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蜀聽到這明白了:“我明白了,夜龍王輩分在海蛇和孫三之上,若要收兩人當幹兒子,兩人肯定不會同意,而夜龍王更不可能降輩與兩人結拜,於是幹脆讓紙菩薩出麵,與兩人結拜,成立三仙會,組成聯盟,將東海牢牢掌握在他們三人手中。”


    古風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樣,但是到後來,大帥不再當海盜投軍之後,三仙會就有名無實了,特別是海王龍死後,紙菩薩就行蹤不定了,不知道在做什麽,也沒有聽過海王龍的船隊出海打劫的消息,很是奇怪。”


    唐安蜀聽到這,轉身看著那個海洞,又想起王慶雲死前曾經說的那些傳說,心裏有了好幾個推測,如果推測是真的,那麽自己正在經曆的這些事,就太可怕了。


    等那艘風帆船靠近孤島之後,帆船落帆落錨停下,隨後幾十名海盜降下四艘小艇快船,朝著孤島方向劃來。


    快船即將靠岸的時候,古風對身後正在準備武器的李兆年和湯化龍叮囑道:“把武器全都解下來放在地上,別說話,別做任何多餘的動作,剩下的事交給我。”


    李兆年不情願地放下槍,擔憂道:“長官,看樣子來者不善呀。”


    唐安蜀卻道:“也許我們才是來者。”


    眾人看向唐安蜀,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四艘快船靠岸之後,船上的海盜紛紛舉槍瞄準沙灘上的唐安蜀等人。


    古風舉起手朝著淺水中走了兩步:“各位兄弟,我是蛇心島孫大帥副官古風,自家人,不知道率隊的是何人?煩勞替我引見。”


    “原來是古副官。”一個聲音從最右側那艘快船中響起,眾人的目光看過去,卻發現一個雖然男裝打扮,卻長發飄飄,戴著硬頂草帽的年輕貌美女子站在船頭。


    唐安蜀見那女子年齡與自己相仿,看著比自己還要小一些,但從上至下就散發著一股王者的氣勢,看她腰間左側別著一支勃朗寧1900手槍,右側挎著一支刀柄和刀鞘上都鑲嵌著寶石的雕花唐刀。


    當然,最不可思議的是,此女子皮膚白皙,完全不像是一個終日混跡於海上的海盜,與周圍那些皮膚黝黑的海盜相比,她就像是一朵插在黑色淤泥中的白蓮花。


    就在眾人納悶來者是誰的時候,古風卻直接單膝跪在淺水沙灘之中:“古風拜見二爺!”


    二爺?就在眾人還在發愣的時候,古風扭頭喝道:“你們愣著幹什麽?這位就是大帥的二姐,東海三仙之一的紙菩薩!”


    古風此話出口,眾人大驚,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美貌女子。


    紙菩薩按理說至少也應該七八十歲了?為何看起來竟和一個妙齡女子沒有區別?


    古風見眾人看著紙菩薩還在發愣,又準備喝斥的時候,紙菩薩卻抬手道:“自家人不用這麽見外,古副官,你也起來吧,不用行此大禮。”


    紙菩薩說話間,目光卻落在唐安蜀身上,同時還衝他微微一笑。


    唐安蜀也立即以微笑迴應,目光移開不敢直視,不知為何,他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有一種怪異的緊張感,既想去看她,又怕與她目光接觸,心裏特別矛盾。


    安息香在一旁發現唐安蜀的不自然,心裏忽然不是滋味,上前一步,與唐安蜀緊挨在一起。


    紙菩薩扭頭吩咐手下海盜:“你們去補充淡水吧。”


    此時,眾人終於明白為何唐安蜀要說“我們才是來者”。


    海盜們得令之後,兩人一組抬著木桶下船,朝著海洞中走去。


    紙菩薩從船頭跳下,輕盈地走到古風跟前,掃視了眾人一眼:“你們是就來了五個人,還是隻剩下了五個人?”


    古風知道隱瞞不過去,隻得實話實說道:“原本八個,途中折了三個兄弟。”


    “你們是從那裏出來的吧。”紙菩薩指著海洞,“前天有地動,蛇心島到夜龍島之間出現了七星漩渦,我就知道孫三肯定對金陵簡動了心思。”


    果然。唐安蜀聽紙菩薩這麽一說,立即清楚孫三的顧慮和自己的推測都是正確的,海蛇和紙菩薩對陵簡所知,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古風不知道如何作答,隻得保持沉默。


    唐安蜀卻問:“二爺,不知道七星漩渦是什麽意思?”


    “唐安蜀。”紙菩薩扭頭看向唐安蜀,準確地說出了他的名字,“別那麽吃驚,我雖然人在夜龍島,但消息一直很靈通,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做了什麽,還知道你即將做什麽。”


    唐安蜀抱拳:“慚愧。”


    紙菩薩笑道:“別誤會,我沒誇你,好了,古副官,你們隨我上船吧。”


    古風立即道:“不勞煩二爺送我們迴去了,借我們一艘快船便可。”


    “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紙菩薩臉色一沉,語氣瞬間變得冰冷,“我什麽時候說過要送你們迴蛇心島了?”


