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穀波搖頭:“上次不是唐安蜀的話,我什麽都查不出來,也無法得知孫三算計大帥,所以,必須相信蔡千青,相信他就等於是相信唐安蜀。”


    傅國棟氣得指著裘穀波的手都在發抖:“總之,我不可能把兵權交出來!”


    裘移山立即道:“大帥,隊伍是您的,就算您真交給他,他就算想造反下麵的人也不會聽他的呀?如果他真敢那麽做,我第一個斃了他。”


    傅國棟聽不進裘移山的話,隻是揮揮手:“你們願意做什麽就做什麽吧,總之,把軍隊交給他,絕對不可能!”


    裘穀波點頭道:“大帥,我先去和他談談再說,您也息怒,把別院的兵給撤了。”


    傅國棟沒好氣說:“你是副官,你讓他們撤不就行了嗎?”


    裘穀波笑道:“大帥,兵是您的,也隻聽您的,我說了不好使。”


    傅國棟也知道裘穀波話中有話,起身推開大堂的門,對著外麵警戒的士兵喊道:“都聽著,從現在開始,裘副官的話,就是我的話。”


    說完,傅國棟轉身走進大堂,走過裘穀波身邊的時候停下,沉聲道:“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內,想不出辦法搞清楚那個什麽海神教在玩什麽貓膩,鎮不住這個邪教,就把那個什麽單睛花狐給我趕出甬城!”


    裘穀波立正敬禮:“是!”


    裘穀波和裘移山走到別院跟前,裘穀波揮手叫出那名軍官,低聲道:“把人全撤出去。”


    軍官看了外麵一眼:“可是……”


    “沒可是,撤吧!”裘穀波點頭道,“聽我的,讓弟兄們也歇歇,這幾天太緊張了,記住,都督府換防的時候,一定要留一支預備隊,以防不測。”


    軍官敬禮道:“是!”


    軍官帶領士兵撤出別院的同時,裘移山擔憂地問:“兒子,說真的,那個蔡千青可真有點不是東西,哪兒有一上來,什麽都不說,就讓傅大帥交兵權的呀?這不是把人當傻子嗎?”


    裘穀波道:“爹,你先迴去吧,我知道該怎麽辦。”


    裘移山遲疑了下,使勁兒點頭道:“那我就迴去,坐鎮警局,想辦法多收集點那個海神教的消息,別小看你爹,我怎麽說也算是甬城第一地頭蛇。”


    裘穀波忍不住笑了:“爹,你自己注意安全吧,讓娘和家裏人都小心點,千萬不要讓陌生人進家裏。”


    裘移山點頭:“家裏你放心,你就安安心心當好你這個裘副官,裘家將來就指著你啦。”


    裘穀波沒迴應什麽,隻是笑了笑,等裘移山離開後,這才抬眼看著別院那間大屋。


    屋內此時正坐著那個人稱單睛花狐的怪人蔡千青。


    他不僅見到傅國棟不行禮,不客套,還讓傅國棟交兵權,傅國棟憋著一口氣帶著他迴來要宴請他,他連正眼都不看傅國棟,對周圍的人也置之不理,隻是要求給他一間屋子,而且屋子裏不能漏光,要保證白天如黑夜,也要保證屋子內外安靜如墳場。


    安靜如墳場?這都什麽要求呐。裘穀波迴憶起來都頭痛。


    不過裘穀波還是慢慢上前,伸手敲了敲門框,低聲道:“蔡先生?我是甬城都督府副官,也是甬城警局捕探,我叫裘穀波,您來的時候,我也在場,隻不過沒說得上話,還請蔡先生見諒。”


    許久,屋內的蔡千青終於道:“進來吧,不過手腳快些,別讓光照進來。”


    “謝謝。”裘穀波開門,閃身進屋,馬上又將門關上。


    關上門的瞬間,裘穀波才發現屋內漆黑一片,隻有裏屋有些許的綠光透出,而裏屋門口的草簾之後,站著一個瘦弱的人影,毫無疑問,那就是蔡千青。


    裘穀波立即抱拳道:“蔡先生,久仰。”


    “你應該不認識我,就別說久仰了,顯得虛偽,我聽著也難受。”蔡千青冷冷道,“你坐吧。”


    這人怎麽這樣啊?裘穀波剛進屋就一肚子氣,不過他又想起唐安蜀的話,不斷提醒自己,這人就這德行,別和他計較。


    裘穀波剛落座,屋內的蔡千青就道:“看裘捕探剛才進屋的身法,你應該學過燕子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教你開手的師父應該是山東人,過去是鏢師,後來流落街頭賣藝為生。”


    裘穀波愣住了,因為蔡千青完全說對了,教他開手的的確是個來自山東曹州府威遠鏢局的鏢師,也的確在鏢局沒落之後流落街頭賣藝,無意中幫助裘移山抓捕了歹人後,裘移山見此人武藝不錯,就讓裘穀波拜他為師,當了開手的師父。


    而且那位師父最得意的也就是燕子步了,這是一種以動製靜的貼身粘打的步法,裘穀波光是練這個步子就用了五年。


    裘穀波驚訝道:“先生好厲害,我隻是閃身進屋,一半的功夫就被你給看透了。”


