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掃過門口眾人的臉,有驚訝、失望、忿怒,最後目光落在身旁的人身上,江素月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霎時,他明白了。


    「南宮策,你不要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今日你若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休想我們會放過你!」江老爺見他醒來後,竟一句也不吭,氣得火冒三丈。


    「江老爺,你快別生氣,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給你們和素月一個滿意的交代。」


    南宮夫人在一旁極力安撫江家夫婦的怒氣,擺明會負責到底。


    「策兒,這是怎麽一迴事?」


    南宮老爺與兒子有幾分相似的臉龐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那一幕,兒子竟會酒醉做出這種糊塗事來。


    「爹,我昨夜並沒有喝酒,也確定沒有走錯房。」


    南宮策黑眸平靜地直視著爹,父子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會,南宮老爺神情肅穆,沉默不語。


    「南宮策,你在睜眼說瞎話嗎?你沒有喝酒,那這一屋子的酒味和地上的酒瓶是怎麽一迴事?!還有你這小子明明上了素月的床,你們兩個還赤身裸體抱在一塊,你這是存心想不負責任嗎?!」


    江老爺氣得渾身抖顫,被他的話給氣得七竅生煙。


    南宮策仍是不語,神情坦然,沒有絲毫做錯事該有的羞愧或慌亂。


    黑眸冷冷地看著娘親安撫著江家的人情緒,直到黑眸瞧見一張秀麗蒼白的嬌顏,這才俊臉大變。


    「冰瑩……」


    杜冰瑩不敢置信地注視著眼前這一幕,耳畔浮現的是幾日前他溫柔的笑語:


    ——冰瑩,你可願意嫁給我?


    ——今生,我南宮策的妻子唯有杜冰瑩一人。


    此刻,她渾身如墜冰窖,徹底體會到何謂心如刀割。


    杜冰瑩耳邊聽著江家夫婦的哭吼聲,渾身泛冷的她,再也待不下去了,旋身慌亂地轉身離開。


    南宮策眼見杜冰瑩麵色蒼白地離開,心知她誤會了,可眼下的情況,卻讓他無法追出去解釋。


    「先讓他們兩個把衣裳穿好,大家先到大廳去稍等。」


    老太爺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瞥了房內一眼,沉聲對眾人宣布後,率先離開。


    大廳裏,老太爺坐在首位,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盅,眉眼微斂,神情莫測。


    「老太爺,你們南宮家可得給我們江家一個交代,事情變成這樣,你要我們素月以後怎麽做人?」


    江老爺一落坐,先喝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潤喉,這才氣唿唿地開口。


    「江老爺請放心,我一定會要策兒給你們素月一個交代。」南宮夫人在一旁安撫同樣氣怒的江夫人。


    一刻鍾後,穿戴整齊的南宮策和江素月一前一後走入大廳。


    南宮策俊臉沉凝,江素月一臉困窘,兩人一落坐,江老爺一雙怒氣騰騰的眼直瞪著南宮策。


    「策兒,你有什麽話要說的嗎?」老太爺放下茶盅,眼神銳利地直視著孫子。


    「孫兒昨晚迴府隻去了娘那兒喝一杯茶,就迴房睡了,確定沒有喝酒,也沒有走錯房。」南宮策俊臉陰沉,仍是重述方才的解釋。


    「南宮策,你這分明是在狡辯!方才大家有目共睹,你一身酒味地睡在素月床上,還……趁著酒醉汙辱了素月的清白。現在你還敢說出這種不敢負責任的話!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江老爺氣得火冒三丈,渾身抖顫。


    老太爺拿起茶盅啜飲了口茶,將茶盅放在一旁的桌上,目光精銳地直視著小瞼垂下的江素月。


    「素月姑娘,昨夜發生的事,可以麻煩你說一次嗎?」


    江素月抬頭對上老太爺銳利的眼神,胸口一顫,視線再瞥了眼對坐正一臉沉怒直視著她的南宮策。小臉垂下,雙手不安地緊握,囁嚅地低道:「……昨晚,我睡到一半,南宮大哥……他就一身酒味闖了進來,我嚇了一跳,然後他……就上床,把我抱住……」


