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之狂(一)


    “傭兵王之劍”訓練的第八十一天,羅蘭迎來了自己的第三位教官,身體強壯,最喜愛和高手角鬥的狂人克魯德。


    雖然外號是角鬥狂人,但私底下克魯德其實是個非常簡單且極易相處的人。他隻是在戰場上格外瘋狂罷了。


    盡管熱愛角鬥,但那這是為了提高自己技藝的切磋。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武癡,但向來極有分寸。還從沒有人聽說過,和他角鬥的人會受重傷。


    不過,作為巴爾米拉為羅蘭請來的第三位教官,克魯德肯定是要和羅蘭打過癮的。


    羅蘭自然也非常期待和這樣的高手過招,不過在那之前,羅蘭有為期二十天的堅忍修行。克魯德很夠意思地表示,他會一直陪著羅蘭。


    所謂堅忍修行,是一項看似簡單,實則極其殘酷,挑戰人族體能極限的訓練。受訓者必須在褪去上衣的情況在,在冰天雪地裏承受嚴寒。除了堅強的意誌,還需要受訓者有良好的體格。曾經就有過數位意氣風發的少年,最後倒在雪地裏再也沒有起來。


    到了這個程度,羅蘭自然不能打退堂鼓。對於自己的體格,他還是格外有信心的。和前麵的訓練比起來,這個項目省事多了。不就是坐在雪地裏嘛,羅蘭覺得自己肯定沒問題。


    第八十二天,瑟瑟發抖的羅蘭很快就對自己先前的判斷產生了嚴重的懷疑。這一點都不比之前的訓練省事。雖然隻是呆呆坐在那裏,什麽事情都不用做。可是畢竟是把自己的身體完全暴露在風刀霜劍之中,正常人哪會願意受這份罪。


    雖然羅蘭再三反對,蕭玥還是跟了過來。盡管她無法分擔羅蘭的痛苦,但是她依然想陪伴在他身邊。因為聽到克魯德說曾經有人倒在雪地裏再也沒有起來過,蕭玥感到非常害怕。


    克魯德神情自若地端坐在地上,雙眼迷離地看著四周的景致,時不時還發出由衷的讚美,讚美凝霜城這個冰天雪地的世界是那樣美麗。羅蘭驚恐地看著這個怪人,心想他怎麽不冷。同樣沒穿上衣,他為什麽和沒事人一樣。


    克魯德緩緩閉上眼睛正襟危坐,他對羅蘭說:“小子,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燃燒著名為生命的熾熱烈火。意誌堅定,火焰就愈加旺盛;意誌軟弱,身體會消亡,火焰也會隨之熄滅。”


    羅蘭聽的雲裏霧裏,但隱約中能猜到,克魯德是在提醒自己依靠強大的意誌挺過當前的難關。說不定習慣了這氛圍以後,就能如他那般神情自若。


    心情久久不能平息的傭兵少年在狼狽和煎熬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天。


    第八十五天,迦尼亞斯本想陪羅蘭一同進行這匪夷所思的雪地堅忍訓練,可是沒想到芙蕾雅因為不能很好地適應這裏的氣候,感染了風寒。聽蕭玥說,芙蕾雅病地還挺重的,迦尼亞斯寸步不離地在一旁照顧她。這下沒人照顧那隻狗仔子了,於是蕭玥靈機一動,把花卷一起帶來了。


    好幾天沒有看到自己的主人,花卷一下子把羅蘭撲倒在雪地裏。由於上身沒有穿衣服,冰冷的雪地強烈刺激著羅蘭無辜的後背,但是他並沒有推開花卷。說實話他還挺想這家夥的。


    幾十天不見,花卷長得更加壯實了。


    克魯德看著這隻可愛的黑白色卷毛犬,根本猜不出他的品種。他本人曾經也幫忙照顧過賽提斯的獵犬,所以對這些家夥有很深的感情。


    當然,花卷不是來旅遊的,是來監督羅蘭,督促他認真訓練的。他靜靜地趴在訓練場門口,遠遠望著雪地裏端坐的羅蘭,時不時歪著腦袋,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主人在做什麽奇怪的事情。


    克魯德對羅蘭說:“清空你腦海中的雜念,任何細微的動作或者思考,都會消耗你的體力。現在,放緩你唿吸的節奏,閉上雙眼,和冰雪融為一體吧。”


    第九十天,克魯德提出了更加過分的要求。現在他已經不滿足於僅僅隻在雪地裏虐待羅蘭了,他要羅蘭待在冰水裏。


    事到如今,當然沒有羅蘭反駁的餘地。其實這種待在冰水裏或者大冬天被踢下河的事情,在他的童年裏不知道上演過多少遍。他稍稍有點慶幸的是,祖父那時對他嚴格的訓練造就了他堅強的體魄。他知道,剛開始待在冰水裏的時候身體會非常難受。但是等全身的毛孔慢慢閉合,適應水溫以後,身體反而感覺不到那麽多寒冷。


    在蕭玥和花卷驚詫眼光的注視下,羅蘭想都沒想,直接跳進訓練場後方的小河裏。河水表層本來結了很厚的冰,克魯德拿來一把巨斧劈開了河麵厚厚的冰層。隨後他和羅蘭一起跳入刺骨的冰水中,臉上似乎還帶著享受的神情。


    這哪裏是什麽角鬥狂人,分明是個不折不扣的虐待狂人和受虐狂人。


    雖然羅蘭以前接受過類似的訓練,但剛剛入水的時候還是哆嗦到不行。身體的本能驅使著他在水裏遊動,撇開那些厚厚的冰塊,好讓自己有更大的活動範圍。


    克魯德說:“在冰水裏你可以自由活動。否則真的會凍死的。”


    羅蘭立刻展現出自小就學習得無比熟練的泳技。他不得不動彈一下,否則身體實在難以忍受。


    遊累了以後,羅蘭靠在岸邊休息,竟然發現自己的額頭冒出了熱氣。克魯德覺得這家夥的功夫算是到家了,絕對不會有凍死的危險。


    無意中,克魯德提及迦尼亞斯和巴爾米拉說過的一件事,羅蘭是老英雄奧蘭德的孫子。這讓克魯德無比激動,看得出這幫老傭兵和奧蘭德曾經有過一段並肩作戰的珍貴迴憶。


    羅蘭詢問他,傭兵團的元老們為何會認識自己的祖父。克魯德的思緒一下紛飛迴多年前金戈鐵馬的時光。


    奧蘭德最初在皇家近衛騎士團任職,後來擔任月臨城騎士團的統帥,他曾經和傭兵團有過一次堪稱可以載入史冊的的協同作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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