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花卷(三)


    羅蘭這才發現,這不過是他們一處據點,這洞穴隻是用來看管掠來的女人和孩子,還有更多的山賊棲身附近。但他已經來不及多想,花卷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作為花卷最信任的主人,他也不能給花卷蒙羞。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花卷,羅蘭傷心欲絕。這個傻乎乎的小生命,好不容易長成了大孩子。


    羅蘭毫不留情地將洞內的山賊全部斬殺,招招致命,不帶一絲憐憫。


    這些人渣,不配做人。


    羅蘭不那麽高大的身影在洞穴入口處堅強地屹立著,宛如一個巨人。看著眼前的傭兵武藝如此高強,大家破滅的希望終於重新燃起。她們將花卷圍在中間,在洞穴裏四處找尋可以拿在手上的武器和石頭。


    洞穴外,山賊們輪番進攻守著洞口的羅蘭,他們從未見過戰鬥力如此強悍的傭兵。由於洞口極其狹窄,他們的人數優勢根本無法發揮。隻能一個個上前送死,可是,羅蘭的體力是有限的,山賊們都覺得他不可能支撐很久。


    洞裏可是他們積攢了好久,費了好大的心力掠來的上等貨物,馬上就能出手賣個好價錢,怎麽可以讓這個乳臭未幹的紅毛小子壞了他們的大好事。


    甘尼隆喚來在天空盤旋的飛龍,按照羅蘭的吩咐,他反身去找跟在後麵的援兵。甘尼隆需要給其他人指引一個方向,否則單靠兩人是不可能完全剿滅盤踞多年的山賊的。隻是如此一來,羅蘭將自己置身於絕對的險境。他就是這樣,從來不為自己的處境稍加考慮。


    憑借著飛龍優秀的體力和機動力,甘尼隆很快就找到了追趕而來的卡捷琳娜一行。


    甘尼隆說:“正北方向,直走,快,羅蘭一個人撐不住許久。”


    蕭玥立刻連續射出三支指示方向的火箭矢,方便後續的大部隊找到正確的方向趕來支援。然後他們在甘尼隆的帶領下,徑直朝山賊的巢穴衝去。


    羅蘭艱難地抵擋著山賊的進攻,他們並不是職業的軍人,可是很多人有一身的蠻力,這讓羅蘭疲於應付。洞口雖然限製了敵人的數量優勢,可是自己也難以施展拳腳,為了不放任何一個山賊進洞,他隻能同樣以蠻力硬扛。


    此刻的羅蘭已經多處受傷。為了盡快趕來他沒有裝備盾牌,手持雙劍實在不適合這樣的防禦戰,可是羅蘭別無選擇。他看著身後倒下的小夥伴,心中無比酸楚。可是,花卷拚盡性命守護的女孩,還活著。


    邪惡的巨斧揮砍而下,重重打在羅蘭的肩上。鋒利的斧刃穿過迸裂的遊隼皮革鎧甲,在羅蘭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血口。


    雙拳難敵四手,羅蘭漸漸支撐不住。


    不可以,至少不能在這裏。如果就此倒下的話,自己就是個實力也不過如此的人,還談什麽誓言和理想。可是,他不可以是一個不過如此的人,要帶著花卷的勇氣,一起堅持下去!


    “啊啊啊啊——”


    拖著受傷的軀體,羅蘭雙眼通紅,爆發出攝人心魂的呐喊,如果他也倒下,花卷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絕對不能在這敵眾我寡的危險時刻認輸!


    一支箭矢飛速射來,不偏不倚射中了砍傷羅蘭的那個山賊,一箭爆頭,沒有任何遲疑和憐憫。


    隨後又是一支箭矢。


    卡捷琳娜、迦尼亞斯、迪林傑、蕭玥,還有甘尼隆,舉起手中的武器呐喊著朝山賊們衝來。


    寥寥數人,衝鋒出百人的氣勢,瞬間令山賊膽寒。他們四下逃竄,在卡捷琳娜的長戟、迦尼亞斯的戰錘、迪林傑的匕首和蕭玥的弓箭麵前,他們顯得那樣不堪一擊。


    現在,誰才是真正弱小的可憐蟲,是花卷,還是你們這群人渣?


    羅蘭得救了,菲兒得救了,洞穴裏十多名女人和孩子也得救了。剩下的山賊聞風而逃,他們知道,惹惱了軍隊不會有好下場。光是眼前的這幾人就如此難纏,還是在大部隊到來之前趕緊逃命吧。


    菲兒朝卡捷琳娜奔去,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不停地衝刷地她緋紅的臉頰。卡捷琳娜緊緊抱住自己的女兒,連連說著對不起,是不稱職的媽媽沒有保護好她。


    迦尼亞斯和迪林傑安撫著洞裏的人,並將她們全部帶了出來。噩夢結束了,她們可以迴家了。


    身心受到的傷害,也許再難撫平,可是她們的命,是一個勇敢的小家夥拚死換來的,她們知道,要好好活著,還有什麽比好好活著更重要。


    就在大家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洞裏一個早就倒下但是沒有立刻喪命的山賊蘇醒過來,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按照他們的劣性,總想給這個世界造成更大的傷害,即使死也要拉上無辜的人。他拿起手中的鐵斧,朝洞外的菲兒砍去。這時所有人都背朝洞口,焦急地圍著花卷,誰也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危險。


    山賊大喊著,徑直朝可憐的菲兒砍去,身旁的人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就在菲兒即將命喪斧下的瞬間,甘尼隆將菲兒用力推開,那鐵斧直接砍在他脖頸處的動脈上。


    一旁的迦尼亞斯立刻上前,用戰錘狠狠砸在山賊的腦門上,這個可惡的家夥瞬間一命嗚唿。


    此時,大家的心裏五味雜陳。即使是通敵叛國的罪臣,也有著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甘尼隆是千古罪人,可是他救了菲兒。


    甘尼隆艱難地伸出手臂,嘴裏很難發出和以往一樣渾厚有力的嗓音,他艱難地喘息著,卻怎麽也喘不過氣來。他用盡氣力,將自己手腕上的手環摘了下來放在卡捷琳娜手中,最後在齒縫間艱難地說出了低語的歎息。看他的口型,應該是在對卡捷琳娜說:對不起。


    甘尼隆,一代名將,落得個叛國身死的下場實在令人唏噓。他更失敗的,是教育出了一個頑劣的赫恩斯,這不是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能一笑泯恩仇的。


    可是,對於赫恩斯曾經的獸行,確實從來沒有人好好地向卡捷琳娜道歉。


    對甘尼隆來說,無恥的赫恩斯,還有無辜的菲兒,是他最後的家人。


    賢王派出的騎士團很快就追到了這裏,會有專門的將領負責追擊那些逃散的山賊。迦尼亞斯和迪林傑帶著甘尼隆的屍體起身返程。卡捷琳娜和受傷的羅蘭則護送著被救出了女人和孩子。可是她們遲遲不願離去,菲兒抱著花卷,說什麽也不肯起身。


    羅蘭強忍著淚水,摸了摸菲兒的額頭:“乖孩子,我們一起跪下來,向先民的英魂為花卷祈福好不好。”


    菲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堅定地點了點頭。她抱著花卷鮮血淋漓的身體,雙手合十,認真地祈禱著。羅蘭拖著流血不止的肩膀,同樣跪下身來為花卷祈禱。被救的女人和孩子們也紛紛效仿,盡管誰都知道,祈禱是沒用的,可他們還是想為這個勇敢的小家夥做點什麽。


    花卷艱難張開嘴巴,輕輕地舔了舔菲兒臉頰上的淚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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