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冰瑩睜開澄眸,注視著眼前坐在床畔、關心地凝視著她的男人。知道他是真的擔心她的安危,胸口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於是坦白地將所有的事情吐實。


    南宮策聽完後,沉吟不語,許久,這才再開口:「之後的事,你不用再管了,隻要專心養傷就好,所有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我昨夜來找你,是否給你添麻煩了?」杜冰瑩猶豫了會,這才擔心地開口。


    「說什麽傻話,我很高興你來找我求救。」大掌輕撫她的小臉,黑眸深邃地凝視著她。


    杜冰瑩胸口泛起一股激動的情緒,澄眸直勾勾地注視著他,終於明白自己昨夜為何會不加思索地直接找上他求救;隻因她心底其實知道,無論她出了什麽事,這個男人都會保護她。


    兩人視線交纏許久,南宮策黑眸逐漸轉為火熱,俯身薄唇攫住她的粉唇。杜冰瑩緩緩閉上澄眸,就在南宮策要再加深這個吻時,房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叩!叩!


    南宮策黑眸火熱,氣息微喘,卻不得不停止,凝望著杜冰瑩小臉羞紅的模樣,差點把持不住。


    「進來。」


    南宮策話甫落,房門由外被推開來,古易風一臉焦急,大步踏了進來,尾隨在後的常安急忙關上房門。


    「冰瑩人呢?」


    古易風劈頭就問,大踏步走進內房,南宮策適時放下紗幔,擋住他的視線。


    「衣裳帶來了嗎?」大掌一伸,迥異於他的著急,反倒語氣淡然地跟他討起衣裳來。


    古易風自是沒錯過他坐在床畔、放下紗幔的舉動,眸光若有所思地直視著好友,將手中的包袱交給了他。


    「表哥。」紗縵內傳來怯怯的低喚聲。


    「先將衣裳穿好。」南宮策將包袱拿進紗幔交給她,倏地起身,拉著好友,往小廳走去。「我們坐著談。」


    「你昨晚和冰瑩發生什麽事了?」


    古易風神情嚴肅。昨夜武館眾人找了一夜的人,竟然在好友房裏,還要他送上衣裳來,娘和奶奶聽了,臉都黑了。


    「什麽事都沒發生,隻不過冰瑩受了傷,為了替她療傷,隻好替她將黑衣給脫了下來。」南宮策笑推著一副想揍他一頓的好友,在小廳上落坐。


    「什麽?!冰瑩你哪裏受傷?還有你方才說了什麽?你替她脫衣裳?!」


    古易風驚跳了起來,一手顫抖地指著他,他竟敢占表妹便宜!


    南宮策笑著欣賞好友難得的焦急和怒氣,緩緩開口告知,他這個疼愛的表妹,昨晚惹了什麽樣的麻煩,以及她主動上門求救的事,還有嚴耀榮昨夜率人在延安城大街小巷捜查一夜的舉動。


    「冰瑩,你做事真的太衝動了。你可知昨夜秋槿上門求救,加上你一夜未歸,大家有多著急嗎?」古易風口氣難得嚴厲,對著內房的人兒訓斥。


    「噢……」內房隔著巨大屏風內傳來痛叫聲。


    在小廳等候的兩人臉色一變,南宮策這才想到她右肩有傷不方便更衣。


    「冰瑩,怎麽了?」古易風緊張地起身。


    「我去,她傷在右肩不方便穿衣。」南宮策大步走進內房,毫無顧忌地走進屏風後。


    而他這泰然自若的舉動,看得古易風瞪大了眼,臉都綠了。


    屏風內,正不知該如何穿衣的杜冰瑩,在看到突然闖入的南宮策時,嚇得手足無措。


    南宮策卻是二話不說,撿起掉在地上的衣裳,不顧她的羞窘,開始協助她穿衣。


    杜冰瑩原想趕他走,但一想到眼下的確沒有人能幫她,隻能羞紅著一張小臉接受他的協助。


    南宮策先是幫她穿上單衣,替她係好衣裳,再逐一替她穿上鵝黃外裳及外掛短襖,還有鵝黃衫裙。從頭到尾,杜冰瑩都低垂著頭,根本不敢看向他,直到衣裳穿妥,尖巧的下顎被抬起,澄眸對上一雙深邃的黑眸。


    「穿好了,我們出去吧。」


    話甫落,火熱地攫住她柔軟的唇舌,輾轉吸吮了會,重溫方才被打斷的美事,直到杜冰瑩嬌軀無力地倒在他胸膛,這才不舍地放開她。待她氣息較為平緩,這才牽起她的柔荑,一同走出屏風。


