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城醫院急診室中,江伯其的傷口剛被包紮完畢,第一次中槍的他險些痛暈過去,在喝了兩口酒之後,這才覺得稍微舒坦一些。


    他的八名保鏢,團團圍住他,就連先前醫生為他處理傷口的時候,這些保鏢都沒有離開過,而且手中都緊握著槍,讓醫生包紮的時候手都在發抖,生怕出現差錯,被當場擊殺。


    此時的江伯其也很納悶,到底是誰要殺他?


    是工會的人?不,不可能。工會對他就算有仇恨,也不至於派個連槍都拿不穩的人來殺他。再者,平日內機會那麽多,幹嘛要選這個時候?


    開槍的兇手明顯不會用槍,那種距離,連開三槍,隻是打中自己一槍,這太不合理了。


    關鍵是,事發後,榮平野將兇手直接交給了甬城警局,而不是海警總局,這麽做,也讓江伯其覺得很是奇怪。


    思來想去,江伯其腦子中出現了一個名字,那就是冷銳。


    這件事會不會是冷銳安排的呢?


    江伯其覺得誰也不能信任,之前的安望海,現在的榮平野,乃至於革命軍特派員冷銳,這些人都像是一顆顆定時炸彈。


    同時,江伯其也想起了張輔之活著時候所說的那些話,那些話並不是危言聳聽,的確呀,人爬得越高,也就越危險。


    ●


    醫院門口,榮平野獨自站在那,他在等人,等一個他知道肯定會來的人。


    但這個人絕對不是安望海,而是冷銳。


    不久後,冷銳帶著禮物出現在了榮平野跟前。


    冷銳依然滿臉微笑:“江老板沒事吧?我聽說出事了,特地趕來看看他。”


    榮平野什麽也沒說,隻是轉身走進醫院。


    但榮平野並未將冷銳帶到急診室,而是來到了某個僻靜的角落。


    榮平野站定後,問:“那個殺手,不,那個傻子,是你派去的吧?”


    冷銳笑道:“對呀,是我,你也知道是個傻子,所以,江伯其死不了。”


    榮平野的手顫抖了下:“你安排這麽一個傻子冒充工會的人,目的就是為了產生摩擦,最終雙方大打出手。”


    冷銳道:“沒錯,最簡單的辦法,往往是最有效的。”


    榮平野道:“我已經把兇手送給甬城警局了。”


    冷銳還是在笑:“我知道,你送不送無所謂,我要的是輿論,現在大家都知道,工會派人去刺殺江伯其。”


    榮平野搖頭:“江伯其不會因此對工會發難,工會也不會有所行動。”


    冷銳依然在笑:“我當然知道。”


    榮平野問:“那你這麽做到底為什麽?”


    冷銳道:“我說,是為了製造緊張氣氛,你信嗎?”


    榮平野皺眉:“我現在知道,你為何會拿不到禦筆城隍的頭銜了。”


    冷銳哈哈一笑:“想用激將法?沒用的,我早就過了衝動的時候了。”


    榮平野道:“你把簡單的事情變複雜了。”


    冷銳道:“走吧,帶我去看看江老板。”


    榮平野轉身領著冷銳去了急診室,卻意外地發現安望海也在急診室內,而且醫生正在為他換藥。


    榮平野沒想到安望海會出現,一時間有些尷尬。


    而安望海則滿臉笑容:“榮軍師,這位是?”


    榮平野立即道:“這位是革命軍特派員冷銳冷先生。”


    安望海點頭示意:“冷先生,我正在換藥,有些不方便,還請見諒。”


    冷銳笑道:“沒關係,安先生,我是久仰大名。”


    安望海也客套道:“冷先生,我也是久仰。”


    兩人不自然的客套,反倒讓江伯其和榮平野很不舒服,兩人偷偷對視一眼,榮平野慢慢走到江伯其身邊站定,想知道安望海到底想來做什麽。


    他絕對不會單單隻是為了換藥。


    等醫院換好藥,簡單囑咐幾句離開之後,安望海慢慢穿上衣服,隨後靠在牆上,開門見山道:“冷先生,我知道那個人是你安排的。”


    榮平野一愣,沒想到安望海如此直接,難道他想挑撥離間嗎?


    江伯其看向冷銳,想知道他如何迴答。


    冷銳卻裝傻道:“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安望海道:“不懂沒關係,因為已經死無對證了。”


    冷銳疑惑:“哦?什麽意思?”


    安望海笑道:“兇手再去甬城警局接受審問的時候,因為奪槍,被當場擊斃,可惜,我們什麽也沒問出來。”


    冷銳問:“既然如此,為何肯定是我做的呢?”


    安望海道:“是不是你心裏清楚,我總不能讓你發毒誓吧?另外,明日大帥就會通電全國,宣布易幟,投誠革命軍,也就是說,從明日開始,我們不再是敵人。”


    冷銳很是意外,沒想到事情轉變得如此之快,這樣一來,就打亂了他之前的全盤計劃。


    冷銳還是笑道:“很好,省事了。”


    安望海離開牆壁,慢慢朝著外麵走去:“冷先生,做事留一線,不要這麽狠,會把自己給帶進去的。”


    安望海剛離開,江伯其就冷冷問:“冷先生,安先生所說的是真的嗎?”


