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大兒媳身子骨嬌弱,我怎舍得讓她在路上顛簸,還是讓她在咱們府上歇著吧,你若來給她醫治,你可以上門來醫治啊,無論來去,我都可以讓馬車接送的。”楊氏努力扯個笑容出來,隻是她笑的比哭還難看。


    “本郡主覺得你的擔憂是多餘的,大姐姐可是我嫡親的姐姐,我是必定要把她帶迴去的。”顧明玥眼神犀利的盯著楊氏,冰冷的宛如來自地獄的撒旦,她想戳你一刀子都是可能的。


    “可是……可是……”楊氏此時嚇的麵如土色。


    “婆婆。你這是怎麽了?”時二奶奶適時的出現了。她搭著丫鬟們的手疾步走了進來,在看到楊氏那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由得擔心了,心道莫非大嫂那事兒給拆穿了?


    “你快一起為了你大嫂好好的求求郡主,求郡主發發慈悲,你大嫂身子骨嬌弱,可不能坐馬車顛簸的,從咱們大學士府到長公主府邸可是要好長時間的,這一路上,還不得把人的骨頭都給坐散了啊?”楊氏的出發點仿佛都是為了大兒媳顧明珠著想,但是她真正心裏想什麽,她當顧明玥還不知道呢。


    倘若顧明玥真是十二歲的少女,也許今個真是會被楊氏給說服了,但是顧明玥十二歲的身子裏可是裝著成年人的靈魂,她如何可能會相信楊氏此時說的每一局話?


    “既然時夫人如此擔心,那我也不為難身為長輩的你了,今個我就留在大學士府好生照顧我大姐姐了。”顧明玥本想用強硬的態度帶大姐姐走,隻是這樣走的話,總覺得缺了點什麽。這麽一想後,顧明玥方才改了主意。


    什麽?顧明玥說一直留在大學士府,那可怎麽辦?這算不算顧明玥和她們死扛著了。


    楊氏想拒絕,卻拒絕不出口,若是她拒絕了,容嘉郡主再執意帶顧明珠迴去的話,那大兒子的那件破事兒豈不是隱瞞不住了?


    罷了,兩權相害取其輕。


    “郡主能暫住在咱們大學士府,真是咱們大學士府的福氣。”楊氏隻能表麵上含笑道。


    接下來楊氏隻能囑咐丫鬟婆子們去蓮渺居給顧明玥收拾出一間屋子來,是給郡主居住的,她哪裏好意思給裝修不好的屋子,誰料她都想讓顧明玥住華屋了,可顧明玥卻說自己可以和大姐姐擠在一個屋子裏的。


    “不……不太方便吧……若是你大姐夫迴來……”楊氏的意思是,若是人家小兩口晚上弄出什麽動靜來,你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怎麽好意思聽到那些?


    “本郡主又不是在貴府住一輩子,再說了瞧這清雅居的清淨樣,想必大姐夫也不曾踏入吧?如此甚好。”顧明玥淡定的說道。


    楊氏有一種請了瘟神的感覺,偏偏這尊瘟神還不能驅趕。


    於是顧明玥在清雅居住了下來,自然今天的午膳也是在清雅居吃的。


    “五妹妹,你真的要住在大學士府陪大姐姐嗎?”顧明霞擔心別人聽見,她低聲說道。


    “你想不想也留下?”顧明玥問道。


    “我留下也沒有什麽用啊?大姐姐現在壓根不認得我了!若是大伯母知道了大姐姐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她一定會很傷心的。”顧明霞擔心道。


    “你們一個個的盯著本郡主瞧,本郡主被你們瞧的食欲都沒有了,都給本郡主滾下去!”顧明玥憤怒的罵道。


    “五妹妹,她們也是奉命而為,你莫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顧明霞柔聲勸說道。


    “多謝三姐姐關心,我這也是想把那些礙事的人趕走,三姐姐,今天你若單獨迴去,肯定半道上不太平,我是這麽想的,咱倆先一道留下陪著大姐姐,我看我能不能用針灸法把大姐姐的神智給刺激的清醒,另外我派我身邊的丫鬟水晶去公主府稟報說咱倆被大姐姐留在大學士府住個兩日再迴去,你意下如何?”顧明玥把自己心中所想和顧明霞說道。