    古易風臉色青白交錯,瞧著兩人手牽著手走了出來,再看了眼表妹羞澀的神情,以及好友笑得一臉溫柔,要說這兩人昨夜沒發生什麽事,打死他都不相信。


    「表哥。」杜冰瑩被南宮策拉坐在身旁,抬眸對上表哥不豫的神色,囁嚅地低喚。


    「你惹上將軍府,這事你打算怎麽解決?」古易風深吸了口氣,決定先處理正事。


    「我想過了,打算讓秋槿一家先搬離延安城避禍。嚴耀榮強搶閨女,這件事他絕對不敢讓嚴將軍知道;而他並不知道黑衣人就是我,等過一陣子,事情自可平息。」昨夜她已將事情都想過了,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南宮,冰瑩昨夜在你這裏的事,除了常安之外,還有誰知道?」古易風轉頭問著。


    「除了常安,再無人知道。」南宮策目光瞥向站在角落的常安。


    「少爺、古公子請放心,小的絕不會說出去的。」


    常安做了個在嘴上拉上拉鏈的動作,隻要有關少爺的事,他的嘴巴一向都很緊,這也是少爺為何信任他的原因。


    「我相信常安會守口如瓶。」古易風對這個自小跟隨在好友身邊的人也是十分信任。「冰瑩,我們也該走了,大家都很擔心你。」古易風率先起身,打算告辭了。


    杜冰瑩起身,正欲走到表哥身旁,卻被南宮策一把拉住,不禁疑惑地抬眸望向他。


    「迴去好好養傷,我晚點再去看你。」俊臉含笑,大掌輕撫她的小臉,低聲交代。


    杜冰瑩澄眸直視他眸底的溫柔,知道自己昨夜主動向他求救,就如同打破先前她一直不願承認兩人牽扯的那條隱形的線。她讓自己走向他,去看他的心,也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了。


    這個男人眸底的溫柔,她想一輩子看下去,也隻能是她專屬的。


    「走吧!」古易風歎了口氣,拉著她的手,走出房門。


    「常安,帶他們走後門。」


    南宮策低聲吩咐。走後門可以避開府內的人,愈少人瞧見他們表兄妹一早出現在府內愈好。


    是夜,就在武館眾人準備就寢時,武館前後被人給團團包圍住,包圍的人個個手持火把,將揚威武館包圍得任何人都插翅難飛。


    嚴耀榮站在武館被踹開的大門裏,高聲大喊著:「快把杜冰瑩這個小賊交出來!」


    武館內的眾人起了一陣騷動,李雄率先衝了出來,橫眉豎目地大吼著:「你這小子是哪來的?敢來我們武館叫囂!」


    「杜冰瑩這個小賊昨夜擅闖將軍府,偷走我府內的珍寶,我是要帶她迴去審問的,還不快把人給我交出來!」


    嚴耀榮接獲密報,得知昨夜闖入府裏救走秋槿的黑衣人是揚威武館的人,為免又讓人給逃跑了,立即率人前來捉人。


    李雄驚訝地看著正走出來的宋光和古仲昆,納悶為何消息會走漏。


    「嚴少爺,敢問你是遺失何種珍寶,又有何證據證明是冰瑩所偷?」


    古仲昆身為揚威武館的總教頭,站在弟兄們麵前質問嚴耀榮。


    那自然流露出來的強悍氣勢,令嚴耀榮這個平日打著將軍爹名號作威作福的人心下不由得一驚,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若非他今晚有備而來,隻怕早已打退堂鼓了。


    「本少爺府裏遺失一塊青龍玉佩,那是我們嚴家祖傳的。昨晚那名黑衣人盜走時,被我的暗器射中右肩,隻要找到杜冰瑩證明她右肩有傷,那自然證明她就是那名黑衣人。」嚴耀榮逼自己再前進一步,絕不能在他帶來的人馬麵前丟臉,因而扯著喉嚨喊著。


    「冰瑩早在兩天前就離開延安城了,所以盜賊絕不可能會是她。更何況冰瑩乃一介女流,雖然有些功夫,卻也不可能膽大妄為去偷將軍府的東西。嚴少爺確定遺失的是青龍玉佩而不是別的?」古仲昆目光銳利,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威勢,擋在眾人麵前。


    「總教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嚴耀榮眯眼,聽出他話中有話。


    「沒什麽。隻不過近來常聽到有人說閨女失蹤的消息,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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