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自語道:“師父……江兒……老伯……還有其他人……”最終決定不急著走,先迴去再見見悟龍穀內的人們再說其它的。倘若現在就要他走,實在太舍不得,畢竟這山穀裏的所有人,都可以算是很好的朋友,包括胡水境、慕容山楓和江兒,這三人對自己來說也是極重要的人。於是下了這座矮山,按原來的路,迴了大樹葉洞口,去見他們。


    一幹人等全部在洞外等著,慕容思江更站在黑漆漆的洞門口,滿臉急切地張望,從一開始到現在,眼前總是有迷糊幻覺看到那個身穿黑毛短褐、身材勻稱、英俊帥氣的詣穹能夠平安走出來。此刻聽到洞裏有腳步聲傳出,心也跟著腳步聲的節奏跳動,立即激動地凝視洞內。


    但見樹葉洞內有個人走了出來,看清了他的臉後,所有人“哇”了一聲,誰都不敢相信,這個才十九歲的年輕人,留住性命從聖地裏走出來了。


    慕容思江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了楊詣穹,楊詣穹也緊緊抱住了她。他身上破爛不堪,皮膚磨破不少,衣服上也由於在裏麵與怪物搏鬥,殘留了許多它們的血而發出惡臭,但江兒毫不嫌棄他,仍緊緊地抱著。楊詣穹撫摸著她頭發,柔聲道:“我出來了,別怕了。”慕容思江與他再度重逢,雖說是一天,卻如同是分隔一年,甚至十年一般,若老天爺還想拆散我倆,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如願,緊緊抱著,嗚咽道:“出來就好了,活著就好了……”忽然想起自己和詣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做這些親昵舉動,詣穹是男子漢,倒還好,自己好歹是一個大姑娘,那可羞死了,不再擁抱,二人並排麵對眾人。


    那樵夫走近過來,慢吞吞地道:“小……小夥子……你……你……”語氣斷斷續續的,又顫又凜。楊詣穹笑道:“哈哈,大叔,怎麽樣?驚奇嗎?我這不出來了嗎?”樵夫豎起大拇指,微笑讚道:“嗯,真的英雄了得,我很佩服你。”楊詣穹笑道:“總的來說,你也算幫了我忙,為我指路,否則我不曉得聖地在哪裏,還是白搭。可得好好謝謝你才行。”樵夫道:“哈哈,改天請你來我家吃飯。”楊詣穹拉著慕容思江的手,搖頭道:“蹭你家飯,那還叫什麽感謝?應該是我和江兒請你才對。”慕容思江聽詣穹將他和自己說在一起,心裏一陣甜蜜。


    樵夫道:“嗬嗬,兩個孩子,還請什麽飯?不過小夥子你可不是普通的孩子,你破了北山聖地,令咱們北山人家再也不用為這件怪事擔驚受怕的了,是個大英雄,須得好好嘉獎於你。我不但要請你和慕容丫頭吃飯,還要燒好的給你們吃才行。”楊詣穹哈哈大笑,應道:“如此多謝了。”


    和江兒轉身麵對其他人,楊詣穹口齒清楚,向眾人說明了事情的真相,包括裏麵是什麽樣子的,裏麵有什麽奇禽怪獸,有多危險,自己如何化險為夷,如何打敗諸多怪獸,如何發現另一頭的天地,怎麽活著出來的等等,眾人聽完後也都認識到裏麵確實是無比可怕,當然也有不少人讚意未平,仍在幫楊詣穹不停說好話,比如:“小夥子本領奇高,別說人類,連怪獸都不是對手了。”


    村民們長期生活在深山,對化學元素物質、生物變異等理科知識都是不明所以。也就沒有過多地用專業學問的術語去解釋,經過一番大概描述,眾人好不容易才明白一切是怎麽迴事。


    楊詣穹撣了撣身上的臭血髒土,大聲道:“聖地已破,裏麵也沒什麽危險了,現在就將它一把火全燒了,大家再也不用擔心受怕,可以自由出入了。”聖地麵積大,他喊了好幾個人一起幫忙,做了許多火把,一同進去。不多時,樹葉洞的另一邊,全是黑煙滾滾,火光衝天,如此一來,裏麵的危險植物,例如食人花、毒草,以及其它一些幸存的怪物,都燒得一點不落了。同時也不必憂慮,以後這裏因動植物屍體腐爛而散發出瘴氣了。


    山林內不能放火,可聖地乃是一片被山壁圍繞的大林地,有山壁隔絕,火舌便蔓延不到其它地方。


    所有人兀自在稱讚著楊詣穹的好本事,慕容思江卻一直在低著頭沉思不停。聖地的另一頭是可以通往外麵城市的,她首先是很好奇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可隨即想到詣穹可能就此便想離開悟龍穀,才悶悶不樂起來。