    “之前大姐姐剛出嫁那一年,也曾接我來府中小住幾日,我覺得你這個法子好。”顧明霞不笨,馬上想到了顧明玥這是想用緩兵之計呢。


    “那行,我還需要三姐姐和我配合,三姐姐,你附耳過來……”顧明玥馬上和顧明霞小聲的說了起來。


    “好,我都聽你的。”顧明霞很快表示配合。


    於是兩人相視一笑後,開始砸菜盤子和勺子,砸了個砰砰作響。


    自然這響動馬上把候在外頭的清雅居的丫鬟婆子們給驚動了,更有機靈的丫鬟已經去給時夫人和時二奶奶傳消息了。


    時二奶奶此刻正在雁水居陪著婆婆楊氏用午膳呢。


    “讓她們去砸吧,不過是乳臭未幹的臭丫頭罷了!”楊氏聽了丫鬟來自清雅居的稟報後,反而心中鬆了一口氣,這麽一來,她們越是囂張跋扈,她越有法子對付她們。


    楊氏想到自己的三兒子時桐是個斷袖,娶的妻子年氏因為見不得時桐蓄養孌童,就經常跟時桐鬧騰,最後被時桐火冒三丈的推進了蓮花池淹死了。


    如今時桐的親事可真是讓她覺得棘手,若是讓時桐娶了容嘉郡主該多好,往後時桐的前程更好了。


    這麽一想後,她不由得心生一計。


    “對了,顧家三房現在是個什麽態度?”楊氏問時二奶奶孔氏道。


    “顧家三房那邊傳給我的消息說,顧聰年一從江南迴來,就會派媒婆上門來提親的。”時二奶奶心道自己婆婆真是為了小姑子時嫵操碎了心思。


    時嫵是楊氏嫡出的大女兒,挑來挑去的,總是不舍得出嫁,如今倒是成了尷尬的年紀,年方十八了,還待字閨中,那日楊氏的弟媳梁氏和她說了寧安侯府顧家的三房嫡出的公子顧聰年天資聰穎,長相俊朗,還未婚配,梁氏還說寧安侯府的三太太小朱氏是她的遠房表姐。


    後來小朱氏和楊氏尋了個機會,一起在白馬寺後院的廂房裏偷偷地見了一麵,二人都是貪婪之人,於是一合計便想到了換親的主意。


    大學士府的財產將來肯定是讓大兒子時阡(顧明珠的相公)繼承的,那麽如果楊氏答應把顧明珠給弄的病懨懨的,到時候再名正言順的弄個顧明珠暴斃什麽的也很正常,她的公主娘和侯爺爹還能打上門來不成嗎?


    往後可以把顧明蝶嫁給時阡,而顧聰年也可以娶時嫵為嫡妻。


    三太太小朱氏還說顧明蝶一旦以續弦的身份嫁給了時阡,嫁妝必定豐厚,還說顧明蝶那是顧府老太太嫡親的孫女,添妝的寶貝物件兒肯定不會少於曾經她給顧明珠的那些。


    楊氏被三太太小朱氏那張舌燦蓮花的嘴給說動了,況且顧明珠有時候很傲氣的,不如孔氏八麵玲瓏,更不會討人喜歡。


    “這樣也好,你派人仔細盯著清雅居,若是他們派丫鬟迴去稟報,你一定要派人跟著,如果能收買了她們的丫鬟自然好,如果收買不了,幹脆弄來發賣去窯子裏吧。”楊氏皺著眉頭對孔氏說道。


    孔氏答應了,她的目的就是要讓自己二房壓著顧明珠那邊的大房。


    這邊婆媳倆暗生詭計,那邊顧明玥讓顧明霞找丫鬟的茬,罵了還不算,還讓丫鬟去扇臘梅的耳光,直接把臘梅扇成了豬頭。


    “郡主,奴婢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臘梅哭的可憐巴巴的,偏偏顧明霞當沒看見。


    顧明霞之前還可能覺得臘梅可憐,但是在顧明玥說了一句話後,簡直讓顧明霞氣的吐血。


    “三姐姐,你說臘梅那丫鬟可憐,但是你看她的雙手十指纖纖,嫩白柔嫩,哪裏像是丫鬟該有的手,不是說時阡把清雅居的丫鬟婆子們都弄走了嗎?既然隻她臘梅一個丫鬟,那肯定還要幹粗活吧,既然她要幹粗活,那她的手怎麽連個老繭都沒有呢?三姐姐,你莫要太善良,被人給騙了還在為別人數銀子呢!”顧明玥觀察入微,這樣的說法讓顧明霞不由得相信了,她特地抓著臘梅的雙手瞧了,還瞧見了她手腕上戴的水頭極好的翡翠玉鐲子呢。


