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語娜問道:“你又有什麽身世可感懷的了?”語氣仍是冷冰冰的,漫不在乎。袁克憂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殺小姐嗎?我也是跟你一樣,對不地道的人性感到厭惡。我聽我師父說過,我母親也是一位小姐,不把感情當迴事,隻顧風流快樂。說來也可笑,我連我自己的父親也不知道是誰,隻知道他是一個痞子流氓。我從小缺乏母愛,每當看著人家的孩子依偎在母親的懷抱中,我說不出的羨慕嫉妒,我恨自己的親生母親……也許是憎恨淹沒了我的理性,長大藝成之後,我偏偏要濫殺小姐!我要報複!”


    (注:此處並非重複段煦龍身世的情節,是因為袁克憂和段煦龍,他倆其實是親生兄弟。)


    蕭語娜道:“哦?那你還確實悲慘。你父母是這兩種人,難怪你自己也成了個古裏古怪的人了。”


    袁克憂不再對她的言語諷刺感到氣惱,說道:“我沒那麽好福氣,被這兩種人養大……關於我的出生,我師父全都了解。當年那對男女,生下我後,把尚在繈褓中的我遺棄於荒野,師父可憐我的出生,就將我帶迴故地撫養長大了。


    “我師父居住的地帶,詭異特殊,一年四季氣候濕潤,毒林、毒蟲、毒花、毒草等多不可數,師父對‘毒’極有興趣,幾十年來日夜摸索,除了本身會武功外,也習通了令人防不勝防、花式多樣的毒術,也會使瘴,使蠱。我和他在那裏一住就是二十五年,拜他為師,認識了武師兄,一起學藝。”


    蕭語娜道:“這個武師兄是誰?你們師父喜歡玩毒玩怪,我可不感興趣,也不用說給我聽。”袁克憂淡淡地道:“武師兄拜我師父為師,不也肯定會玩毒玩怪了嗎?那你就對他有興趣了?”蕭語娜道:“你……”


    袁克憂道:“嘿嘿,你不想聽,我偏要說給你聽。師父給我起名姓袁,那是跟他姓的,他叫袁丸麒,也是個武功強手,號稱‘西海毒王’,隻因長時間隱居西海不出山,再過幾年,估計也會被人淡忘了;武師兄叫武服愁,名字是跟我聯著起的,‘克服憂愁’。


    “武服愁師兄對師父挺孝心的,幾個月前,師父曾說:‘天天在荒野毒林裏居住,也膩煩的很了。’他老人家有天突然有了奇思妙想,想在我們住的地帶附近蓋一座宮殿,作為我們門派的住所,既然江湖朋友給他起了個‘西海毒王’的稱號,不妨便隨他們的意,叫‘西海毒門’好了。師父喜歡複古,為了更要突出韻味,他要蓋宮殿的材料是古物遺跡品,或者古生物化石。


    “武師兄那可就積極起來了,他武藝高強,輕功不差,這兩個月內也不知道跨了多少省,去了多少地方,到處尋找古董、化石,一旦有了發現,不是去強搶就是去偷盜。”


    蕭語娜想起一事,恍然道:“哦,一個月前我爸建築公司施工發現古遺跡化石,之後又是恐嚇信又是偷盜的,原來是你師兄搞的鬼。”袁克憂道:“那我又不知道,應該碰巧是他了。”武服愁一個月前如鬼如魅地在甌市這裏出現,偷奪了蕭樂淚公司的化石,卻並沒有殺傷人命,對此倒是令人籲了一口氣。他既然和冷夜娘使是同門師兄弟,肯定也會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術本領,防不勝防,非武林好手不能敵。


    這時的月亮已經挪動位置,月光從小樓的破窗外照了進來,使得他們兩個都能看清對方的麵目一點了。蕭語娜第一眼看到的,先是袁克憂那黝黑陰沉的英俊麵容,目光往下一降,又看到了他胸膛上紋的那條張牙舞爪的龍,微微一笑,說道:“這條龍,紋的挺可愛。”


    袁克憂道:“我胸膛有胎記,紋一條龍是為了把胎記遮蓋住。師父跟我提過,當年生我的那對男女,風流了數年,除了我之外,兩年後,又生了一個男孩,據說那個男孩腳上也有一個胎記。”蕭語娜笑道:“哎喲,那照這麽說,你豈不是還有一個弟弟?”