    “別謙虛,顯得虛偽,你第一神探的名號,早就傳到上海了。”蔡千青的話中聽不出來有感情的成分,這點與唐安蜀並不一樣。


    唐安蜀即便是不相信他人,明麵上也會給足周圍人麵子,畢竟行走江湖,有時候一句話,一個表情都會引來麻煩。而這個蔡千青不管何時,說話都是一種語氣,不驚不喜,好像任何事都與他無關一樣。


    未等裘穀波說什麽,蔡千青又道:“裘捕探喜歡名聲,說明虛榮心極重,不過傅國棟此人疑心也重,他能讓裘捕探當副官,說明裘捕探必定有過人之處,這樣我便放心了。”


    裘穀波越聽越氣,覺得這人太不會說話,幹脆問:“放心了是什麽意思?”


    蔡千青道:“我怕我說什麽,裘捕探聽不懂。”


    裘穀波拳頭攥緊,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因為蔡千青話裏的意思就等於是在說:我擔心以你的智商,沒辦法與我正常交流。


    蔡千青又道:“裘捕探,不要生氣,生氣也沒有辦法解決問題,所以,有話直說,需要我做什麽,如果不需要我,我可以馬上離開。”


    裘穀波冷靜了下,捋了捋思維,然後道:“蔡先生,實不相瞞,你我不認識,所以我無法信任你,加上你的所作所為,我現在不僅不信任你,而且還很討厭你,不過,我必須相信唐安蜀,而唐安蜀卻讓我必須找你幫忙,所以,我現在相信你也是被迫的。”


    裘穀波說完,蔡千青很快道:“剛才裘捕探那番話,是我進甬城以來聽到的最舒心的話,我心情也好了很多,我原以為甬城都督府內盡是虛偽的世俗者。”


    什麽?裘穀波聽到這反而愣了,下意識覺得蔡千青這小子怎麽敬酒不吃吃罰酒呢?不聽好話反而喜歡聽這些帶刺的話?


    不過,裘穀波又轉念一想,其實如蔡千青這樣活著,何嚐不是很多人的願望呢?有話直說,不需要拐彎抹角,高興就高興,生氣就生氣,不需要戴著麵具活著。


    裘穀波道:“先生,大帥就給你三天時間。”


    蔡千青也很直接:“我受安蜀之托,既然來到甬城,就必定會幫你們解決問題,你先說,第一個問題是什麽,說清楚,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裘穀波也不耽誤時間,立即將他所知的海神教的一切全盤托出。


    ●


    奉化司令部後堂,陳伯忠恭敬地站在一旁,看著正在閉目養神的胡深。


    此時,後門被推開,那位道童進屋,先是對陳伯忠行禮,而後走到胡深身旁,附耳去低聲說著什麽。


    許久後,胡深睜眼道:“司令,甬城方麵有消息來了,如果此計一切順利,我們便可以兵不刃血地占據甬城。”


    陳伯忠大喜:“參謀長,你到底用了什麽計策?”


    胡深微微笑道:“我用的不是計策,是法術。”


    陳伯忠一愣:“法,法術?”


    胡深點頭道:“天下之兵源自庶民,而庶民雖然一無所有,但他們卻有一種最可怕的武器,那就是愚昧。”


    陳伯忠又是一愣:“愚昧?”


    胡深道:“愚昧就像是一片葉子,能擋住人的眼睛,正所謂一葉遮目不見泰山,將愚昧變成武器,便可無往不利。”


    陳伯忠點頭,又搖頭:“我聽說甬城的瘟疫,被什麽海神教控製住了,參謀長,這海神教不是和我們做對嗎?要不,我找人潛入甬城,把海神教的頭頭給做了?到時候群龍無首,我們再借刀殺人,放出消息,讓傅國棟幫我們鏟除海神教!”


    胡深直勾勾地看著此時得意洋洋、自以為是的陳伯忠,在他眼中,這個胖子就是個白癡,否則的話,他怎麽會聽不懂自己剛才那番話的意思?他現在竟然要把海神教給除了?還說什麽借傅國棟之手!?


    傅國棟現在巴不得海神教消失得幹幹淨淨!


    不過,正因為這個胖子好控製,胡深才選擇了他,一個稍微有腦子的人都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就能讓一個袞衣地相上門投靠,指點江山?


    旁邊的道童有些聽不下去了,上前委婉道:“司令,瘟疫必須控製住,因為疾病不僅僅會殺死士兵,還會殺死百姓,百姓死光了,我們奪一個空城,又有什麽意義呢?”


    陳伯忠點頭:“對對對,百姓得活著,不然從哪兒招兵買馬呀,是吧?而且也沒人交稅,軍餉都沒了,大家都喝西北風呀。”


    陳伯忠站在那傻笑著,胡深被氣得胸口悶痛,隻得閉上眼睛,以沉默來對抗這個白癡。


    如果白癡如疾病一樣會傳染的話,那麽陳伯忠麾下就是一支智障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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