    “我不想聽你這個賤婢說這些廢話,我大姐姐被你虐待成這樣,你滿意了嗎?好,你且看我大姐姐她頭發蓬亂,你身為她的貼身婢女,怎的不幫她梳理好?怎麽樣?你沒話說了吧?”顧明霞冷聲質問道,這也是她在聽了顧明玥那話後才自己想通的,這個叫臘梅的賤婢果然在欺騙她們。


    顧明霞在這邊訓斥臘梅,顧明玥則攙扶著大姐姐顧明珠進去了內室,她先給顧明珠把脈,再給顧明珠服了空間靈泉。


    一盞茶的功夫,顧明珠終於能說話了,就是她許久不說話,嗓子眼顯得幹澀的難受。


    “大姐姐,你的啞疾之毒,我已經為你解了,你現在可以說話了,是不是覺得這藥水好喝?我再給你喝一些潤潤嗓子。”顧明玥拿出小瓷瓶遞給顧明珠,讓她喝掉了一小瓶。


    “玥兒,我忍辱負重,終於等來了複仇的機會!玥兒,你知道嗎?這大學士府的一家子,我恨不得自個兒變成狼,把他們生吞活剝啃了骨頭,吸了血呢都不解氣啊!”顧明珠的眼眸裏充滿了濃鬱的怨恨之色。


    “大姐姐,她們為什麽說你得了癔症?你又為何突然有了啞疾?”顧明玥心疼的眼神瞅了瞅她,伸手擁住了她的身子,讓她開口慢慢說。


    “玥兒!你看我身上!”顧明珠不笑,隻是冷淡的讓人心疼。


    觸目驚心的鞭痕!


    顧明玥震驚,憤怒,捏緊了拳頭,淚水直流……


    等顧明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後,氣的顧明玥真想一把火燒了大學士府。


    這什麽狗屁的清流人家?她瞧著這時家人還比不上路邊的一對臭狗屎呢,不,都是一窩的畜生!不,都是垃圾!垃圾!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顧明珠小產之後在清雅居養病,這小產之後的身子總調理不好,加上她心情抑鬱,她整個人都死氣沉沉的,房事上也不積極,所以她的相公時阡不如從前那般對她好了。


    清雅居的下人也開始怠慢她了。


    有一日她覺得自己老在清雅居呆著,快悶出病來了,於是過了晌午就去蓮花池那邊賞花,誰料她竟然親眼見到了小叔子時桐把三弟妹年氏給推進了蓮花池,也不下水去救她,她當時自然想喊人去救年氏,但是被時桐發現給親手打暈了,時桐擔心顧明珠說出去,會讓他做的壞事敗露。


    後來不知怎麽的,楊氏竟然知道了時桐幹的事情,非但不訓斥他,還親自跑來清雅居,命令孔氏特地強行喂了她一顆失聲的藥丸,此後她再也不能和正常人一樣開口說話了。


    時阡後來可能知道了,也不為她伸張正義,竟然強行玷汙了她的幾個丫鬟,除了臘梅是自願的,其他三個丫鬟都被他以各種借口發賣的發賣,打死的打死,臘梅此後便在時阡來清雅居的時候主動脫衣爬床,他們每次苟合,都讓顧明珠坐在那裏看。


    完事後,時阡走了,臘梅就開始用鞭子抽打顧明珠,問她為什麽不快點死掉?這樣大家都能解脫了!


    “玥兒,孔氏還曾經來清雅居氣我,說我很快會死的,然後會有我的其他姐妹嫁入大學士府,代替我照顧我的一雙兒女,你說是不是顧府那邊有人已經把手伸到了大學士府這邊?”顧明珠擰眉猜測著。


    “也有這種可能,二嬸和四嬸都不像背後使陰招的,這孔氏可能說的是三房那邊,大姐姐,可能還要辛苦你一段日子要表演你是個啞巴的角色,對了,你的身體裏還殘留了不少毒素,我需要花費一段時間幫你調理,未來你還可以再有孩子的。”顧明玥安撫她道。“大姐姐,你不要傷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現在是皇上禦封的容嘉郡主,她們不敢對我怎麽樣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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