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的饋贈(二)


    他累得氣喘籲籲,果然舉起這個重量的戰錘對他來說還是太過勉強。但是,他似乎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多麽無禮的事情,剛才的舉動於他而言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正常。


    把戰錘還給迦尼亞斯以後,羅蘭背起菲兒,和眾人頭也不迴地離開了。龍騎士們雖然恨他恨地咬牙切齒,但是沒有一個人去阻攔。


    他們很快就會明白,這是羅蘭對甘尼隆僅存的一絲感激。


    作為叛徒,怎麽可能光明正大的豎起墓碑呢!他該死,他該遺臭萬年,他該遭人唾棄,但是,他救了菲兒,這便值得羅蘭為他最後做一點事,這是在保護他。對罪無可恕的他來說,默默無聞地埋在這裏,是最好的結局。


    唯有千龍長卡爾文仿佛悟到羅蘭的用意,朝著羅蘭一行離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沿著迴去的路還沒有走多遠,一行人被一個特殊的家夥攔住了去路。這個家夥不是某個人,而是甘尼隆的飛龍。


    這條飛龍征戰多年,身上有數不清的傷疤,想來也極通人性。它不是來找任何人算賬的,似乎有什麽使命促使它攔住眾人。它背上的鞍具完好無損,當它轉過身來的時候,羅蘭似乎明白飛龍是想帶他們去什麽地方。


    於是,隻好讓迦尼亞斯和蕭玥陪同卡捷琳娜帶菲兒迴去,他自己坐上龍背。然而飛龍遲遲沒有起飛,他一直盯著卡捷琳娜的手環,輕輕地用頭觸碰卡捷琳娜的衣服。看樣子,飛龍希望卡捷琳娜也一同前往。也許甘尼隆留下的手環不僅僅是統領龍騎團的信物。


    於是,羅蘭隻好讓卡捷琳娜也坐上龍背,菲兒則坐在迦尼亞斯的頭上,揮舞著小手和他們告別。飛龍好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朝著天空一聲巨吼,隨後龐大的身軀煽動翅膀,消失在崇山峻嶺之間。


    ……


    菲兒在迦尼亞斯和蕭玥的保護下很快迴到家中。她迫不及待地跑進房間去看望花卷。芙蕾雅也在卡捷琳娜家裏做客,迦尼亞斯出去辦事的時候芙蕾雅就會來這裏和梅姨作伴。


    憂鬱的芙蕾雅這幾日漸漸開朗起來,無論是迦尼亞斯給他的安全感,還是菲兒的天真無邪,還是花卷的忠勇,都感染著她受傷的心靈。她越來越堅信,自己開始有了有活下去的勇氣。因為這個世上有值得她在乎的人。


    蕭玥陸續把路上要用的行李全部準備妥當,知道羅蘭他們要走,最傷心的人不是別人,是菲兒。


    倒不是因為舍不得羅蘭他們,因為菲兒舍不得的是花卷。


    花卷的生命力很頑強,經過大家的精心照料他現在已經基本痊愈。本來羅蘭是考慮過讓花卷待著這裏,可是這個小家夥不願意。他當然也喜歡梅姨和菲兒,但是他更想陪著羅蘭一起去冒險。


    令迦尼亞斯苦惱的是,他原本答應了要和羅蘭一起去凝霜城,順便會會自己的老朋友,還要一起迴月臨城去拜訪羅蘭的祖父。可是救出了芙蕾雅以後,他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的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是,他想好好照顧這個受傷的女孩。可是他還不曾和芙蕾雅袒露過自己的心跡,也沒有詢問過芙蕾雅日後的打算。


    迦尼亞斯很苦惱。戰場上他從來不畏懼任何敵人,但是這樣的事情要他處理還是頭一遭,實在有點手足無措。


    艾菲歐公爵收到迪林傑的報告以後,對他立下的功勞很是滿意,暫時沒有指派新的任務。所以迪林傑打算陪羅蘭一起去凝霜城,因為他對之前得到的關於凝霜城聖獸的信息非常在意。


    卡捷琳娜的內心當然希望能和羅蘭一起去,但是在擎蒼城任職的她有太多軍務要處理。升職以後的她可以一展拳腳,用自己的方式為公國訓練更多英勇善戰的騎士。更重要的原因是,當她看見蕭玥對羅蘭如此上心時,她明白,他們是幸福的,不該有人來打擾他們。卡捷琳娜竭力壓製著自己的心意,逼迫自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軍隊的建設中去。


    有趣的是,那名曾經數落過甘尼隆的飛龍列兵奧斯汀竟然主動向騎士團要求撤去自己的職務,更有趣的是,騎士團同意了他的請求。


    原來,奧斯汀的父親已經從龍騎團退役,曾經擔任千龍長的他比誰都明白,自己的兒子是絕對不會乖乖待在擎蒼城接受騎士團規製的。而且,奧斯汀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出入自由的傭兵。


    甘尼隆事件以後,奧斯汀的父親很多事情都看開了。奧斯汀被撤銷軍籍以後,高高興興地朝傭兵支部跑去。路上他正好碰到卡捷琳娜。奧斯汀對這個為了擎蒼城浴血奮戰的女英雄很是尊敬。卡捷琳娜聽說他主動要求撤銷自己的龍騎士軍籍後非常驚訝。


    奧斯汀主動詢問關於羅蘭的事情,卡捷琳娜隻告訴他,羅蘭即將動身前往凝霜城傭兵總部,他便頭也不迴地走了。


    飛龍載著羅蘭和卡捷琳娜飛出去很遠的距離。高空的寒風凜冽刺骨,羅蘭依舊有點眩暈,不過已經比上次好太多。他根本不懂如何駕馭飛龍,好在這飛龍極通人性,飛行的速度也遠遠不及上次追擊山賊時那般迅速緊急,所以羅蘭還不算太難受。


    因為鞍具上沒有過多可以緊握的扶手,卡捷琳娜隻能從後麵緊緊抱住羅蘭的腰。羅蘭沒有說話,卡捷琳娜也沒有,他們就這樣一路默默無聞,怦怦直跳的心髒在唿嘯而過的風中也清晰可聞,連飛龍都替他們感到尷尬。


    可是,羅蘭很享受被她這樣抱著,她的懷抱很溫暖,讓人感覺無比安心,如果可以,他多麽希望可以永遠被她從背後輕輕擁抱著。而卡捷琳娜似乎也……


    不知飛了多久,飛龍終於在一處山穀前停了下來。二人並沒有明白飛龍的用意,但是當他們爬上一塊巨石,向山穀下俯瞰的時候,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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