    說完,紙菩薩轉身躍上快船靠著船舷坐下,還將帽簷拉低。


    隨後一眾海盜持槍圍上去,領頭的海盜還做了一個“請上船”的手勢。


    古風知道此去兇多吉少,隻得看向唐安蜀,征求他的意見,而李兆年和湯化龍則運氣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動手。


    唐安蜀衝著古風微微搖頭,古風立即大步走向快船,這個舉動也等於是向兩名手下下達了不要輕舉妄動的命令。


    唐安蜀準備跟隨古風上船的時候,安息香卻一把牽住了他的手,顯得很緊張。


    “沒事的。”唐安蜀衝著安息香微笑道,“如果二爺要取我們性命,早就動手了。”


    是呀,沒事的,隻不過就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罷了,唐安蜀心裏想道。


    ●


    深夜,甬城新港教堂外,一個背著千機囊的黑衣人悄然無聲地繞過重重守衛,朝著教堂頂端攀爬而去。


    教堂對麵的屋頂,另外一個黑影正密切注視著他,這個黑影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重出江湖的俠盜夜曇花。


    如今的夜曇花並不像當年一樣讓人談虎色變,因為上次他與雷丸“一戰”,被伍六等警察目睹後,再經他們的添油加醋,成為了甬城各個茶館說書人口中的傳奇故事,隻不過這個傳奇故事帶來的效果適得其反,不僅是甬城警局,就連全甬城的百姓都迫切地想與夜曇花見上一麵,隻是為了親眼看看這個俠盜是不是真的那麽令人捧腹。


    這人大半夜的從都督府偷了什麽東西呢?夜曇花坐在那想著,他從甬城都督府外一路尾隨那黑衣人到教堂,發現那人身負的千機囊鼓鼓囊囊的,肯定裝著什麽東西,難不成是給教堂中負隅頑抗的邪教教徒們送給養的?


    想到這,夜曇花決定摸進教堂一探究竟。


    ●


    教堂地窖內,黑衣人走下階梯,來到桌旁,解下自己的千機囊放在桌子上,然後對桌旁坐著的張定鋒道:“你要的東西。”


    張定鋒伸手在千機囊表麵摸了摸:“快手猿猴果然名不虛傳。”


    說完,張定鋒打開千機囊看了一眼裏麵的海耗子,在發現海耗子一動不動後,問:“死了?”


    快手猿猴解釋道:“那東西動得太厲害,而且叫聲刺耳,我擔心被人發現,隻能一掌拍死,再說了,你找我的時候,也沒有說過要活的。”


    “不礙事,死活都一樣。”張定鋒拿出一把小刀伸進千機囊中,小心翼翼地割著海耗子的一隻前爪,“稍等,我得看看這東西的真假,隨後就付清剩下的錢。”


    快手猿猴看著張定鋒:“這是什麽東西?以前從來沒見過,像是耗子,不過從來沒見過耗子養在水塘之中的。”


    張定鋒笑道:“我說這是兇獸,你信嗎?”


    “是不是兇獸我不知道。”快手猿猴冷冷道,“不過是挺兇的,險些被它咬了。”


    張定鋒聞言一愣,立即抬眼看著黑衣人,用關切的語氣問:“沒事吧?這東西真的咬著你了?”


    “那倒沒有。”快手猿猴邊說邊抬手,“不過運氣也不好,被這畜生的爪子撓了一下。”


    張定鋒看著黑衣人手背上那幾道血跡已幹的抓痕,反而露出了笑容:“行了,沒事了,我現在就給你去拿錢。”


    快手猿猴抱拳道:“有勞了,麻煩快點,聽說要打仗了,我想早點離開甬城。”


    “好的,稍等。”張定鋒在樓梯上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對了,你是多久前被那畜生抓傷的?”


    快手猿猴雖然奇怪張定鋒這麽問,但還是迴道:“大概一個時辰前吧。”


    “哦,一個時辰,那就是兩個小時前。”張定鋒臉上出現了滿意的笑容,“謝謝你,和你做生意太愉快了,我想做的,你都提前幫我做了,節省了不少時間。”


    快手猿猴覺得張定鋒話中有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轉向桌上的千機囊,打開後仔細看著裏麵的海耗子,目光鎖定在海耗子的前爪之上,就在此時,他聽到地窖門上鎖的聲音……


    張定鋒用一根鐵鏈鎖上地窖門之後,站在那笑著。


    而地窖內的快手猿猴則拔出腰間的匕首,沿著樓梯衝上,站在地窖門口後,抬手拉門,門被拉動的同時他聽到了鐵鏈碰撞的聲音。


    “媽的!”快手猿猴喊道,“你以為區區一扇木門就能擋得住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門外所站的張定鋒用手指彈著木門:“我當然知道擋不住你,而且,你馬上就要成為改變甬城曆史的人了,我怎麽會小看你呢?”


    快手猿猴聞言罵了兩句,立即運氣準備破門,可就在他提氣的瞬間,雙臂突然一軟,手中的匕首落地的同時,他雙眼開始刺痛,胸口脹痛無比,頭部也陣陣眩暈,最終雙腿一軟,因失去平衡直接從樓梯上摔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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