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者(一)


    偉大的哈伯特公王殿下,阿斯蘭公國年輕的新王,為了公國的和平與複興,從人龍戰役到戰後重建,整整七年都在夜以繼日的殫精竭慮。他努力恢複著父親留給他的國土,從擎蒼城的高山,一直到武穆城的海岸,每一座城堡都重新修建,每一座城鎮都百廢俱興,每一處城牆都傲然挺立。


    當然,阿斯蘭大陸全境除了寒冥城之外,所有其他城邦都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寒冥城雖然被南境的聖騎士迪林傑閣下和雙城城主雷奧侯爵小心翼翼地提防著,但是他們仍舊虎視眈眈。


    自從上一次被羅蘭收拾地服服帖帖以後,沒過多久,他們又好了傷疤忘了疼。


    雖然公國控製住了寒冥城,但是他們實在不想和這裏的人有過多接觸。沒過多久,南境的騎士們寧願迴武毅城守邊疆,也不願意在寒冥城駐防。這個地方實在沒有任何值得人們留戀的。


    後來,仁慈的哈伯特公王殿下撤迴了進駐寒冥城的軍隊,讓寒冥人自己治理自己的彈丸領土。反正他們是不可能歸公國管製的。這些年來,公國的日子越過越好,他們一直很眼紅,但是嘴上從來不會承認,公國這些年取得的成就。


    寒冥城中進來推選出一個正處壯年的首領名叫馬西裏。這天,寒冥城主馬西裏在樹蔭下休息。他躺在樹下的巨大石塊上,旁邊站著兩排所謂的臣子。他們尊稱小小的寒冥城城主為馬西裏公王。


    可笑的“馬西裏公王”對他所謂的“公爵”們說:“諸位,我們最近實在是煩惱纏身啊。阿斯蘭公國為什麽遲遲不與我們建交。我們是多麽優秀的民族啊。和我們建交是他們的榮幸。這實在令人費解。而且,他們不願與我們建交,就意味著我們時刻會有再次麵臨戰爭的危險。如果阿斯蘭公國的哈伯特公王想要和我們作對,進攻我們的城池,我們沒有部隊可以抗衡他們的騎士團,更沒有足夠的兵力去打垮他們。諸位親愛的公爵,能不能幫我謀劃一下,免得我最後被他們淩辱至死。”


    這些可笑的家夥們都不敢吭氣作聲。因為狂妄自大的他們終究還是明白,小小的寒冥城不可能和阿斯蘭公國抗衡。


    除了一個人。


    素有赤影騎士之稱的寒冥城騎士加內弗緩緩走到馬西裏跟前。


    加內弗是曾經唯一一個在阿斯蘭公國受封的寒冥城騎士。但是由於任職期間,有些經濟上的問題,還曾發表過一些相當反動的言論,被公國革去了騎士的封號。


    在寒冥城中,他算是個足智多謀並且英勇善戰的戰士。當然,僅僅是指在寒冥城的範圍內。


    加內弗對他的主子說:“偉大的馬西裏公王,請不要驚慌。我們不如加大主動示好的力度。不再以大寒冥國的名義向他們遞交國書,而是用寒冥城的名義發出信函。我們不僅僅要主動示好,還要表示忠心和臣服。除此以外,我們把城內所有可以搜羅到的寶物、金銀盡數獻給他們。哦對了,那些被消滅的火龍人不是還留了兩顆火龍石嗎?一起獻給他們。”


    馬西裏:“這怎麽可以?那火龍石可是我們寒冥的至寶。”


    加內弗:“我的公王殿下,那火龍石在我們人類手上發揮不出任何功效,還不如早早地獻給阿斯蘭公國。對我們來說,那就是兩塊毫無價值的破石頭。”


    馬西裏知道他說的是對的。隻是他一直以來把火龍大人們多餘的火龍石小心供奉著,一直期望有一天那火龍石也能賜予他一些超乎常人的實力。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加內弗繼續說道:“我們所能搜集到的所有可以敬獻的寶物,用五十輛高大的馬車裝好,排著整齊的隊伍去朝貢。我們要放低自己的姿態,不再自稱大寒冥國。阿斯蘭公國的騎士們早已厭倦了征戰,即使過去了五六年,他們依然不願意這個大陸再起爭端。所以,我們用我們的財寶來犒賞他們,讓他們去享受。而我們也前往長風城,宣誓自己此後會信仰阿斯蘭聖龍之光教團,並接受大主教托賓的洗禮。”


    馬西裏:“我親愛的加內弗,你到底要做什麽,我們的骨氣呢?我們的寒冥人的榮耀呢?”


    加內弗:“我的公王殿下,請你放心。我們所忍受的屈辱一定會讓阿斯蘭人加倍奉還。現在請您聽我把話說完。我們要表示自己的忠心,就要獻出人質。要多少人質都聽從他們的安排。十個,二十個,隻要取得他們的信任,我們就是把自己的親兒子,親女兒送過去也無所謂。即使讓他們去送死,我們也不能丟失了自己的土地。”


    馬西裏:“這,這實在是……”


    加內弗:“您放心,阿斯蘭公國向來以禮儀大國自居,他們不會傷害我們的子嗣的。相反,我們的孩子會在長風城得到很好的禮遇。”


    馬西裏點了點頭。


    加內弗舉起右手向馬西裏保證道:“我以飄動在我胸前的長須起誓,您很快就會看到武毅城邊境的騎士後撤。所有的阿斯蘭騎士都會迴到自己的故鄉。哈伯特公王也會和您稱兄道弟。但是,我們不會真的去接收阿斯蘭教團的洗禮。等到約定好的那一天,他將見不到我們的人影。因為我們不可能真的和他修好,我們也不可能信仰阿斯蘭聖龍之光教團的教義。所有這些都是我們議和的假象。我們要在他們放鬆警惕,撤迴兵力的時候,偷襲手無寸鐵的哈伯特公王。如果他們惱羞成怒,把人質都殺了,也請您不要悲傷,寧可讓我們的孩子全都死於他們的劍下,我們也不能讓自己的國土淪陷。”


    馬西裏陷入了沉思,這個計策實在是太瘋狂了。但是他心裏的邪念卻也慢慢滋生著,他從來不清楚自己是個多麽無能的人,卻幻想著有朝一日他也能君臨阿斯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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