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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深,康王摒退左右,獨自迴房,或許隻有這樣,他在段芷溪的心裏才能會是一個平平淡淡的人,她才會願意跟他做一對兒平凡的夫妻。雖然他還是會做皇帝,她也一定會成為他唯一的皇後。


    月色如水傾注在抄手遊廊上。


    遊廊走到底便是段芷溪所住的蘭林軒。康王信步踱了一圈便加快了步子往前走。他得趕緊迴去,否則紫嫣便又自以為是地認為他不迴蘭林軒了。正走著,康王忽聽見的蘭林軒的角門邊微有悉嗦之聲,仔細瞧了瞧,那裏好像站著一個嬌小的人影。康王便自顧自地以為那是服侍段芷溪的丫鬟,剛要出聲詢問她因何站在那裏,心頭陡地一亮,那人不是他的王妃芷溪又是誰?這麽晚了,她不在房裏休息,站在那裏做甚?


    康王見了,急急忙忙隱到一棵光禿禿的樹後。隻見那段芷溪正癡癡地望著天上的那輪皎潔的明月,她的衣角被寒風吹得翩翩飛舞,越發顯得她身姿楚楚弱不禁風了。


    喜歡星星,喜歡歐陽晗,除此,難道她就再也沒有任何的興趣了麽?


    不知默默看了多久,段芷溪終於悄無聲息地進房了。


    康王抬眼看一眼星空,心底暗暗泛酸,他一向自詡聰明過人,竟終究無法取代歐陽晗在自己王妃心目中的位置。


    迴到房中,康王如同往常一樣一夜無話。他睡覺本就輕淺,如今裝了這多少心事,更是難以入眠。輾轉反側間,天色已經大亮。


    他旁邊的段芷溪倒是睡得挺安然,康王靜靜凝視著她,沉吟著歎了口氣。如果有朝一日讓她知道歐陽晗因為他們而活不過幾天的話,那她是不是一輩子便再也無法睡得如今日這般安穩。又或者說,她會追隨他而去也不一定呢!


    看著看著,段芷溪醒了,康王立刻整了整臉色喚了紫嫣進來伺候。


    一夜未眠,康王猶自帶著慵懶之意說道“今天蘇大人和慕塵他們也該迴京了,如果沒事還是迴將軍府去看看吧!”他知道,歐陽晗一定也會去將軍府的,因為那裏還有他寄存的淩依依。雖然不清楚歐陽晗為什麽放出消息稱淩依依已然過世,但他仍舊派宮中的太醫前去會診,即便是不為歐陽晗,他也該為了同將軍府的關係永保和諧而做出些許努力來,因為他還從未見過那段慕塵對哪位姑娘如此上心過。


    段芷溪不語。


    紫嫣一麵服侍段芷溪穿衣起床,一麵微微瞟了眼康王,道“前日夫人派佩兒過來說讓王爺一起過去呢!”事實上,前天將軍夫人隻說過讓段芷溪迴將軍府一趟,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同段芷溪商量一下。如今,段芷溪也不肯開口跟康王說這件事,紫嫣無奈,也隻得編出這麽一個小小的謊言來了,否則她還真怕她家小姐下不來台!


    康王嘴角的笑意漸漸退去,紫嫣看他臉色,小聲地說“王爺若有正是需要處理,那我們就先迴去將軍府,等王爺處理完正事晚些再過去!”畢竟,她覺得是她家小姐負了眼前這個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康王殿下,他麵對沙場上的敵人和朝堂上的政敵都不曾畏懼半分,可麵對自家的小姐,他可是用盡真情也換不來她的一個迴眸。有些時候就連紫嫣都替他感到可惜。


    康王看著朱紅的窗欞上那些糊著的密不透風的棉紙,沉聲說道“好,等我一處理完宮裏的事情,就立馬過去將軍府找你們。”


    起來梳洗完畢,用過早膳,康王便就進宮去了。稍後,段芷溪帶著紫嫣迴了將軍府。


    康王府的馬車才剛到將軍府門前,紫嫣便看到歐陽晗與段慕塵騎在馬上的英姿。完了,這個時候說完讓小姐看到晗公子,那她豈不是又要哭一場了。她還記得,幾個月前歐陽晗被接迴南源的時候渾身是傷,小姐見了哭得別提有多傷心了。


    紫嫣都還沒有想到如何應對,那邊歐陽晗和段慕塵已經走到近前來了,這邊段芷溪也挑簾準備下車。


    正好對上段芷溪的目光,歐陽晗微微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極快地向四周掃了一眼,又淡定地看了眼段慕塵,才下馬走近段芷溪和紫嫣身畔說,說了一句“歐陽晗參見王妃。”


    他現在心亂如麻,傻丫頭至今不知所蹤,依依也都還躺在床上不醒。芷溪,他見到她之後,心好像也沒有之前那麽痛了。


    段芷溪淚眼汪汪地盯著歐陽晗,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心裏對歐陽晗的那份愧疚才會少一點點。


    段慕塵微微歎了一聲“先進去吧!”


    一路上,大家全都閉口不言。


    待到快走到花廳時,歐陽晗這才開口說了句“段大哥,我想先去看看依依。”


    段慕塵臉色頓時黯然,勉強笑著說“好,我與你一同過去。”他又轉身向段芷溪說道,“妹妹先去給父帥母親請安吧!”


    段芷溪“嗯”了一聲,微微頷首。定了定神,看著歐陽晗的背影,心中一酸,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


    紫嫣見了,這才作忽然想起什麽的樣子轉過頭來對段芷溪說“小姐,您先別哭了,不然一會子夫人和將軍又該擔心了。”如果小姐此刻哭的眼睛紅腫,等一下若被將軍和夫人見了,他們也是必定會心疼一番。


    段芷溪怔怔地看著歐陽晗和段慕塵消失的地方,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往外流,“紫嫣,你說我和他這輩子也就隻能這個樣子了麽?”她不知道歐陽晗的身體已經愈發虛弱,她隻單純地認為歐陽晗可以活到很老很老。


    紫嫣打量了段芷溪兩眼,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可讓她怎麽迴答好呢。如果她不跟歐陽晗就這樣下去,那置康王於何地,如果她這輩子就真的這樣跟歐陽晗形同陌路的話,那小姐又豈不是要痛苦一生。小姐,終究還是那個癡癡愛著晗公子的小姐,可晗公子呢,她從來都覺得某一刻起,晗公子的心就已經不在她家小姐的身上了。


    “小姐,紫嫣不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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