道:“給殿下賀喜,皇子妃生了個小王爺。”


    聞人霖抱起那還在哭鬧的嬰孩,見他紅紅的,一雙眼睛倒是大大的瞪著自己,不由的笑了笑。


    坐在床沿上,黛玉披散著頭發,額頭上微微出汗,臉色有些發白,看上去清爽的很。想來定是在自己進門那會功夫已經打理過了。


    聞人霖把孩子放到黛玉旁邊,看著黛玉道:“這孩子像你,叫什麽名字好?”


    黛玉看著在繈褓中的兒子,想著前兩日他還在肚子裏折騰自己,不由得說道:“這名字自然得讓父皇賜下,我倒是早就給他想了一個小名。”


    聞人霖笑了下,“想了什麽名?”


    黛玉撲哧一笑,側著頭道:“蟲子可好?”


    聞人霖看著紅紅的小臉蛋,輕輕碰了一下嬰兒小手道:“多俊的孩子,你母親非叫你蟲子。”


    那孩子抓住聞人霖手指不放,朝著聞人霖甜甜一笑,黛玉有些吃味,看著聞人霖說道:“我幸幸苦苦懷胎十月,他倒是更喜歡你呐!”


    這幾個月來黛玉還是頭一次在聞人霖麵前說笑,黛玉說完,看著聞人霖直勾勾的眼神,一時便紅了臉。


    聞人霖見她麵有倦色,便讓雪雁等伺候她早些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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