    袁克憂哼了一聲,說道:“我以我這種身世為恥,同樣對這個弟弟也不會有什麽好感。而且過了這麽多年,世界人山人海,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我和這弟弟今後還能遇到?”袁克憂性子乖戾孤僻,對他來說,世上除了袁丸麒和武服愁之外,再沒別的親人,就算是弟弟、父母,也都成敵人了。


    蕭語娜道:“那你以後遇到他,會殺了他嗎?”袁克憂道:“講不準,倘若他人不合我的脾氣,我照樣不會對他客氣。”蕭語娜翻了個白眼,說道:“連自己的弟弟,你都下得去手,可真是夠狠的了。要是我也有一個兄弟姐妹的話,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反正比這麽多年來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好……就連你,也都有個師兄。”


    袁克憂聽她越說越淒然,借助月色餘光,看見了這位小姐容貌俏麗,氣質成熟,也算是個美人,隻可惜命運不好,才弄得今天這個地步。剛才出手掐她喉嚨之時,鑒於她的樣子和身份,不自禁地聯想起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這才會心軟同情,放開了她。


    他說道:“唉,我瞧蕭小姐你也確實挺可憐的,隻是何必作踐自己?應該趕緊去找一個正當工作,然後找個好男人嫁了,平平凡凡過一生也就是了。弑父的事,還是別繼續幹為好啊。”蕭語娜哼道:“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多管,再說下去你又會不高興。什麽嫁不嫁的,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寧願孤獨終老。”


    袁克憂冷冷地道:“我們男人沒好東西,那你們女人就有了?比如我媽?”蕭語娜笑道:“哈,照這麽說,男人女人全不是東西,那這世界都成什麽了?”袁克憂歎道:“也不能這麽說,誰又可擔保世上男女都是像我父母那樣的?比如打傷我的那姓段小子,我瞧這人就有些正義剛強,俠義心重。那老乞丐主要是在武術招數上勝了我,真正導致我受重傷的,還是那小子的轟炸之招。嗯……也不知這小子師承何門,武功這麽……咳咳……”說到這裏,身上的傷又像是發作了起來,捂著胸口,不住咳嗽,想是內傷重於外傷。


    蕭語娜淡淡一笑,輕輕地道:“我看你還要在這地方養一陣子傷,話也不必多說,我該走了。你不願幫我忙就算了,咱倆以後再沒什麽講頭。”袁克憂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喃喃地道:“我估計要兩三天後才能痊愈康複,你說得對,我還要繼續在這裏養傷。咱倆雖沒講頭,但你如果想害我的話,就盡請到外麵找警察和正義之士來找我好了,我並不在乎。”


    蕭語娜道:“自作多情,我沒事害你幹嘛,你愛待在這裏多久,我都不管,以後我也不來了,傷好就請自便。”袁克憂道:“嗯。”走向樓內深處去了。


    蕭語娜也照原路出了廢樓幼兒園,離開小區,行走於街道,步走了兩三公裏,走累了後,彷徨之下,打了輛出租車坐了。


    出租車司機問道:“小姐,去哪裏?”蕭語娜上了副駕駛座,說道:“隨便。”司機問道:“隨便是什麽地方?”蕭語娜皺眉道:“別廢話,你開你的車,怕我沒錢付嗎?”司機不再多說,心想這是你說的,你愛裝大方,那自己索性跑遠一點,讓你付個夠就是,於是乘著她開車亂跑了。


    蕭語娜神智迷糊,心情彷徨,坐在車內,呆呆地看著車窗外景,過了十幾分鍾,她仍在看著,突然臉現驚異之色,向一個地方盯去,失聲道:“咦,爸?不是在家的嗎?停車!”


    道上是馬路,但她說停車,司機也不敢不停車,刹車一踩,問道:“什麽爸?我不是你爸啊。”蕭語娜怒道:“閉嘴!”隨手給了他一張一百,“不用找了!”說完下了車。司機低聲喃喃議論了她幾句,開車走了。


    蕭語娜非常肯定,剛才透過車窗確實看到父親蕭樂淚和別人一起在街上,動身去了那裏。


    那是一道美食街,現在快十點多,仍有不少家賣吃的。父親今晚本來邀請了段煦龍和曲葉琦一起去自己家住,怎麽又深夜外出到這裏來?她緩緩踱步過去,發現父親此時正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壯漢並排站在一起買東西吃。


    那個壯漢虎背熊腰,光看他的背影就極有威勢,蕭語娜很好奇這個壯漢是什麽人物,長什麽樣子。走近了些,斜頭一看他的臉,自然是一張生疏的麵孔。隻見他眼大有神,高鼻闊口,相貌堂堂,一股硬漢氣質,身材雄健魁梧。