    楊詣穹和那些幫忙燒聖地的大哥們出洞後,突然神智迷糊了起來,斷斷續續地道:“好啦,大家可以放心了,事情……圓滿……結束了……”剛一說完,遽然身子前撲,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再也沒了知覺。醒來後,看了看周邊,發現自己正睡在胡家草屋,胡忘潭房間的床上。師父、老伯,江兒也正在床邊等自己醒轉。


    胡水境微笑道:“你醒了。”楊詣穹奇道:“老伯,師父,我什麽時候迴的西山?”慕容思江道:“是住在北山的一位養牲畜的老人家,用騾車送你迴來的……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突然暈倒了,睡了一天一夜,害得所有人都為你擔心。”楊詣穹道:“我也不知道,我從那裏麵出來後覺得很難受,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原來我是暈倒了啊。”慕容思江坐在了床上,給他按摩肌***位,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好些了嗎?”楊詣穹笑道:“好多了,睡了這麽久,還不夠麽?”他醒後神智恢複,經過一番細想,估計自己是出入聖地前後吸了瘴氣,並且搏鬥過累,內力消耗過大,才會休克暈倒。


    說到武功內力消耗,有關“引風襲神功”這門功夫的發勁,是和自身內力的運使息息相關的,盡管它招式精妙,無形之氣破空淩厲,但運使這功夫時需要心靜平和,便能做到更為可觀的招勢,這點慕容山楓以往不知向他強調了多少遍。他在聖地裏與太多怪物殊死搏鬥,其目的隻為保得性命,別無其他,因此無論是拳腳外功,還是“引風襲神功”,都非常錯亂狂施,如一頭失智的猛獸一般,隻知道用“精巧的蠻勁”去處理事情。


    幸好他神功習成,有《神鬼心法》護體,“明太易功”順理,否則任憑哪個習武之人,在聖地裏那種打法,就算內力未耗盡,不被累死,也會因武招狂蠻的副作用承擔其後果,從這些角度去看,單單休克暈也就並不算太大的事了。假若是其他的平凡武人,這一趟下來,肯定早已氣血過盛,經脈翻轉,或者內力耗盡,疲憊之極,更嚴重的結果可想而知。


    慕容山楓也將這些理論可能,猜去了十之七八,問道:“詣穹,你不妨試著運運功,看看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楊詣穹不違師命,立即盤膝而坐,雙掌橫於腹前,腦中記起了《神鬼大離合》中的口訣文字,印入意識,將玄微奧妙的內功聚於丹田氣海,再緩緩將其散於五髒六腑和奇經八脈。照做後沒多久,確實感覺渾身經脈到處收阻,難受疼痛,無論是陽維、陰維、帶脈、衝脈,任督二脈,還是經外奇脈,都頗感不暢,甚至痛苦。就好比一個肌肉鍛煉者,鍛煉過度或者用力過大,導致肌肉酸痛或拉傷,再次用力,其酸麻刺痛之感委實難以表達。楊詣穹此刻正是同樣的道理。


    慕容思江擔憂道:“啊,爺爺,那怎麽辦?詣穹不會有事吧?”楊詣穹道:“不會有事,稍微休息幾周,調養調養,就問題不大了。”慕容山楓道:“隻是這幾周以內,絕不能動武用力,否則不會有好處。”


    慕容思江笑道:“哈,那這麽一來,他這幾周內不就成了普通人了嗎?”楊詣穹問道:“嗯,是啊。不過你幹嘛這麽高興的樣子?我成了普通人,對你還能有什麽好處麽?”慕容思江笑道:“嘻嘻,當然有好處啦,以前你一身強大武功,我多少有些怕你,現在你忽地變成了普通人,那我不是可以盡情欺負你了麽?”楊詣穹笑道:“這是為何啊,我以前對你那麽好,從沒欺負過你,現下你要欺負我,可太不公平了吧。”慕容思江嘻嘻一笑,說道:“我不管,我就愛欺負你。”楊詣穹笑道:“行啊,等我好了以後,我也欺負還你。”慕容思江心裏一樂,癡癡地瞧著詣穹的樣子,想起一事,又開始悶悶不樂起來,低下了頭去。


    慕容山楓拍了拍孫女的背,說道:“好了江兒,不鬧了,現在已經是子時十二點多了,你和詣穹畢竟還不是夫妻,男女有別,加上他身上還有傷,應該讓他好好休息才是。咱們這就迴山吧。”要是以往,聽爺爺說了這些話,慕容思江一定會佯怒發嗔,可現下她神思不屬,隻簡單應道:“嗯……”和爺爺一起離開了胡家,胡水境也送他們出門去了。


