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見狀,又持槍瞄準身後的幾人,高喊道:“誰也不準進去!”


    雲上剛說完,那幾名風滿樓殺手各自從兩側圍上,雲上眼疾手快,朝著左側一人直接扣動扳機,神奇的那子彈直接穿透了那人,也沒有傷著他分毫。


    怪異的事情接踵而至,那四人用手中武器刺中雲上的時候,也隻是穿透了雲上的身體,就如同捕風捉影一般。


    雲上愣在那,看著自己的身體,又抬手去抓跟前的那名殺手,卻發現根本抓不住。


    唐安蜀慢慢上前,遲疑了下,最終穿過了雲上的身體走進了欞星門之中。


    那四名殺手互相看了看,雖說不知道怎麽迴事,但既然雲上傷不了他們,他們也殺不死雲上,那就幹脆把雲上留下來,讓他自食其果。


    所有人都穿越欞星門之後,站在裏麵,看著外麵的雲上。


    雲上跪在地上,絕望地看著門口,終於爆發出一聲怒吼,朝著門內衝去,一副不撞南牆不迴頭的模樣。


    跑出十來米之後,雲上終於得償所願撞在牆壁之上,等他爬起來,再扭頭看去,那欞星門已經緩緩落入了地麵。


    “啊——”雲上跪在那大喊著,周圍也瞬間全部陷入了黑暗之中。


    絕望的雲上終於舉起了手槍,瞄準自己的頭部,扣動了扳機。


    ●


    甬城,江伯其船廠辦公室內。


    榮平野將一封信放在江伯其的辦公桌上,江伯其看著信上寫著“榮平野親啟”五個字。


    江伯其抬眼看著榮平野,問:“這是?”


    榮平野解釋道:“這是我一位摯友的來信。”


    江伯其也不看,還是問:“摯友?”


    榮平野道:“他叫冷銳,也是一名地相,過去是陳炯明的幕僚,陳炯明兵敗之後投靠了革命軍,任秘書處副主任。”


    江伯其聞言,來了興趣:“他現在是革命軍的人?”


    榮平野道:“不僅如此,他還是此次革命軍委任到甬城的特派員。”


    江伯其立即起身:“他找有何事?”


    榮平野道:“他希望通過我,能與甬城商會拉上關係。”


    原本麵露喜色的江伯其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坐下道:“他是革命軍的特派員,那關陌塵又算什麽?”


    榮平野道:“關陌塵也是,不過一個在暗,一個在明,一個衝著傅國棟來,一個衝著陳伯忠來。”


    江伯其疑惑地看著榮平野:“我不是太明白。”


    榮平野道:“他信上也沒寫那麽清楚,隻是告訴我,今天下午兩點,讓我去甬城外亂墳崗見他。”


    江伯其道:“我派兩個人和你一起去。”


    榮平野點頭道:“那樣最好,畢竟,此人心思縝密,而且做事有些毒辣,若不是這樣,恐怕,禦筆城隍的頭銜也不會落到關陌塵頭上。”


    江伯其問:“你的意思是指,他曾經和關陌塵爭奪禦筆城隍這個頭銜?”


    榮平野道:“算是吧,他棋差一招,輸給了關陌塵,而且他和關陌塵理念完全不同,顏色也不同。”


    江伯其納悶:“顏色?”


    榮平野道:“對,冷銳是白的,而關陌塵是紅的。”


    ●


    下午兩點,榮平野領著江伯其的兩名保鏢來到了城外的亂墳崗,剛走進,就看到了獨自一人站在那裏的冷銳。


    冷銳一身西式商人的打扮,手中提著一個皮箱,依然帶著他那標誌性的微笑——他不管遇到什麽事都會保持微笑,哪怕他親爹死了,他的微笑都不曾從臉上褪去。


    榮平野抱拳上前:“冷銳兄,多年不見。”


    冷銳卻是伸出手去:“榮兄,久違了。”


    榮平野遲疑了下,握住了冷銳的手:“冷兄修書一封,又約我到這裏見麵,為何不直接進城呀?”


    冷銳道:“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到了甬城。”


    榮平野故意問:“其他人是指?”


    冷銳笑容燦爛:“明知故問。”


    榮平野點頭道:“冷兄到底有何事?”


    冷銳道:“我從冥耳那買到消息,知道你在甬城的相關經曆,也知道你現在與甬城商會會長江伯其交好,所以,我希望借你搭橋。”


    榮平野點頭道:“冷兄現在是革命軍的特派員,隻是我不明白,革命軍到底要做什麽?你們不是已經派了關陌塵前來嗎?”


    冷銳淡淡道:“榮兄不是明知故問嗎?明明知道,還要再問一遍,得到你已經知道的答案,不是多此一舉嗎?”