    她走到離他們十幾步處,就不敢再靠近,以防被發現。背對著他和父親,假裝在看賣吃的。聽到父親蕭樂淚對身旁壯漢說道:“怎麽樣,郎禪,吃飽了嗎?要不要再給你買點酒喝?”壯漢道:“不用了,肚子吃飽就已經夠了。”


    蕭樂淚道:“據說今晚你的對手有點強啊,在地下界非常出名,打勝了好多人,什麽散打、跆拳道、拳擊的,這些武術從小習練,格外精通,厲害的不得了。待會再給你買點酒喝,打起來不是更有勁嗎?”壯漢搖頭道:“不用了,無論他有多強,我都不會放在心上,我不借酒力,照樣能打死這人。”


    蕭樂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你現在在這個地界裏,也算是非常出名的了。有錢人們要是聽說你霍郎禪即將登場比賽,估計二話不說就馬上買你贏了。”壯漢微笑道:“我如今在這個圈子裏有這樣的聲望,全靠有蕭先生您這位經紀人的栽培。當初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子,壓根沒人知道我的存在,多虧有蕭先生,才能使我激流勇進。”


    蕭語娜心裏琢磨:“原來你叫霍郎禪。你跟我爸晚上一起出來玩,那沒什麽,可你們說要比賽、打死人什麽的,那是怎麽迴事?”


    蕭樂淚道:“我隻是為你輔助,純粹是為了給你鋪路子,我也僅僅順撈一點。你是一個武功高手,不但武術格鬥能力超群,還學會了‘陰陽神掌’這套神奇武功,不想享名於拳賽界,隻怕也是不可能的了。”霍郎禪道:“過獎。”蕭樂淚問道:“郎禪,你這麽高的功夫,是跟誰學的啊?肯定是有師父的吧。”霍郎禪道:“我師父姓唐,名叫唐定殤。你肯定不認識了,我的‘陰陽神掌’功夫就是他教我的。”


    蕭樂淚笑道:“我本來根本不信世上有這麽厲害的功夫,直到有一迴,親眼見到你曾用這掌法,一招將一名拳賽對手打得兩臂骨骼關節、胸口肋骨盡斷,我才深深意識到這掌法有多厲害。”霍郎禪道:“其實陰陽神掌我練的也並不怎麽好,光有蠻力,沒有精華。其中許多玄奧之理,都沒有跟師父學到位,我也資質平庸,難以理解,十分慚愧。”


    二人忽然想到此地人聲嘈雜,容易泄露秘密,便一起縮到附近一個暗處角落裏繼續交談。蕭語娜一見,就繞了個大圈子,去了他們旁邊牆壁的另一麵,繼續偷聽他們說些什麽。


    霍郎禪歎了口氣,說道:“我拜人為師,學功夫、學陰陽神掌、鎮牛功,一開始純粹是為了強身自我,並不是為了去擊殺生靈……而且……唉,算了,不提往事了,此刻的我,隻一心一意追求物質享受,錢財奢侈的生活,其它的什麽也不感興趣。”他越說,神情越淒然,這麽個魁梧大漢忽然展現出一副柔情哀意,令人心裏稱奇。


    蕭樂淚奇道:“你會陰陽神掌,這個我知道,‘鎮牛功’又是什麽?”霍郎禪道:“哦,那也是唐師父教我的一門內功,頗有威力,不可小覷。地震又叫做地牛翻身,此功命名‘鎮牛功’,意思是一旦發勁,連地牛翻身也都能鎮壓住,更何況武術家們的格鬥招式?鎮住他們的功夫固然容易,鎮壓他們的性命……哼哼,似乎也未嚐不可。”


    蕭樂淚點頭道:“難怪我看你的每場拳賽打的時候,都力大無窮,勢如猛獸,原來你還學會了這門內功。你一有武術,二有陰陽神掌,三有鎮牛功,打拳賽當然可以百戰百勝的了。你本來就長得雄偉高大,人家一看你的形貌,氣勢就先怯了……”說完哈哈大笑,霍郎禪也哈哈陪笑。


    蕭語娜終於聽懂了,怪不得父親蕭樂淚這幾個月內突然變得有錢起來。原來他有緣認識了霍郎禪這一位武學高手,這位武學高手喜歡物質生活,愛錢愛名望,為了財富,不惜通過打那種“地下拳賽”的方式去賺錢,自己的父親蕭樂淚是他的拳手經紀人,賽場結束後,該分的也都分了,數月下來,自然有錢。