    「老太爺,事實擺在眼前,你又何需再問,豈不存心叫素月難堪!」


    江夫人見小女兒委屈得說不出話來,氣得跳出來大罵,一麵安撫著淚流不止的小女兒。


    老太爺沉吟不語。半晌,才再開口,這迴目光是看向坐在一旁的南宮夫人。


    「媳婦,策兒昨夜有上你房裏嗎?」


    「沒錯。爹,媳婦是有叫策兒來我房裏一趟,我們隻是聊了一會,策兒就迴房休息了。至於他之後是否有喝酒,媳婦真的不知道。」南宮夫人迴道。


    「常安,何在?」老太爺目光掠過大廳,揚聲叫喚。


    「老太爺,小的在。」常安在外頭聽到叫喚聲,急忙進入大廳。


    「昨夜少爺從夫人房裏迴房,是否有喝酒?,」老太爺目光盯視著跪在地上的常安。


    「迴老太爺,小的真的不知道。昨晚陪少爺迴府後,家裏派人傳來消息,說是小的娘生病,叫小的盡速迴去一趟。小的和少爺告知過,便趕了迴去,今早才迴來的。」


    常安一早迴到府裏,聽到這個消息後十分震驚,心底明白少爺絕對是被陷害的,卻苦於無法為少爺證明。


    老太爺手指輕敲著椅把,目光掃過眾人一眼,最後落在南宮策身上。


    「策兒,事已至此,你可願意娶素月姑娘?」


    「孫兒不願意。」南宮策黑眸堅定,絲毫不肯妥協,一口否絕。


    「南宮策!你——」


    江老爺氣得大吼,一副要衝上前和他拚命的模樣,還是江素月在一旁阻止了他。


    「爹,不要……」江素月拉住爹,目光在接觸到南宮策冰冷的黑眸時,隨即心慌地垂下眼眸。


    「素月姑娘,強摘的瓜不甜,這個道理你該明白。」


    南宮策語調就如同他的眼神一樣冰冷,黑眸掃過她,最後落在娘親身上。


    南宮夫人接觸到兒子冷冽的眼神,心神一顫,心虛地垂下視線。


    「南宮策,你這話未免太過分了吧!明明是你趁著酒醉強占素月的清白,現在竟然還有臉說強摘的瓜不甜這種話!就算你們南宮府家大業大又如何?今日我就不信討不到一個公道!咱們這就報官去,看縣老爺會怎麽判!」江夫人氣極了,就要拉著江素月離開。


    「江夫人……」南宮夫人急忙攔住她,好言勸說:「你先冷靜下來,我一定會叫策兒娶素月的。」


    「娘,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不惜和外人聯手陷害自己的兒子,就隻為了要阻止兒子娶冰瑩。娘,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南宮策黑眸如刃,冷冷地盯視著自己的娘親,那目光看得南宮夫人遍體生寒。


    「策兒,你……胡說些什麽!」


    南宮夫人語調顫抖,從未看過一向溫和的兒子這副冷絕的模樣,心下一慌,隱約知道自己似乎鑄成大錯了。


    「常安,是誰告知你家裏的人派人來通知你,說你娘生病要你盡快迴去?」南宮策問著跪在地上的常安。


    「是鈴兒。」常安迴話。鈴兒正是服侍南宮夫人的丫鬟。


    「你娘病情如何?」南宮策再問。


    「迴少爺,小的趕迴去,才發覺娘身體安康並沒有生病。可當時天色已晚,所以就住了一晚,天亮才趕迴來。」


    常安邊迴話邊瞪著低垂著頭、站在南宮夫人身後的鈴兒。


    「鈴兒,你為什麽要說謊?!」南宮策陡地拍桌大喝,目光銳利地穿透躲在娘親身後的鈴兒。


    鈴兒原本躲在南宮夫人身後,聽見南宮策指名大喝,嚇得腿軟,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見狀,南宮夫人臉色刷白,沉默不語。


    「娘,你就那麽討厭冰瑩嗎?上迴害她一次不夠,這迴乾脆連兒子都害了,就為了阻止兒子娶她。」南宮策對自己的娘親算是徹底失望了。


    「策兒,你……休要胡說。」


    南宮夫人緊張的眼神瞥向一旁的南宮老爺,南宮老爺迴視她的眼神透著失望,她驚慌地抬頭,對上老太爺銳利的眼神,心慌得渾身抖顫。


    「娘,你敢說嚴耀榮那夜包圍揚威武館與你沒有任何關係?還有昨晚兒子到你房裏,隻喝了一杯茶,之後和你不歡而散,迴房後,隨即感覺到頭莫名昏沉,醒來時人卻在素月姑娘房裏,這也與你無關嗎?」


    南宮策字字句句透著犀銳,俊臉上難得的冷厲,逼得南宮夫人臉上血色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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