    榮平野也淡淡道:“是嗎?我不覺得,自己可以聰明到完全意會你信中的意思,還請明言呐。”


    冷銳哈哈一笑,又收起笑容:“我想借刀殺人。”


    榮平野一怔,冷銳見狀又笑了起來,榮平野也笑了。


    榮平野問:“借誰的刀,殺什麽人呐?”


    冷銳道:“借奉化新軍的刀,殺擋路之人。時間不早了,我就隨榮兄進城了。”


    榮平野道:“好,請隨我來。”


    榮平野和兩名保鏢轉身朝城內方向走去的時候,冷銳轉身朝著遠處看了一眼,輕輕一笑,大步離開。


    埋伏在遠處的二十來名奉化新軍的士兵見狀退掉槍膛內的子彈,在長官的帶領下悄然撤離。


    ●


    甬城醫院,安望海終於從昏迷中清醒,但傷口的刺痛卻讓他忍不住呻吟起來。


    坐在旁邊的關陌塵立即上前:“別亂動。”


    安望海看著關陌塵:“我昏過去多久了?”


    關陌塵道:“不久,一天。”


    安望海立即問:“裘捕探呢?怎麽樣?”


    關陌塵搖頭道:“還在海警總局關著,海警總局依然沒有向外界透露任何消息,裘局長也沒有去問,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一樣。”


    安望海道:“你去找過裘移山了?”


    “當然。”關陌塵坐在那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削皮,“我用甬城警局有眼線,眼線把什麽都告訴給我了,可惜,他們行動的當晚,眼線沒辦法把消息送出來,所以,我來不及製止你幹蠢事。”


    安望海急了:“我幹的是蠢事?”


    關陌塵隻是抬眼看著安望海,安望海隻得道:“對,的確是蠢事。”


    關陌塵繼續削著蘋果:“我知道你的用意,你不想讓江伯其用那批軍火來對付工會,你更怕工會因此找借口武裝自己。”


    安望海看著天花板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我想告訴你,事情遠沒你想得那麽輕鬆,如果你們一旦武裝自己,學上海那邊的工人糾察隊,就算傅國棟不出兵,城外的陳伯忠也會找借口直接進城。”


    關陌塵看著手中的刀:“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我現在的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穩住傅國棟,陳伯忠那邊,我們已經談好了,隻要打起來,他就會派兵支援我們,商會那邊勢必會聯絡租界洋人的軍隊,雙方交火,我們就可以有正當的理由收複租界……”


    說完,關陌塵放下手中刀,將蘋果遞給安望海:“但是,我也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從傅國棟完全把權力放給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不想背上任何責任,他清楚,我不會動他的軍隊,所以,他幹脆來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等失態嚴重,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方,他再派兵收拾殘局,同時宣布起義,投靠革命軍,到時候所有的黑鍋都是我一個人背。”


    安望海看著那個蘋果,又抬眼看著關陌塵:“你既然什麽都知道,那你為什麽還要繼續?”


    “不吃呀?還是想我喂你?”關陌塵等安望海搖頭後,自己咬了一口蘋果,“我就是讓他們以為,我真的要那麽做。”


    安望海詫異:“那你到底想做什麽?”


    關陌塵笑道:“看吧,我連你都騙過了,這麽說吧,我什麽都不想做,我隻是來敷衍革命軍上層的命令,畢竟我也不想當一個替死鬼。”


    安望海道:“可是箭已經在弦上了,現在甬城內的工會群情激奮,一個火星就可以把這個炸藥桶徹底點燃。”


    關陌塵道:“你想想,如果我一直按兵不動,什麽也不做,著急的是誰?”


    安望海道:“革命軍?”


    關陌塵道:“沒錯,革命軍上層派我來甬城原本執行的計劃是,讓我積蓄百姓的力量,推翻反動軍閥傅國棟,可甬城的反對軍閥直接就下方了軍權給我,等於是告訴革命軍,他會投降,不會和我們打,這樣一來,革命軍的第一步計劃就落空了。”


    安望海有些疑惑了,他看著關陌塵。


    關陌塵又道:“原本第一個計劃是,讓我到傅國棟身邊,試圖說服他投降,當然了,因為傅國棟之前與陳伯忠的對峙,所以革命軍方麵認為他沒那麽容易投降,誰知道,他直接把軍權給了我,計劃徹底落空了。”


    安望海道:“這不是很好嗎?得償所願呀。”


    “不,你錯了,革命軍方麵原本是想讓我送死的,我如果被傅國棟所殺,他們就是師出有名了。”關陌塵又咬了一口蘋果,嚼了幾口咽下去,“因為不管傅國棟投不投降,他都得死,畢竟在他甬城根基太深,就算他宣布歸順,他的兵還是他的,不會是革命軍的,等於是又留下一顆定時炸彈。”


    安望海吃力地點點頭:“但是傅國棟卻輕易把兵權交給了你,不過任何事,等於沒有給革命軍任何借口,於是革命軍就讓你實行備用計劃,那就是建立工會,利用工會的力量對付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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