    霍郎禪在拳賽界尚是新人,沒人認識他的時候,多虧了蕭樂淚這個經紀人不斷給他幫忙。蕭樂淚知道霍郎禪武功高強,少有人敵。因此每次賭拳賽的時候,都用了所有的錢,全去買他贏,打拳賽賺的錢,加上賭輸贏賺的錢,巨額可想而知,幾個月下來,怎會不發財?而霍郎禪能打的驚人程度,也越來越被地下的人認識了。


    蕭樂淚和霍郎禪哈哈笑過後,突然有人向他們那裏走近了過去,從腳步聲聽來,人數像是三個。霍郎禪是習武之人,發覺有人從巷子深處無聲無息地出現,便立即擺起了架勢,警戒應對起了他們。


    眼見對方是三個瘦子,麵孔生疏,並不認識。氣度有些風雅,不像武夫。每人肩上都背著個長長的東西,給黑布包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麽。


    其中一個瘦子冷哼一聲,說道:“小子,你便是霍郎禪,對吧?”語氣極不友好,頗為蔑視。


    蕭語娜隔著牆壁聽見聲音,知道起了事故,更加貼牆凝神傾聽,同時也盡量不作出半點動靜,以防被他們察覺。從說話這人的聲音判斷,像是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霍郎禪淡淡地道:“我是啊,怎麽了?你們是誰?”那瘦子道:“我們琴仙派中的方承方兄弟,是喪命於一種忽冷忽熱的霸道掌力之下,有人就說是你霍郎禪小子下的毒手。適才我們聽見你和旁邊那先生談話,說起什麽‘陰陽神掌’,隻怕便是這掌法吧。而且你又長得這麽雄健高大,根據形貌特征,你定是霍郎禪無疑,賴不掉的。你打死了方兄弟,今晚又在這相遇,須得為這條人命作個了結!”


    霍郎禪輕輕敲了敲額頭,漫不在乎地道:“方承?這是哪個家夥,我怎麽不記得了……琴仙派……啊,我記起來了,是不是那個脖子下長了個瘤的,跟你們一般的瘦子?”那瘦子道:“不錯,正是方兄弟,我問你,琴仙派得罪你了麽?為何要加害我派中人?”


    霍郎禪笑道:“琴仙派是沒得罪我,但那小子是得罪我了。我很喜歡打地下拳賽,這是我的興趣,又賺錢又刺激,何樂而不為?那姓方的卻看不過我打拳賽殺人,不知好歹,想私下懲戒我一番,還無禮責問我這小子師承何門,為何行惡不行善。我憑什麽搭理他?一言不合,就動上手啦,他自己打不過我,死在了我掌下,技不如人,怪得了誰?”


    琴仙派也是一個武林組織,這個門派的武功以氣為主,用古琴作為兵器,臨陣對敵時,催動內力去彈琴,靠琴音亂人心神,震其髒腑,造成內傷。隻是這種功夫頗為上乘,真能練到極致的,世間少之又少。


    琴仙派門人雖誌向不小,在這種“氣琴傷敵”的上乘武功上,下了不少精力,但就是沒人練成,連掌門人也是如此,所以此派武功平平,名氣也不大,還經常被其他教派譏嘲。由於這琴仙派武功太差,其他正派人士也懶得跟他們打交道。


    不過他們平時也沒幹過什麽壞事,甚至有些俠義,比如那個叫方承的,便是幾天前對霍郎禪在甌市這裏參與地下拳賽打架殺人的行為感到不滿,橫加出手,卻因武境不高,反喪命於“陰陽神掌”這門硬功夫之下。


    那瘦子臉一沉,說道:“看來你殺了我們方兄弟,毫無愧疚之心。枉你這小子武功不錯,卻喜歡幹渾事,不讓你吃點虧,恐怕你還不知道武林血債血償的殘酷現實。”霍郎禪哼道:“隻可惜你們幾個功夫太差,沒有能力讓我知道。廢話不多說了,趕緊滾吧,待會我還要去打一場拳賽,沒時間陪你們玩。蕭先生,三個雜毛而已,不必當真,這就走吧。”拉著蕭樂淚,轉身欲走。


