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沈青夢道:“那你就別管了,我的事辦完了,話也說完了,我該走了。”


    說完,假沈青夢起身,抓過旁邊的衣服披在身上,從裘穀波身邊走過,開門後停在那:“裘捕探,好話歹話都說了,好自為之。”


    等假沈青夢一離開,裘穀波立即將床下的沈青夢解救出來。


    “沒事吧?”裘穀波上下打量著沈青夢,“沒傷著哪兒吧?”


    沈青夢搖頭:“沒有,謝謝,我還以為你會上那個人的當,不過她的易容術那麽厲害,連聲音都和我完全一樣,你僅僅隻是憑借剛才所說的那些,不可能發現得了不是我吧?”


    裘穀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對,其實我沒發現,直到那人靠在我胸口的時候,我就瞬間反應過來了,然後下意識拔槍。”


    沈青夢皺眉:“為什麽呀?”


    裘穀波傻笑了下,都不敢直視沈青夢:“那是個男的對吧?”


    沈青夢點頭:“對呀,但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氣味呀。”裘穀波依然看向一側,“姐姐身上有一股香味,不是那種脂粉味,上次我就聞到了,可是那個人身上隻有脂粉味,很濃,我一聞就知道肯定不是沈姐姐,再說了,他的唿吸太平穩了,正常來說,男女之間靠那麽近,我的唿吸都快停了,肯定不是你嘛。”


    沈青夢憋住笑:“是嗎?其實,就算是我,我靠著你,也能平穩唿吸呀,別忘了,以前我是賣笑的,不是什麽純情少女。”


    “哦——”裘穀波點頭,“是嗎?可惜呀。”


    沈青夢覺得奇怪:“可惜什麽呀?”


    裘穀波看向門口:“可惜一個大男人的腿竟然那麽細,那麽白,腿毛還刮那麽幹淨,投胎投錯了。”


    沈青夢終於忍不住笑了,裘穀波這才扭頭看著她。


    裘穀波笑道:“好了,沈姐姐笑了,說吧,到底是怎麽迴事?”


    沈青夢收起笑:“這個人開始來的時候,是裝成榮平野的模樣,想要欺辱我,被我一眼識破後,就沒再繼續。”


    裘穀波問:“裝成榮平野的模樣,還要欺辱你?那你怎麽識破的?”


    沈青夢道:“如果榮平野要想把我怎樣,之前機會多的是,但他這個人高傲,就算心裏對我有想法,也不會主動,而且,他言語之中就表露出他完全看不上我,我隻是他的棋子而已,所以,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在傅大帥替我贖身後,還以過去影爺的身份前來欺辱我呢?”


    裘穀波點頭:“明白了,這是有人想陷害榮平野……”


    說到這的時候,裘穀波猛然想到了之前刑場兇殺案,還有衛雲高被害案。


    刑場兇殺案是為了陷害塹壕的人,而衛雲高被害案則是為了陷害傅國棟的副官池累塵,今天沈青夢險些受辱,則是為了陷害榮平野。


    今天來的這人被沈青夢識破後,又易容成為沈青夢的模樣,等等,不對,易容術也得有所準備,不可能臨時起意,換言之,這個人早有準備易容成為沈青夢?也就是說,這個人的目的,還是為了和自己說那番話。


    裘穀波想到這,起身來眉頭緊鎖,他的最終目的是不是想告訴我,冥耳、風滿樓和黑雲要聯手對付傅國棟呢?


    沈青夢看著裘穀波問:“你想到了什麽?”


    裘穀波搖頭:“沒什麽,沈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會派人保護你的,我還得去一趟新港那頭。”


    沈青夢立即起身道:“謝謝你。”


    裘穀波微微點頭,開門離開,沈青夢站在那,雖然先前擔驚受怕,但此時心裏卻是無比溫暖,臉上也露出從未有過的真心微笑。


    ●


    新港碼頭貨倉外,大批新港海警和士兵守在四周,裏三層外三層將案發地點圍了個水泄不通,而乾元柏則正在中心的現場做著詳細勘查。


    “一二三四……”乾元柏站在那皺眉道,“死了四個,重傷一個。”


    “重傷的那個也死了。”就在此時,薄荷徑直走了過來。


    乾元柏看見薄荷,笑容立即浮現在臉上:“薄荷姑娘。”


    薄荷抬手:“薄荷就薄荷,不要加個姑娘的稱謂,聽著別扭,我不是什麽小家碧玉,更不是什麽大家閨秀,懂了嗎?”


    乾元柏還是看著薄荷傻笑,薄荷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你,是不是懂了?”


    “懂了!”乾元柏迴過神來,“完全懂了。”


    薄荷又道:“重傷的那個臨死前說,遇到的那東西,像狗又像熊,異常兇狠,對了,他的傷口發黑,說明那東西有毒,我采了一些他的血,你要嗎?”


    “像狗又像熊?異常兇狠?還有毒?”乾元柏在那自言自語道。


    薄荷看著他那副模樣:“怎麽了?”