    等到胡水境迴房來後,楊詣穹又正嚐試著將氣力運於全身舒理,結果還是弄得痛阻不暢,於是就放棄不試了,抬頭見胡老伯迴房看著自己,便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老伯。”


    胡水境點了點頭,微笑道:“孩子,你現在已是整個悟龍穀的英雄啦,沒人不喜歡你,對你又是崇拜又是感激的。”楊詣穹道:“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大家都平安快樂就行了,他們開心,我自然也會跟著開心;看到別人流淚難過,我同樣也一定不會高興。”胡水境道:“你進聖地的前後,心裏怕不怕?”楊詣穹擺了個苦臉,說道:“沒進之前很是好奇,進去之後才知道厲害,確實非常害怕。當我麵對那些怪物時,心裏總是想著,萬一我死了,你和師父定然傷心,江兒也會更加哀痛。可能是憑著這股信念,才成功活下來的吧。”胡水境搖頭笑道:“隻怕你心裏想的最多的是江兒,我和你師父倒是其次的,對吧?”楊詣穹臉一紅,道:“還……還好吧。”胡水境道:“事情圓滿結束了,詣穹,你今後到外麵後有什麽打算?”


    楊詣穹一怔,道:“老伯,你……”


    胡水境仍是一副微笑和藹的表情,說道:“不是嗎?北山聖地的另一頭,下了山峰,過了吊橋,穿過一片林路後,可以直通外麵的城市,是個很好的捷徑,不用經曆跋山越峰之苦了。有這等妙事,那還不趕緊出穀嗎?兩年前咱爺孫倆第一天見麵時,我還記得你要死要活的,拚命向我打聽出穀的路途方法,想出去呢。”楊詣穹低聲道:“現在……我已經不想走了,可是……又沒理由不走。”胡水境道:“猶豫是沒用的,不過是浪費時間,男子漢應該當機立斷,倘若婆婆媽媽的猶豫不定,不光令自己彷徨,說不定還會讓其他人的心也落不下來。”


    楊詣穹聽他語氣有意,問道:“老伯你指的是誰?”


    胡水境道:“你剛才沒有看出來嗎?慕容小妞跟你說話說得好好的,突然臉色不對,低下頭去,像是沉思什麽。現下整個悟龍穀都大結局了,還會有什麽事情是能讓她沉思不停,不高興的呢?那不肯定是因為你嗎?”楊詣穹登時會意,說道:“原來如此,江兒得知聖地另一頭有捷徑的事情,認為我不久便要離開悟龍穀,與眾人分別,才會悶悶不樂。老伯,你是說,要我趕緊作出決定,讓事情有個句號,快刀斬亂麻,是嗎?”胡水境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不再言語,迴到他自己的房間去了。


    楊詣穹也眉頭微蹙,這件事落在心中,自己又昏迷剛醒,想要重新入睡隻怕是難了,情緒複雜之下,閑著沒事,出了門口,進了院外柴草房看看,隔著窗戶仰望天上的明月,無奈地歎了口氣。


    突然慕容思江一邊進來一邊說道:“你應該好好休息的啊,怎麽又下床來啦。”楊詣穹見她迴來,“咦”了一聲,問道:“你沒跟師父迴去嗎?”慕容思江柔聲道:“爺爺他迴山上去了,我暫且不迴,隻想再迴來看看你,照顧照顧你。”楊詣穹笑道:“你對我真好。”慕容思江道:“當然了,我是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楊詣穹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慕容思江道:“我問你,爺爺、胡老伯,還有我,我們大家對你怎麽樣?”楊詣穹心想:“胡老伯果然猜中了這件事,江兒真的為了我而……”濃眉一挺,說道:“很好啊,我一直都念著你們的好處。這兩年來,和你們在一起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慕容思江挽住了詣穹的胳膊,說道:“那你可不可以不走啊,讓我們就這樣陪著你不好嗎?你昨天在樹葉洞外麵都說了,聖地的那一頭是可以通往外麵的城市的。這件事對你來說是天大的喜事了吧,因為你終於可以迴去了。”楊詣穹早已明白她是舍不得自己迴城市,才從和爺爺迴西山的半路上特意又跑了迴來,心生感激,歎道:“你也都知道了。我確實有這個打算,正是因為舍不得你們,才會猶豫不決。說實話,我昏迷了這麽長時間,夢裏我也在問自己,到底該不該走。說留,我和你們住在這裏確實逍遙快樂,說走,外麵城市乃是我的家,迴去也是理所應當……”