    隻見那三人大喝一聲,解下了背上黑布,裏麵裝的全是七弦古琴,三人盤膝坐地,說彈琴就彈琴。很快,一陣古琴柔和之音,不斷傳入了霍郎禪和蕭樂淚,以及牆壁另一頭蕭語娜的耳中,跟著柔和之音忽地轉成肅殺之調,間隙很快。這麽一轉調,心髒也跟著節奏大跳一下,果真有亂人心神之效。


    霍郎禪冷笑道:“無聊玩意,當著我的麵顯擺?以為自己是法師嗎?”他是一個粗豪之人,不喜音樂,聽到這琴仙派三人撥彈琴弦,更加聽得感覺亂七八糟。煩躁之下,“唿唿唿”三掌擊出,紛紛向他三人的古琴隔空打去。


    那三人此時正將內力灌輸於琴音之中,一時收不過來,眼看霍郎禪那三股掌力就要打了過來,卻無法閃避和招架。掌力一到,不僅三把古琴“啪啦啦”的全部毀壞,三人本身也被“陰陽神掌”的餘力擊中,個個口噴鮮血,仰天便倒。如果不是有古琴作為擋箭牌,抵消掉了霍郎禪掌力中的七分,他們早就被打得骨骼盡斷,性命不保了。


    霍郎禪哈哈大笑,哼道:“菜鳥就是菜鳥,連我三掌都接不住。”蕭樂淚簡單笑道:“我也不好說什麽了,郎禪你果真厲害之極。”霍郎禪嘿嘿一笑,說道:“蕭先生,這三個雜毛也算幫了你個小忙,那就是提前讓你微飽眼福了。”


    蕭樂淚點了點頭,一看手表,說道:“時候也差不多了,可以去了,到那兒大顯身手吧。”霍郎禪道:“好,走吧。”腳步聲響,他二人離開了,接著上了車開走了。


    蕭語娜剛才透過牆壁那頭的動靜,聽到霍郎禪出掌時“轟隆隆”的三聲,如悶雷一般,氣勢極強,意識到了這人不但長得魁梧,武功也確甚高。


    她從沒見過地下拳賽,很好奇那裏什麽樣子,聽父親和霍郎禪走開了,便繞過了牆,趕緊又叫了輛出租車,對司機道:“跟著前麵那輛白色車,保持距離,不要被發現了。別管紅綠燈,罰款算我的。”


    司機一愣,但也沒說什麽,按她所說的做了。蕭、霍開著車,蕭語娜的出租車也在後麵跟,行了幾個小時,轉了無數街道,已經超出了兩個縣。蕭語娜心想:“跑了這麽遠了。”又行了不少路,再向前方看去,過了一座大橋,即將到達一片密林,擔憂了起來:“怎麽來了這種地方?難道我跟著他們被發現了,故意引我到這裏?”


    後來發現不是,蕭、霍在大橋邊下車後,步行仍是互相有說有笑的,完全不像發現自己的樣子,這才放心起來,籲了一口氣。


    蕭語娜對司機道:“好了,下車。”付了車錢後,步行還是保持距離,跟隨父親和霍郎禪上了大橋,入了橋後的密林。


    三人在密林內不停拐彎,蕭樂淚和霍郎禪毫無壓力,可他女兒可就累的很了,從入林到現在一直拚命記著迴去的道,防止迷路出不去,以及遇到什麽不對,能夠趁機逃走。自己發現了地下拳賽的秘密,被人抓住,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密林之後,是個隱秘的複古小鎮,每棟房屋上都盡是灰塵,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個鎮子為什麽沒人住,黑燈瞎火的。在鎮內走了幾道小巷,來到了一處死胡同。死胡同盡頭旁有道古門,想必裏麵是個宅院。


    蕭樂淚用古門上的門環敲了幾下,有人開了門,說道:“門又沒鎖,不必敲了,進來。”蕭、霍也沒多說,就進了古門裏麵。蕭語娜心想:“很好,你不鎖門,我正好也能進去看看。”稍微過一小會兒,透過門縫發現門後已經沒人,也推開門進去了。


    進門後發現前方院子正中另有個屋門,裝飾風格令人神往,金碧輝煌,梁柱、牆壁、地板,全雕刻了燦燦金龍,盡是紅黃之色。走了十幾步,藏身到門旁,露眼一看屋內,連同擺設品、天花板,更仿佛是神話中的龍宮一樣。


    蕭語娜不禁好笑:“你們也真是會玩,把這裏裝修得和皇宮一樣的幹什麽。”斜眼一看內廳,卻不敢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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