    冷銳平靜迴答:“先前安望海不也說了嗎?兇手死了,死無對證。”


    江伯其依然語氣冰冷:“如果我今天被人打死了呢?”


    冷銳道:“生死有命。”


    江伯其此時很想讓保鏢開火,將冷銳亂槍打死,但他不能那麽做,也不敢那麽做,革命軍即將兵臨城下,此時甬城的王不再是自己,也不是傅國棟,而是眼前的冷銳。


    江伯其還能說什麽呢?


    冷銳笑道:“江老板,好好養傷,再見。”


    冷銳離開,江伯其將旁邊桌上的藥瓶狠狠砸在地上,榮平野隻是看著。


    這就是權力,這就是他為何不願意放棄權力的原因,隻要有權力,你想做什麽都行。


    ●


    地下鯀城,大漠廢墟。


    唐安蜀等人躲在一座大樓之中,並找了個看起來相對安全的房間休息。


    眾人各自靠著牆,吃著幹糧喝著水,看著房間內那些對他們來說,完全陌生又不知道作何用的家具。


    雷丸很有興趣地看著身旁的那台電腦,對那鐵箱子很好奇,總想去摸,但又怕摸了之後會出什麽意外。


    夜馨四下看著:“這裏的東西好奇怪。”


    唐安蜀道:“在這裏發生都不奇怪。”


    胡深靠著牆閉目養神,心裏卻是十分慌張,他恨不得立即衝到塔內去找到陵簡,然後完成自己的願望。


    殊不知,他之前的坦誠,已經讓一直追隨自己的張定鋒無比失望。


    在張定鋒眼中,胡深就如神一樣的人,而且有著遠大的理想,沒想到,胡深找到陵簡的理由卻是那麽簡單,讓人發笑。


    那麽,自己追隨他如此之久,做了這麽多事情,又是為什麽呢?


    原本想閉眼休息的眾人,卻因為那震動根本無法入眠,加上這裏沒有黑夜的關係,更是讓人心煩意亂。


    此時,震動越來越頻繁,那嗡嗡聲也越來越大。


    唐安蜀示意眾人千萬不要出聲,很明顯,那個無頭怪人已經來到了附近,說不定已經靠近了他們所在的這座大樓。


    就在嗡嗡聲越來越大,那震動也導致周圍的灰塵紛紛下落的時候,三個黑影逐漸出現在眾人的右側。


    唐安蜀等人立即操起手中武器,對著憑空出現的那三個黑影。


    那三個黑影在發現唐安蜀等人之後,也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三個黑影的電筒光照亮唐安蜀等人之後,其中一人驚訝道:“唐安蜀?”


    唐安蜀聽著說話聲耳熟,等那人關掉手電,這才看清楚,那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沉船墳場內偶遇的,那個來自九十年後的唐舍。


    唐安蜀向周圍人道:“都放下槍,他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個人。”


    唐舍也讓白芷和刑術放下手中的武器,不過兩邊的人都互相打量著,驚訝地看著,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發生了。


    胡深瞪眼看著唐舍等三人,仔細看著他們的穿著,還要手中的武器裝備,看著看著臉上出現了笑容,這一幕讓他再一次真的可以迴到過去,亦或者前往未來。


    不過,胡深和張定鋒此時也不約而同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如果唐安蜀之前所說的是真的,那麽現在這個叫唐舍的人手中就拿著陵簡。


    既然他拿到了陵簡,自己又何必再冒險去古塔取呢?直接從他那拿來,不,搶來不就方便多了嗎?


    隻是,唐安蜀不會同意吧?


    唐舍聽著外麵的嗡嗡聲道:“看樣子,我們互相能看到,又是因為那個無頭怪人。”


    唐安蜀也朝著外麵看了一眼:“應該是這樣,你們是怎麽到這裏的?”


    唐舍笑道:“你們是怎麽來的,我就是怎麽來的,我們之所以可以來到這裏,就是按照你們的方法。”


    唐安蜀立即問:“既然如此,抓緊時間,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唐舍道:“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就從我開始接觸這一切說起吧,但願可以說完,白芷,刑術,你們倆警戒。”


    唐舍盡量用簡潔的語言,將自己九十年後在蓉城經曆的那些詭異事件,加上發現平行世界存在的事情,全部告知給了唐安蜀。


    唐安蜀聽完後道:“我雖然很多地方沒有聽太明白,但現在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那個什麽邊緣族在操控著這一切,對嗎?”


    唐舍點頭道:“沒錯,而且,整件事與孤軍有莫大的關聯。”


    唐安蜀想了想道:“也就是說,你們現在就在調查邊緣族,那我能做什麽呢?”


    唐舍為難道:“其實你什麽也做不了。”


    唐安蜀問:“什麽意思?”


    唐舍沉默了半天才道:“你不久之後就會死。”


    唐安蜀一愣,夜馨也是渾身一抖,什麽意思?唐安蜀會死?


    唐舍道:“我不知道這麽說,會不會因此改變曆史,但你真的會死,所以,我才會讓你趕緊逃,無論發生什麽事,一定要逃走。”


    夜馨問:“為什麽會死?因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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