    乾元柏抬頭道:“我之前見過那東西。”


    “什麽?”薄荷很詫異,“你見過?在哪兒?”


    “襲擊過我!”裘穀波走了過來,“被我給斃了,現在那玩意兒的屍體還擺在冰庫裏,你要是感興趣,就和乾元柏迴去看看。”


    薄荷立即道:“走!去看看!”


    乾元柏還在發愣,裘穀波對他眨了眨眼睛:“趕緊去!”


    乾元柏會意,笑著跟薄荷走了。


    兩人走後,裘穀波轉身來看著地上的四具屍體,掃一眼就知道是被那種怪狗襲擊的,撕咬出的致命傷和蔡當家一模一樣,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而且氣味腥臭難忍。


    到底這是怎麽迴事?關鍵的是,這一係列的事情正好發生在唐安蜀和樂正賢去磔獄之後,這些事和《金陵簡》有關係嗎?


    裘穀波陷入混沌當中。


    ●


    清晨,早飯之後,唐安蜀和樂正賢終於來到了放風地。


    要去放風的地點必須經過一個山洞隧道,而在隧道的另一頭就是一片海灘,這片海灘就是所謂的放風地。不過與兩人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海灘三麵環山,三麵全是峭壁,雖然可以攀爬上去,但必須是在夜間,因為白天攀爬太顯眼了,峭壁上的巡邏隊能夠輕而易舉的發現。


    唐安蜀和樂正賢站在那,看著海灘外波濤洶湧的大海。


    唐安蜀苦笑道:“這麽大的浪,如果從海路越獄,哪怕有船都不行。”


    樂正賢看著左右兩側的堡壘工事:“出不去,也進不來,難怪磔獄把這裏設為放風地。”


    沙灘上稀稀拉拉站著的都是丙號監的人。在磔獄,隻有丙號監和丁號監的放風時間最長,有兩個小時,有時候可以延長一小時,而甲號監和乙號監隻有一個小時。


    但是,甲號監和乙號監在磔獄內的活動空間卻比丙號監和丁號監大,可安全係數也差很多,所以經常會有犯人鬥毆,畢竟那兩個監區關押的都是江湖人士。


    “賢兄,那兩位前輩在哪兒呢?”唐安蜀看不出誰是吳碩海或者劉靖遠。


    沙灘上那些稀稀拉拉的犯人,大多數都是兩人一組在那聊天,應該都是關在一起亦或者近鄰兩間牢房的犯人,三五成群的幾乎沒有。


    樂正賢看著最遠處一個正在玩沙,看起來腦子有點問題的犯人:“這裏還有孩子?”


    “孩子?”古風背著手從後方慢慢走來,“那家夥就是前幾年赫赫有名的殺生。”


    樂正賢吃了一驚:“原來這小子就是殺生。”


    唐安蜀卻問道:“殺生?什麽意思?”


    樂正賢解釋道:“幾年前,江浙一帶出了個殘忍至極的連環殺手,半年內殘害了幾十條性命,殺的全都是尼姑,而且曾有人親眼看到,這家夥在行兇後跪於受害者屍身前啼哭,後來得知此事的一名高僧說了一句‘殺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此後大家都將這兇犯稱為殺生。”


    唐安蜀默默點頭,古風卻在一旁道:“請教兩位,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唐安蜀解釋道:“此話出自於《莊子》中的大宗師篇,意思就是說生與死是相輔相成的,有生自然有死,若要不死,先要不生,沒有天道循環,自然才會有不生不死。”


    古風皺眉:“我書讀得少,還是沒聽懂。”


    唐安蜀又道:“原文講的是入道,說的是心境,但我想那位高僧的意思應該指以天下為外,以物為外,以生為外。”


    古風搖頭:“還是不懂,好了,兩位,不打擾你們了。”


    古風走後,唐安蜀卻看著遠處的殺生問:“他為何看著像個孩子,難道真的不生不死嗎?”


    樂正賢反問:“不生不死很好嗎?”


    唐安蜀搖頭:“誰知道呢?隻有不生不死的人自己知道。”


    就在此時,一位年齡五十來歲的男子從他們身邊走過,走過的同時男子還敲擊著手中的石頭,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樂正賢聽著那敲擊聲,看著那男子手中的石頭,低聲道:“是他。”


    唐安蜀聞言,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那些士兵,趕緊隨樂正賢跟了上去。


    山洞隧道口兩側都挖有工事,築有堡壘。堡壘內架著機槍,工事後方還有火炮,這些是為了防備犯人鬧事,也為了防止有兵船從此處帶兵攻島。


    不過那個隻能並排走三人的山洞隧道隻需要一挺輕機槍就可以封鎖,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古風站在左側的堡壘內,從觀察口看著樂正賢和唐安蜀,似乎並未發現有什麽不對。


    此時,鐵沛文走進堡壘,站在古風身後展開了手中的扇子,一副悠閑的模樣:“古副官,好雅興呀,在這賞囚呢?”


    古風冷笑一聲:“鐵參謀,你也好雅興呀,怎麽?你也來放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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