    慕容思江低下了頭,等他決定,當然是希望詣穹能夠留下來。


    楊詣穹隔了很久,才說道:“這樣吧,明天早晨,咱們一起上山去見師父,見你爺爺,隻要他老人家一句話,我就按他說的怎麽去做。胡老伯剛才已經和我聊過了,他沒有意見,完全是遵從我的決定,而我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那隻好去你爺爺那兒問了。”慕容思江無可奈何,隻得緩緩地道:“那好吧……”和詣穹四目相對,眼神中盡是說不出的言語。若詣穹離開悟龍穀,她不知今後何時才能見到他,楊詣穹也不知何時才能見到江兒,想到傷心處,二人眼角一同流下了淚水。相顧很久,隻盼能多看對方一會兒,永遠不要忘記對方……二人在柴草房內,共度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們一同上西山去見了慕容山楓,要知道他想不想留下這個小徒弟。想不到慕容山楓最後的意見是讓他離開悟龍穀,迴去自己該去的地方。慕容思江老大不願意,但又無可奈何,起初很想和詣穹一起離開悟龍穀,但考慮到爺爺也很舍不得自己。如果真的這麽做,一定害得他這麽一個老人家在山穀裏無人相陪,孤獨無伴,憂鬱淒苦,隻能作罷了。


    慕容山楓告訴他,隻要有機會,總會再見的,楊詣穹還太年輕,要他剩下的大半輩子全留在悟龍穀,實際上是害了他,不能和自己相比,心甘情願在山穀中作廢了餘生。世上的事有離有合,分開也不一定是壞事,更何況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呢。


    楊詣穹熱淚盈眶,單膝跪地,拜別師父,又去了江兒的房間,換上了自己從外麵城市穿來的衣服,就此離去了。走下大觀山門,慕容山楓、江兒二人一同站在山門前為他送行。走下山門,行到遠處時,不經意地又迴頭望去,突然眼前人影一閃,一個白衣姑娘撲到了自己的懷裏哽咽哭著,原來是江兒實在太舍不得他,從山門快速跑了過來又抱住了他。


    楊詣穹撫摸她的頭發,柔聲道:“江兒……我……我走了。”江兒不答他,仍是緊抱著他哭著。楊詣穹柔聲笑道:“好啦,都已經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哭哭啼啼的還像樣子麽?”見她仍在自己懷裏哭著,湊到她耳邊告訴她:“你放心好了,等我迴城後,該做的都做了後,一定把你接迴城裏,娶你做老婆,讓你看看外麵是什麽樣子的,咱倆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江兒道:“那到底要多久啊?咱倆總不能十年,幾十年不見吧。”楊詣穹心想:“暫且不將時間說得太久,傷了她心。”說道:“三四年吧,說不定要不到這麽久,到時候不論我混的好不好,我都會迴來見你。”江兒道:“說話要算數。”楊詣穹拍了拍她的後背,看著遠處的師父,說道:“算數……好了,我走了,代我向你爺爺告別吧。”輕輕推開了這個心裏喜歡且一起生活了兩年的美麗姑娘,含著淚走遠了。下了山後,迴了胡家,又和胡老伯說了情況。


    胡水境微笑道:“我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天了,你才十九歲,兩年前才十七歲,老天爺怎麽可能會讓你一輩子留在山穀裏呢?哈哈,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楊詣穹道:“多謝老伯你兩年來的照顧,咱們這一別,恐怕很久不見了。”胡水境道:“隻要你以後不會忘了老頭子就行,我教你的東西,在外麵也帶用用。”說著伸手去撫摸楊詣穹的頭。楊詣穹搖頭道:“我不可能忘記。”胡水境點頭道:“你去吧。”


    他身體還沒康複,利用那位北山老前輩的騾車,離開了西山,重新到達北山。北山人們知道他要走,一些人特意為他送行,楊詣穹一一告別。那位帶自己去聖地的樵夫,按照當初的約定,真的在他家裏蹭了一頓飯,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樵夫借給了他一匹馬,代為步行。


    楊詣穹笑道:“隻可惜等到下次我和江兒請你吃飯之時,是很久以後了。”樵夫哈哈笑道:“有什麽打緊的?好男兒誌在四方,說實話,你師父的意見其實是很對的,你才十九歲,將自己一生葬送在深山老林裏,那算什麽?就算我們悟龍穀再美,也比不上外麵的花花世界啊。要不是怕玩不好,我也非得去外邊玩玩才行呢,哈哈。”楊詣穹微笑道:“但願有機會吧,告辭了!”


    但聽馬蹄聲“踏”“踏”響,楊詣穹騎著一匹黑馬,越過了聖地,穿梭於整個大山穀的綠木山林之間。踏過了吊橋,穿過了一片山林,一天半的時間就迴了城市。將馬放迴,讓它迴悟龍穀找自己的主人去了,自己也進了城。


    他原本是一個讀高中的學生,但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迴了家,自己失蹤輟學了兩年,學業也一定是廢了,父母也不在身邊,沒有依靠,他不打算迴去了,不管這裏是哪裏,索性就在這個省市中生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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